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羽清音颓然扶额长叹。
对不住了司命,你又要去跟二郎真君叙旧谈感情了。而且说不准这次羽清音也得跟二郎真君见上一面,那哮天犬,怕是又要扑上来咬自己了……
这都是拜穆惜白所赐,孽緣啊孽緣。
不只羽清音觉得自己和穆惜白是孽緣,周围的人例如未央也一直觉得很匪夷所思。羽清音不是凡人,可穆惜白却真的只是个凡人,他不会法术,不曾修仙,没有长生不老之躯,甚至没有令人惊讶的身份背景。所以未央一直不理解,为何羽清音会跟穆惜白这般纠缠不清。
这也正是羽清音想知道的,明明一直是穆惜白对自己纠缠不清吧!!
翩翩绿叶悠悠从树上滑落,掉在羽清音用过的茶盏中。
“可还习惯?”
羽清音正冥思苦想解决的办法,穆惜白一身青衣白衫跨过月门踱步走来,在他身边的石凳落座,羽清音扭头麻木地看着他。就算跟他说这苏府是穆惜白的他都信,穆惜白周身气质太有气场,只言片语和寥寥表情显露出的风范不是一般凡人所拥有的。这家伙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羽清音怎么觉得他更像是微服私访的帝王呢?
“习惯习惯,都舒服死了,有吃有喝有睡……”就是没有美女妖姬。
羽清音随意地答道,脑内播放着这几日在苏府的伙食和……寝居,想到寝居脑中就闪过二人相处的种种,憋了一肚子火。他现在是穆惜白的妻子,所以苏亦秋将二人安排在同房。本来他是强烈拒绝的,可穆惜白却抢先一步答谢苏亦秋,说什么爱妻体弱多病,如此正方便照顾。
体弱?多病?
羽清音强壮如牛啊!在羽轩阁天天好吃好喝,没腐败成猪就不错了,还体弱多病?他最可能患上的病是癫狂症吧!这软禁一样的生活,除了穆惜白一个男人外,便看不到任何上身丰满体态妖娆的美人,换谁谁受得了?
他羽清音久经风月,这么多年腆着老脸没羞没躁的事干了不少,否则司命也不会将“风骚倜傥”这词扣在他头上。然而穆惜白却活活把这样的羽清音逼成“闺中怨妇”。
每日琴棋书画加刺绣赏花,拥有高雅情趣的穆惜白甚至亲自上阵手把手教他写字,俨然一副“相妻教子”的姿态。而这“妻”与“子”全由羽清音一人扮演。琴棋书画也就算了,羽清音尚能勉强应付,而刺绣赏花那种鬼东西,不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才热衷的吗!?
就算常年隐居羽轩阁的羽清音可以归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类,但他一个带把的男人每天“刺绣赏花”,不会让人觉得诡异吗?
位于岐山竹林之中的羽轩阁,远离尘世喧嚣,宛如世外桃源,是鲜有人烟的地方。用羽清音的比喻来说,那里好比一座给秃头和尚念经的孤庙,只差一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牌匾挂在大门口。
所以,他会成为一个流连烟花柳巷的风流种,并不奇怪。
人不风流枉少年,文人骚客都如此说,何况他大俗人羽清音。
“宁可风骚一世,也不闷骚一时。”
被穆惜白强迫练习书法时,羽清音曾在墙上甩笔写下此句箴铭。后果就是被禁足三日,别说苏府,连房门都没让出。
“怎了?”见穆惜白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羽清音停下回想。
穆惜白垂眸,唇边含着一抹笑,十分不明显。
“事情有进展吗?”他抓起一把小碟里的葵花籽,剥起皮来。
“没有。”这人太聪明,随口聊了聊靑浣的事,他却已把整件事情摸得八/九不离十了。
“需要我帮你什么?”他将剥好皮的果仁塞进羽清音嘴里。
羽清音享受着穆惜白无偿的喂食服务,正想谢绝他的好意,眼珠一转改变了主意。
“说起来,还真需要你帮忙。”
羽清音露出阳光灿烂仿若万物勃然焕发生机般的微笑。可能笑得太过了,导致穆惜白剥瓜子皮的动作很明显地顿住,浑身僵直。羽清音很兄弟地拍拍他肩膀,权当他这表情是因为害怕被委托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就是麻烦你帮我打探一下,自从苏夫人进府以来都发生了一些什么奇闻异事……而已。”
☆、 化蛇卷 章七
在苏府,身为谋士的穆惜白比羽清音让人可信,再者,靠穆惜白那张脸去跟婢女们打听消息,绝对比羽清音以来历不明的“妻子”的身份去调查要轻松的多。
穆惜白恢复以往面若无波潭水的样子,让羽清音略感无趣。这人总是这般波澜不惊,还真好奇他激动和生气时的表情,可惜目前为止无论羽清音做何等过分的事,也没激怒过他。
羽清音给自己倒了杯茶,掌握住穆惜白这个人对他来说还挺简单的,毕竟他是凤凰神兽,而穆惜白只是凡人。
“报酬呢?”
