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忘了……”严捷笑得勉强,刚要开口问就被严墨拉到吧台后的一扇门前。他一声不吭推开门,里头黑漆漆的只亮了两盏壁灯,壁灯下面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昏迷了的女人。
“严灵,你让让。”严墨将严捷搀进去,那个被叫严灵的小姑娘一看严捷的脸色,惊讶道:“呀,你又忘事儿啦?”
严捷根本没听进严灵的话,只闻到女人身上传来的隐隐香气,牙齿早已是快了他思维一步,露出真面目了。
“可怜的孩子,这都饿成什么样了……”严灵摇摇头:“快坐下!”
严捷将沙发上昏迷着的女人揽到怀里,咬上她脖颈的同时转过身,硬生生的把严墨和严灵从房间里推了出去,一把关上房门。
“真是的,还害羞呢。”严灵呵呵直笑:“每次都这样,着急了还不好意思让人看见。早干嘛去了。”
严墨倒是没有严灵这样笑话严捷,他是严捷的亲生哥哥,自然要比严灵了解他更多。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血族也不例外。
严捷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脸色明显比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他看到严墨正坐在靠门的卡座那儿,明显就是在等他,所以乖乖坐过去,果然是被教训了。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会忘记?”严墨问他。
严捷喝了口柠檬水:“最近,认识了一个人。”
“谁?”
“他身上很香。”
严墨眉头皱得很紧,那样子就好像在说:你没事儿吧?很香你不下口跑我这儿来讨食?
“很香你为什么不咬她呀?”严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从沙发后头搂住严捷,下巴靠在他剑上:“不舍得吗?是不是……爱上她了?”
严捷转过头,拉开与严灵的距离,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个栗子:“不要胡说,他是男的。”
“哎哟。”严灵松开手,挤了挤严捷坐到他旁边:“那你不咬他!”
“他舍不得。”严墨一开口,蹦出一句大实话。
☆、20
“舍不得?为什么舍不得?”严灵一脸不懂的样子:“不过,二哥你不是不喜欢男人的味道吗?”
“是不是那个受伤的人?”严捷曾经偶尔向严墨提到过一次刘原,只是并没有说得特别具体,可这根本不影响严墨敏锐的判断,一击戳穿他。
严捷根本也不回答他们两个,站起身说:“我得回去上班了,晚上再过来。”说着,揉了揉严灵的脑袋:“谢谢你灵灵。”
严灵一点儿不介意严捷揉乱她的头发,笑得一脸的高兴:“客气什么,快走吧,别迟到了。”
严捷走了。两人眼看他开车离开,一直道看不见了,严灵这才问严墨:“大哥,二哥他怎么了?也没那么洁癖的吧?就因为是男人,放着那么香的不去咬?”
“不是说了么,他不舍得。”严墨拿起咖啡杯,看着那上头带红的拉花:“严捷是在六号环线把这人救回来的。”
严灵一下就听懂了:“没起冲突?”
“没有。”严墨依旧低着头:“灵灵,知道什么叫护食吗?”
“护食?”严灵一愣,失声笑了出来:“真好玩儿,我得去看看这个人,闻闻他到底有多香。”
严捷回到医院的时候正赶上下午上班的点,所以他也没去看刘原,一直忙到三点多才空下来,锁了诊疗室大门就要走。护士台后头的张萌萌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喊了严捷一声:“严大夫!”
“怎么了?”严捷面对张萌萌的态度始终都是一样的,不温不火,不远不近。可张萌萌的心思是不一样的,在她心里,严捷一直都是男朋友的标准,必须得拿下。
“都快过年了,你这次要值班吗?”她问。
“不值班。”严捷说:“上回国庆节已经轮过了,这次春节轮到王建。”
“我也没轮上,能休一周。”张萌萌抬头看着他说:“周嫣他们都在讨论长假要不要出去玩儿,近郊也行,让我来问问你。”
严捷一听,想着刘原这还没出院,而且最近也要做手术了。他这人不愿打电话麻烦丁鹏,要自己不照应那这大过节的留他一个人未免也太可怜了。于是拒绝张萌萌说:“我朋友在这儿住院呢,春节没人照顾,我得留下来。”
他拒绝的很婉转,也没有让张萌萌难堪,只是失望是一定的了:“这样啊……太可惜了。”
“下次吧。”严捷也不忘安慰她:“我先去看看他,如果有事你打我电话。”
“好……”张萌萌一边觉得遗憾,一边也为严捷对所谓的朋友这么贴心而对他到底好感又深一层。她回到护士台坐下,玩转着手里的笔,想着过节前怎么的都得约一次严捷才行,自从上次吃过饭后,严捷就似乎再没约她的意思了。
“萌萌!”张萌萌这边正想着事儿,肩上让周嫣一拍:“刚刚老远就看到你和咱严大帅哥说话呢,怎么样?约上了吗?”
