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跟在燕挽亭身后,深色惊慌的解释:“殿下,奴婢...奴婢失职,奴婢实在是拦不住她,她都拔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了,奴婢这是怕她伤了自个,这才让她一路闯了进来。”
燕挽亭脚步一顿,她扭头看着阿素,漆黑的眸子满是空洞茫然,她好似并未听到阿素在说什么,轻声喃喃道:“她可走了。”
“嗯?”阿素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她没听懂燕挽亭在说什么。
燕挽亭摇了摇头,无论夏秋潋走还是不走,都与她无关,她疲惫的闭上眼,挺直的身形仿佛一下颓然下去,如同一个苍老的老人。
独身一人走入房前,燕挽亭背对着她,淡淡道:“阿素,我倦了。今日若没召见,不许任何人入我殿中。”
阿素欲言又止,几番挣扎后,也只是垂头应了一声,她看着燕挽亭关上了门,心中担忧不敢离去,便死死的守在门口,屋子里的哪怕只有一丝细微的声响,都能叫她紧张慌乱。
从太阳才升起,一直到太阳落下,燕挽亭都没从屋子里走出来,就连来送饭菜的婢女阿素都给打发走了,她是再了解不过现在殿下这种状态了。
今天见殿下看到夏秋潋,她在一旁屏住呼吸,生怕殿下会失态,不过好在殿下还是隐忍住了。可殿下越是隐忍阿素就越是心疼,她真希望这世上真有什么忘情水,不然她早就找来,给殿下灌上几瓢,让她彻底忘了献妃。
阿素小心翼翼的守在屋外,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燕挽亭,不过除去前来服侍的婢女,倒也没人寻来。
等到夜深了,阿素安排跟在夏秋潋身旁的一个小太监却匆匆跑来了,说有事禀报。
小太监匆匆走来附在阿素耳边嘀嘀咕咕小声的说了几句,阿素脸色一变,扭头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然后拉着小太监走出了院子。
小太监一脸为难的看着阿素,细声细气道:“阿素姑娘这可怎么办,那献...夏小姐咱家也不敢拦着啊。”
阿素沉着脸呵斥了一声:“荒唐,她把自己当什么人了,想来就来想去就去?”
小太监身子一抖,也不敢说话,一脸惶然的等着阿素的吩咐,见阿素姑娘这等语气,他还以为阿素能下令将这事能处置了。
可一脸沉色的阿素呵斥了一声后,却又烦闷的挥了挥手,到底还是泄了气:“算了,随她去吧,”
小太监领了命走了,阿素又蹲回门前,她一脸愤懑憋屈,夏秋潋是既得罪不得又处置不得,好也不行坏也不行,偏又不能当不存在。
一直到了第二日,燕挽亭这才推门出来,靠在门边瞌睡的阿素一听到声响一个激灵就蹦了起来,燕挽亭看上去神色正常,不过有些苍白的脸色和眼周的一圈青黑色,表明她昨晚并未歇息。
燕挽亭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唤人前来,我要沐浴更衣。”
“奴婢这就去差人准备。”阿素怔了怔,然后立即去吩咐手下的人去准备温水早膳。
沐浴早膳后,燕挽亭便要去看看玥儿,阿素依旧寸步不离,燕挽亭看上去神色倒是正常,脚步不急不缓,比起昨夜,显然是要淡然了许多。
只等到了了辞的药房,推开门屋子里却是空无一人,玥儿不在夏秋潋也不见踪迹,燕挽亭在屋内扫了一眼,快速的回头看着阿素,语气冷淡的问道:“她昨夜带玥儿走了?”
“啊。”阿素偏头看了一眼,怔了怔然后才想起昨日那小太监与她说的事,这事她还未和燕挽亭禀告,念及此,她抬头看了眼燕挽亭的脸色,然后急忙道:“昨夜夏小姐带着小郡主去了枫林阁住下,夏小姐说,小郡主曾在枫林阁住过,住在旧处养伤会更好些。”
燕挽亭闻言沉默了半晌,然后淡淡的瞥了阿素一眼,冷然道:“她要去枫林阁,你就让她去了?”
“奴婢...”阿素说不出话,抿着唇垂着头一脸丧气样:“奴婢甘愿受罚。”
作者有话要说: 。。。。。。。。。。
说实话,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什么都不想做,下了班躺在床上能发好几个小时的呆。
然后觉得累,明明没做什么,但是就是累,身体累心也累。
☆、看破!
