容玉曈也怕父亲再次为难元崇,不强留:“这次多亏有元兄帮忙……”
元崇直接打断他的话:“我和你联手,是不想看到血色十字会嚣张。在花将离的问题上,我俩始终站在相对的立场。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你还不知道花将离的可怕……当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想你也会和我一样,不得不对花将离动杀意。”
元崇转身离开,留下错愕的容玉曈愣在原地。
除了妖鬼之火,花将离还有什么可怕之处,竟然能让元崇甩下这么重的话?难道说,花将离身上还沉睡着某些特殊能力没有觉醒?
“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肯出来!?”
容中青的声音清晰传入林内,打断了容玉曈的思索。他不得不收敛神色,快速向声源地掠去。
“看来,玉曈大人偷偷出来被发现了,这次一定会被严厉惩罚吧?”林阿卫很为容玉曈担心,因为容中青实在是个不近人情的硬老头。
容玉曈没有回答,关于惩罚,他自己心里完全没有底。在父亲严厉叮嘱不得营救花将离的情况下,他仍然私自展开行动……他不指望出现奇迹,只默默做着最坏的打算。但是,他不后悔。
容中青负手站在人群之外,仅从气场就能判断这是一位领导。
容玉曈脚下无声靠过去,恭谨低头、小声说:“父亲!”
从腿部看,容中青已经转过身来面对容玉曈;可是他不说话,容玉曈就不敢抬头。
林阿卫爱莫能助地站在精英团队里遥遥看着不说话的父子二人,心里念着:这么凝重的气氛,暴风骤雨式的责骂应该少不了吧?唉,可怜的玉曈少爷,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爹呢?
如果只有林阿卫一个人这么想也就罢了,问题是所有围观群众都和他想的一样。由此可见,容中青真的人缘奇差。
容中青终于张嘴,在大家的既不忍又期盼之中,他说:“回去吧!”率先向停车处走去。
一时间,围观群众纷纷表示不能相信眼前一幕。
执法青长老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的?这简直就是公鸡下蛋一样的奇闻!
☆、生命落幕
容玉曈显然也没料到父亲会没有一句责骂、直接叫他回去。
如果换做别的少年,可能早在心中窃喜“逃过一劫”。但容玉曈是从小接受特殊训练、身体和心性都比普通人类强N倍的职业驱魔师,他当然不会以为自己能轻易逃过责罚。
暴风雨来临之前,世界总是安静的;这个道理容玉曈从小就明白。
回去的路上,容玉曈和容中青同坐一辆车。容中青仍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但也不主动开口,这让容玉曈如坐针毡,心里别扭难过得要命。可是没办法,他只能生生忍着,努力承受这无形压力带来的折磨。
直到让精英部队散去、父子俩回到家,容中青才终于开口:“消息是那个叫做花将离的少年带来的,念在他为了求援不惜冒险找到这里的善心,我放了他一条生路。以后,关于花将离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许插手!至于你违抗命令私自行动,我给你记下,回到本家再做处理。现在,我们要一心一意调查血色十字会。”
尽管对父亲的话不能完全认同,容玉曈还是表面老实地应承下来、不敢有一句反驳的话。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在这个当口提出不同意见,悲催结果可以想见。
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不能插手花将离的事?救助花将离就等于救助了无数无辜的生命!还有,今天容家这么大张旗鼓地等在森林公园之外,只怕早就惊动了血色十字会。以黄永伦的狡猾个性,还会傻待在别墅里等着么?
花将离既然已经成功逃脱,血色十字会一定是倾巢出动去寻找花将离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花将离,绝对不能让他再次落入血色十字会手中!
就算心急如焚,容玉曈还是装怂认罪,只字不提。
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花将离自己保护好自己——其实容玉曈心里已经盘算清楚了:一旦确定花将离的位置,他会毫不犹豫再次展开私自行动。下一次,他不会再回到这里,而是要带着花将离直接去容家。
苗晓和木辞已经等在卧室里,容玉曈推门进去,就看到一猫一兔很没精神地趴在床尾。
林阿卫看着床上的“容玉曈”,拍拍手掌让他变回树叶:“看来,变形术没有派上用场,玉曈大人的臭脾气老爹根本没有进来过呢!”
树叶已经被用过一次,由原先的青绿变成现在的焦黄。
容玉曈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走到床尾问两只小动物:“花将离来的时候是直接跟我父亲见了面么?他身上有没有伤?”