“没呢。”张萌萌叹口气:“他说他朋友住院没人照顾,他走不开。”
“那真是太可惜了。”周嫣坐到张萌萌身边:“我们都计划好了呢,爬山蹦极还有漂流滑雪,个个都是增进感情的好项目呢。如果严捷能来,你们的关系肯定能进一步。”
“算了吧……”张萌萌趴到桌上:“约他呀,太难了。”
“萌萌你可不能放弃啊。”周嫣鼓励她说:“你那么漂亮,也不怕配不上他啊。你看喜欢严捷的那么多,哪个比得上你,要有自信。”
“我才不会放弃呢。”张萌萌嘟着嘴,手里的笔一转:“早晚都得拿下他!”
“好样的!”
严捷离开门诊大楼从通道直接穿到了住院部,电梯一路直达九楼VIP单人病房,尽头的一间就是刘原的病房。因为刘原眼睛不好,所以几乎是没出过病房的门,而且就算是出去也是严捷带着他,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住的是VIP。
严捷开门很轻,他生怕自己来的时候刘原正睡觉,动静一大给闹醒了,刘原这狗脾气一上来逮谁都骂,实在是没这个必要自己送上门给他骂。只是今天这门才开一条缝,刘原的大笑就从里面传出来,严捷一听这动静,放轻脚步走进去一瞧,就见他耳朵里正塞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你笑什么呢。”他把他耳机拉开:“门外就听到你笑了。”
“是吗?”刘原笑得一露牙,缺三个:“我戴着耳机,自己多大声自己没准。”他坐起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实在闷得慌,找小钱护士给我下载了点有声读物。”
严捷瞅了一眼:马三立,姜昆,曹云金,郭德纲……
原来在听相声,难怪笑那么大声。
“心情挺好的?”
“好啊。”刘原眼里没光,可笑得倒是真开心:“有这些听听,打发打发时间好多了。”
“控制时间,你得多休息。”严捷知道刘原不爱听,可还是提醒他:“你就算是听的也得把手机打开,光照会刺激你的眼睛知道吗?”
刘原脸上的笑容僵了,半晌说:“反正也离瞎不远了,没事儿。”
“你不治了?”严捷皱眉。
“我没钱,上哪儿治去。”刘原说:“我现在跟个残废有什么两样啊,不说找不着工作了,就是送个工作给我我也上不了岗啊。”
“刘原,我说过钱我会帮你垫的。”
“打住打住。”刘原忙说:“可别啊,你现在给我垫的这些我已经还不起了。”
严捷意外的没接话。其实究竟花了多少钱他也没算得很清楚,压根也没打算让刘原真就一毛一分的还上来,毕竟钱对他来说实在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严捷,我刘原能认识你真是我的福气,要不是你,我那天在六号环线死定了。”刘原摘了另一个耳机,说:“瞎了也没什么,我听说瞎子的耳朵都特别好使,我可以往音乐这条路发展。贝多芬不就是聋子吗?聋子都能成音乐家。再说了,要实在不行,找个师父拜师学说相声去。”
“你胡想些什么呢。”刘原说得轻松,可严捷每每听到刘原这么说心里总不是滋味儿。自打他第一次见到刘原时,刘原身上的香味儿就一直残留在记忆里,每一次靠近,总能激起内心深处最最真实的渴望。能下手的机会太多了,可他却一次也没利用上。
也许是和刘原的每一次见面接触,他都给人一种惨兮兮的印象。第一回拉链把自己夹了,第二次牙疼得肿了脸,之后被在酒店打人进了局子,如今又被揍得满身是伤又差点让狼族袭击。严捷一想到这个,心里的冲动就被压下去了,所以无论他多喜欢刘原身上的香味,至始至终都没有在他身上下手。
他贴心又仔细的将他养着,可养得越是肥,却越不忍心下口。
严捷坐在椅子上,看着刘原露在病号服外的脖子,内心的冲动又一次被一股想要细心呵护的情绪压了下去。
如果把刘原丢进人群里,他可能随着人潮一下就不见了。可严捷知道,自己绝对能一下就找到他。
刘原对来说的珍贵,远比任何东西任何人都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