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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闻将离 (寒灵犀)


  花将离拉着刘典豪离开,木辞愣在原地歪着脑袋自语:“玉曈大人回来,为什么要我代为问好?花将离自己……天啦!容中青那老头子该不会是趁我回去的这一小会儿就已经和花将离见过面了吧?天啦!我要不好了……”
  原地转了几圈,终于转身回屋。苗晓一向比较有办法,还是去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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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到校门口,花将离首先停下脚步、回身对刘典豪说:“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回家去吧!”
  “那你……”
  “放心吧,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花将离了。”花将离面带微笑却语气低沉,“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跟在我身边,听我的使唤对不对?”
  刘典豪点头:“你明白的,我是被你创造出来的,如果你失去生命,我也会再次消失。”
  花将离立刻接过话来:“所以,我们都应该好好活着!哪怕在某些人眼里我们已经不算人类。刘典豪,过去的事情,我知道不是我一句抱歉就能了结的……我们都是可怜人,不得不面对现实……如果你真想为我做些什么……现在有两件事,希望你能帮我做到。”
  “你只管说,我一定做到!”
  “第一,请你继续帮我收集情报,但一定要注意安全。第二,请善待你的家人和朋友……”
  花将离说出第一点时,刘典豪明显有些兴奋;但说到第二点时,他就有些萎靡了。善待家人和朋友,这不仅跟刘典豪的性格不相符合,也意味着他必须继续留下来、不能时时刻刻跟在花将离身边。
  不过,花将离给出的解释却让刘典豪无比窝心,最终心甘情愿留下来。
  花将离说:“因为我们之间特殊的关系,在一起行动肯定会影响互相的判断,而眼下处处都是危险,这显然对我们不利。至于‘善待’,我没有想过要让你所谓‘改邪归正’。如果你想继续做个小混混,那也要做个有正义感的小混混。如果你能让高二年级人人都怕你,却又同时发自内心尊敬你,那也是一种成就不是么?还有就是,我知道张丙也是因为妖鬼之火消失的……这么大的孩子突然失踪,他的父母……也许我这样做很自私,利用你来弥补我对你父母的愧疚。我没有父母,他们是被人害死的;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因为我自己每次想起来都很难过……”
  刘典豪看着花将离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心里一阵暖,又一阵发酸。甚至,感动之余,还有一丝后悔。
  他在想,如果他不是一个混子而是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那么当时向花将离表白,花将离会不会接受呢?如果当时没有对花将离做出那样粗暴不堪的事,花将离的能力是不是就不会觉醒呢?如果他早一点知道花将离的命运和遭遇,带着花将离逃离这里,是不是两个人的命运都会被改变呢?
  时间无法倒回、历史不能假设,正因为如此,每每对过去有感而叹时,叹惜终归只是石沉大海,些许声响和涟漪之后就再无痕迹。
  刘典豪不知道的是,花将离的生命里无论有没有他出现,前十六年的铺垫,花将离注定会成为现在的花将离。
  能够操纵人类命运的势力,可怕而强大;在这些势力面前,单独个体的影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人各两端
  分别,谁也不知道是短暂数天还是经年累月。
  刘典豪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给花将离:“支持你的生活应该足够了。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每个月打一笔钱进去。我爸妈是做生意的,这些钱只不过是我零花钱的一部分,你不用担心来路不正。”不容花将离不答应,把密码也一并说了出来;同时塞给他一把现钞。
  花将离没有推辞,温声说了句“谢谢”。
  善恶好坏从来不是绝对的。
  某个时间段最恨的仇人,可能在另一个时间段转身变成最好的盟友。爱过十年的人,未必就是对的人;从小吵到大的冤家,也许就是终身伴侣。
  真实经历教会了花将离许多,让这个原本普通的高中生心性飞速成长。
  人们所谓的长大和成熟,其实只是人生在某个时间段时发生了质变。或早、或晚,都需要一个契机。毫无疑问,花将离的生活突然之间发生翻天覆地变化;这是一个噩梦,却也正是那个契机。
  “你要去哪里?”刘典豪始终不太放心。
  “花家村。我想祭奠父母和村民的亡魂……”
  挥手目送刘典豪回家,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路灯之后的黑暗里。
  终于,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人们用高楼把天空分割成狭促区域、用钢筋水泥在人与人之间构筑藩篱,人们安稳地栖息在自己的“蚁巢”里;深夜,只有孤独的灵魂还在外面游离。
  空气有点凉,花将离下意识摸了摸短袖遮蔽不到的胳膊,皮肤已经应激起了鸡皮疙瘩。
  天快要亮了,花将离知道这个地理学常识:一天之中,日出前后,气温最低。
  走了几步,街边已经有刷刷的扫地声,那是早起的环卫工人开始一天的辛苦工作。
  也许很少有人注意这个细节,环卫工人开始工作,整个城市也就渐渐苏醒。
  果然,转过一条巷子,花将离看到一家三口正在支架早餐摊。
  花将离很喜欢那种既大众又家常的味道,于是,他做了早餐摊今天的第一位顾客。
  馄饨,未必每一个吃货或者食客都有心体味它产生的每一道工序、每一个细节。花将离也是第一次看完了老板娘如何使用堪比机械手臂的速度包好混沌、下锅……直到端上来吃到嘴里。
  鲜?烫!