天啊,他居然索要报酬!?
羽清音喝到嗓子眼的茶水差点全呛出来。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短了,穆惜白一直默默为他做事并不求回报,起初羽清音很奇怪,后来慢慢习以为常。一般凡人应该会要求长生不老,或富贵终生,可穆惜白之前什么都没要求过,并且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羽清音真的没想到他居然破天荒地想要酬劳。
羽清音托腮,盯着穆惜白揣度他内心的想法。以往遇见的凡人,羽清音一眼便可看穿其心中所想及其深藏的欲望。但穆惜白却不同,羽清音看不透他,他也是第一个让羽清音有冲动去使用读心术的凡人。但在凡界对凡人使用法术会遭到反噬,他更为自己半死不活的命多担忧一些,不想冒这个风险。
“不妨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穆惜白的表情高深莫测,羽清音从表面看不出他的任何小心思,只能等他开口,从一言一语中判断。只见穆惜白停下剥瓜子的动作,抬眼将羽清音望着,墨色瞳仁在阳光下流转着似水波光。
那一瞬间,透过他的双眼,羽清音仿佛看到了很久之前……也或许是很久之后的,令他不解的,某人的目光。
“你是凤凰吧?”穆惜白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不悲伤,亦不欣喜。“……清音,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原形?”
羽清音怔住。
先不说看他的凤凰原形跟要求看他的裸/体没什么区别,好端端的穆惜白为何想看羽清音的原形?若是因为没见过凤凰而好奇的话,羽清音的那只幼凤的原形穆惜白已经见过了,成年凤凰和幼年的在外形和结构上没太大区别。
他有点想不明白,遂反问:“为何?”穆惜白不过是茫茫红尘中的一个凡人,为何脸上有他不懂的表情?为何就参不透他的想法?
“为了……”穆惜白垂下一双黑眸,微微颔首。“确定一件事。”
他的话羽清音愈发听不懂,也不耐烦了,无意再探究他到底打什么算盘。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凤凰原形,也没什么大不了,其实他并不介意,只是现实不允许罢了。
“惜白,”羽清音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叹气道。“不是我不给你看,”他一脸为难,十分纠结。“百余年前的一桩劫难,导致在下……无法显出凤凰原形了。”
此番话乃发自肺腑,羽清音当真变不回凤凰了,所以才会连自己是凤凰族中的哪一类都不清楚。传说中,凤凰族大概分为五类,分别是赤色的朱雀、青色的青鸾、黄色的鹓鶵(y花n chú)、白色的鸿鹄和紫色的鸑鷟(yuèzhuó)。但看羽清音如今的形态容貌,着实猜测不到自己属于哪一类。羽清音也曾尝试过变回原形,但失败了。所以真的不是他敷衍穆惜白。
穆惜白似乎有些遗憾,但也接受了这个说法。他凝视着羽清音的脸思索片刻后,又开口:“那问你一个问题,回答我,这人情便也还了。”
羽清音郑重地点头。这么简单就还了人情,他何尝不愿意。
“你额头,”说着,穆惜白伸出手,指腹停在他眉心反复摩挲。“可曾有过……胎记,或伤疤?”
羽清音仔细搜寻着记忆,从羽轩阁醒来到如今,自己额前没有任何印记,这他十分肯定、自己这张脸他还是十分熟悉的,不然怎么去粘花拈草,招蜂引蝶。
“这,确实未曾有过。”
穆惜白收回自己的手,略显失望。
难不这家伙把羽清音当成旧相识所以才这般纠缠?放在凡人身上这种事似乎说得通。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会尽快为你查明。”
羽清音眼巴巴地等着从穆惜白那儿再挖掘出其他的情绪,对方却十分温婉地应下委托,将刚才的小插曲巧妙地一笔带过。话都这样说了,羽清音也就十分高兴地目送他离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穆惜白不想说,羽清音也不会追问。
毕竟他与他之间,本就隔着一条鸿沟。
在苏府的日子还要持续,凡界时间的流逝与羽清音居住的地方比相对缓慢,羽清音便也乐得享受这生活。穆惜白对他的照顾很周到,但也并非时时刻刻都能守在身边,所以无法“监视”羽清音是否做出了不符合“妻子”身份的事情。就比如现在,穆惜白去忙他的事务,羽清音随心所欲地在府内自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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