这种关切的语气,立刻让林阿卫想到花将离亲了自己额头一记,心里激动着:哎呀妈呀,玉曈大人果然和花将离相互关心着,他们都是好温柔的人,好般配哦!
兔尾妖木辞直接参与了花将离搬救兵的整个过程,于是由他来细细述说,并用提到容中青可能利用时间间隙主动现身见了花将离,最后又说:“花将离走的时候,让我代他向玉曈大人问好……我猜,他可能要离开这里……”
容玉曈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他很清楚,身为孤儿的花将离实在无处可去。如果一定要为“离开”找一个方向,容玉曈只能想到“流浪”。
木辞显然注意到了容玉曈的脸色变化,悄悄把短尾巴夹紧,鼓起勇气继续说:“花将离是和刘典豪一起来的。我想,如果要离开,花将离应该不会和刘典豪一起……咱们如果去问刘典豪,或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这样一说,容主曈的脸色才稍稍好转:“这件事只能麻烦你们去帮我问了。我现在被禁足,除了奉命执行任务,哪里都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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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就能看到,一座小山只剩下丑陋的半边,两面的草木明显生长年次不一样。
巨大的土石方堆在小山和河流之间的平地,没有谁去移除、也没有谁居住其上,像是一个巨大的墓地。
那里掩埋的,就是整个花家村。
十一年的时间,足够大自然自我修复曾经的小型地质创伤。
然而十一年的时间,尽管花家村原址已经长出草木,却仍然跟周边草木与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终归是一块伤痛的疤,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总会留下不堪的痕迹。
记忆里的花家村已经迷糊不堪,时间太久,那时太小;眼前的景象却又只能带来悲伤,不足以唤起记忆。
花将离百感交集,走到离大土堆大约十米距离,再不敢往前。
仿佛再一步,就会惊动二百多位冤魂;仿佛再一步,他心里的愧疚和怨恨就会压抑不住。
“我回来了……”
只有风把这孤零零的声音带到草木之间,拂动叶片作响。然后,一切又归于安寂。
花将离默默看着这片他出生的土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所有情绪,都被堵在胸口、哽在喉间。
忽然,有股异常的灵力波动让花将离心神为之一震——有人在附近对战!
花家村所在的这片区域绝对算得上是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战斗?
仗着体内妖鬼之火能够遮蔽灵力和气息,花将离小心向灵力波动的源地靠近。
也许,是跟花家村相关的人……
茂盛的草木给了花将离天然的掩护,对战双方专注于对手,完全没有留意少年在暗中偷窥。
看清楚对战双方的面容,花将离很是吃了一惊。
高等魔物黑罗捂着胸口退到一边:“哼!老女人果然有些本事,在被我先手偷袭的情况下居然能反手打伤我。看来你平时隐藏了实力啊!”
吴院长倒地,挣扎着撑起上半身:“你以为呢?如果不是我拒绝了总会的提拔,哪有黄永伦这些后辈上位的机会?”
“不愧是老牌精英啊!”黑罗叹了一声,随即阴笑,“可惜你年纪太大、知道的秘密太多……所以嘛……嘿嘿,你积攒的灵力,倒是可以成为饲养魔物的上好饵料!”
“我为组织卖命工作这么多年……就凭你也想杀我?”
黑罗如蜥蜴般的长舌头舔了舔嘴唇:“我的确不是擅长暴力攻击的魔物。不过,你在日常饮食中已经服下慢性毒药,再加上我刚才那一掌魔气的催化,嘿嘿嘿……我吃了你,就可以变成擅长暴力攻击的魔物了。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吴院长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然后手臂脱力,再度跌倒在地。
长时间累织的毒素,终于爆发了,黑罗没有撒谎。
将死的老妇人,现在俨然成了魔物眼中的大餐。
黑罗伸出黝黑的爪子,正要直取吴院长的心脏;眼前赫然一亮,五团青色妖鬼之火凭空出现、以包围之势击向中心。
黑罗迅速翻滚躲避,虽然没有大批低等魔物壮势,它仍然不死心地再次把爪子伸向吴院长——只要是身具灵力的修行者,其血肉对于魔物来说都是大有裨益的。到嘴的鸭子,怎么能轻易放弃?
眼看就要够到吴院长,陡然出现的紫色火焰让黑罗彻底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