  这些原本最真接的感观竟然莫名奇妙汇成了另一种感受——做人真好!活着真好!
  以花将离现在的年龄,心生出这样的感受,到底是一种优势还是一种悲凉,谁也无法界定。
  填饱了肚子,直接坐公交到长途汽车站,目的地花家村,
  一路若有所思,花将离没有注意到,地面有一道不明显的阴影一直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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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玉曈和元崇坐在地上调整呼吸,他们仍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有实力的人,能够应对能力之内的一切情况;但偶尔出现的意外,却总是将人们的从容和自信击得粉碎。
  应该说,容玉曈和元崇成功牵制住了大批魔物、为花将离逃跑争取到了宝贵时间。也正如兔尾妖木辞所坚信的,凭两人的本事,从低等魔物围攻中安全撤退完全没有问题。
  可问题是,容玉曈和元崇成功摆了敌人一道,自己却——迷!路!了!
  这不能怪他们,在抬头不见星月的黑暗森林里,人类(元崇种族不确定)根本没办法判断方向。再加上两位倒霉的帅哥都不喜欢随手携带手机,手表也没有指南针功能,更不具备林阿卫那种可以闻到人类聚集气息的小动物鼻子……
  谁都得承认,无论多么强大的“攻”,面对运气这个傲娇受时,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人不敢乱跑——好不容易甩掉那群魔物,万一找路的过程中再次人品被亏,又自投罗网怎么办?
  好在时间已经过了午夜,离天亮不会太久。如果安全等到早上第一抹斜射入林间的阳光,就很容易判定方向。
  两人各自调息,各自心里有着最坏的打算。所以,恢复也就成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随时准备应战。
  忽然一阵极其轻微的草响,容玉曈感应到一股细弱却很熟悉的灵力就在附近。对方像是有意将灵力泄露出一点点,因为以对方的轻身功夫判断、应该可以把灵力隐藏得更好。
  黑夜始终是人类视觉的一层天然障碍,容玉曈看不到对方,侧头轻声问:“阿卫?”
  “玉曈大人!”正太刺猬精立刻扑了过来,“你们没事!太好了!”
  容玉曈赶紧捂他嘴:“嘘——你想把魔物都引过来呀!好不容易才甩开……”
  原来,林阿卫帮花将离引开那波魔物之后用土遁之法脱身。他担心容玉曈和元崇长时间不出森林会有危险,于是回头来寻。这一次又是灵敏的鼻子立了大功,因为容玉曈一路留下了容家特殊的记号,记号上有残留的味道,林阿卫就顺利找了过来。
  林阿卫不知道自己反中了黑罗的调虎离山计,还好结果是相同的,花将离顺利逃走了。当林阿卫把这个消息告诉容玉曈时,容玉曈明显松了一口气,无崇却默默无言、看不出悲喜。
  有了林阿卫的带领,走出黑暗森林就变得很容易。
  终于能隐约看到城市璀璨灯火,容玉曈却心情沉重起来。一路走过来再没遇到魔物,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变好,现在感应到森林边缘那股聚在一起的灵力,才知道父亲容中青率领容家精英已经赶到。
  元崇同样感应到了,很识趣地停下脚步:“安全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他可不想再跟容中青斗嘴、起冲突。不是冲着容玉曈的面子,而是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在一群容家精英的包围中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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