阿素战战兢兢的跟着燕挽亭去枫林阁, 路上碰见了正好同路的叶昭音。
招呼之后, 叶昭音闭口不言的与燕挽亭并肩而行。她时不时的偏头看一眼燕挽亭, 欲言又止面色踌蹴,显然她很诧异燕挽亭竟然还能这么面不改色的去见夏秋潋。
燕挽亭目视前方, 神情冷淡:“想问就问。”
叶昭音问的犀利:“殿下今日气色不太好。”
燕挽亭淡淡笑了笑:“昨夜有些事没想明白,转辗反侧彻夜难眠, 面色自然有些憔悴, 可如今想明白了,今日定是能睡个安稳觉。”
看着燕挽亭那么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叶昭音心中暗自猜测她这是故作镇定, 有些就是这么傲娇,明明心里在乎却要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殊不知难受的只有自己。
燕挽亭和夏秋潋之间的感情纠葛的确是复杂, 可叶昭音觉得她们之间其实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互相憋着一口气堵着气, 你不见我我不见你, 着实叫人看了头疼。
旁人不敢在燕挽亭面前提起夏秋潋,可叶昭音却敢,之前便敢, 现在夏秋潋就在华清宫里头, 她就更敢了她瞥了眼燕挽亭,唇角一挑,笑问道:“那殿下想的可是秋潋妹妹?”
阿素眉头一跳,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叶昭音, 一脸的不满。
叶昭音扭头看了她一眼,瞪了回去:“以前人不在不让说,现在人在了难道还不让说,这般掩耳盗铃就不觉得可笑吗?”
“你!”阿素恼恨叶昭音口无遮拦,气得身子都在发抖。
“无碍,昨夜我想的的确是她。”燕挽亭微微抬起手示意,阿素火气立马消了,幽怨的垂下头轻轻嘟囔了几声。
叶昭音也没想到燕挽亭居然承认的这么痛快,一时间竟是有些愣住了,过了半晌才讪笑道:“殿下承认的倒是痛快。”
燕挽亭淡然一笑,拂袖负手而立,却是一副洒脱模样:“不过,本宫倒也是想明白了,这世间事皆是强求不得。我与她有缘无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过好歹欢喜一场,我若一味闭门不见岂不失了风度。”
“有缘无分?殿下当真这么想?”这番话叶昭音还真没想到能从燕挽亭嘴里吐出来,她五味杂陈的看着燕挽亭。
人的变化可真大,两年前燕挽亭还是燕飞城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备受宠爱的公主殿下,倨傲无畏的少年人。
不过两年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从一个无畏无惧的少年,变成了一个似乎看破世事无欲无求的老者。
她曾经是多么的爱夏秋潋啊,甚至为了她能豁出性命,后来又因她的离开备受煎熬,差些把自己活活折腾死。
可现下夏秋潋来了,就在这,她却好像不在乎了,提起就好像是在说一个老友,波澜不惊神色不动。
真不知是她隐藏的好,还是当真不在意了。
一路无话,叶昭音和燕挽亭到了枫林阁,阿素昨夜安排了几个侍女太监守着伺候,平日里又有人打扫,所以枫林阁看上去并不像无人居住的地方。
一进门,叶昭音看着屋子里正背对着站在桌旁的那道白色身影,惊呼一声,然后扑了上去自后便抱着了夏秋潋柔软的腰肢。
叶昭音的欢喜是真情实意的,说话间眼中的泪水打着转,语气也略带哽咽:“秋潋妹妹,我可想死你了。你两年都去哪了,一点音信都没有,你可知我有多担忧你。”
除了被叶昭音抱住的那一瞬,被吓了一跳,夏秋潋很快就回过了神,她笑了笑轻轻拍着叶昭音搂在腰间的手:“秋潋当真是惭愧,能得昭音姐姐这般记挂。”
“两年未见,这次才见面你就说起客套话了。”叶昭音抽了抽鼻子,不满的嘟囔着,然后伸手放在叶昭音肩上,将她扳了过来:“让我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可还是我心中那花容月色的秋潋妹妹吗?”
夏秋潋转过身,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外还未进来的燕挽亭,两人对视了一眼,夏秋潋身子颤了颤,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便克制住了。
与夏秋潋那透露出的复杂神色不同,燕挽亭始终淡然,昨夜恍然以为是梦,所以初见失态,可现在,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夏秋潋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轻轻一笑。
矜贵温和而有礼,仿佛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夏秋潋眸光慢慢黯淡了下去,她咬着苍白的唇瓣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来看看玥儿。”燕挽亭走到床榻边,伏下身子看着那还在昏睡中,不过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的玥儿,她伸手摸了摸玥儿粉嘟嘟的脸蛋,温度倒是正常,呼吸也平缓,想必的确是无大
碍了。
夏秋潋扭头看着燕挽亭,轻声道:“福安小太医天未亮就送了药汤过来,已经喂玥儿喝下了。”
“嗯,想来今日就能醒,不过她惊吓过度,也不知醒来...”燕挽亭点了点头,然后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