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小姐。”
这个时候,要准备晚饭还早了点,几个丫鬟收拾好东西,便挤在窗下的矮榻上说话。
“诶,你们说咱们姑爷还真有趣,怪不得咱们小姐这么喜欢她了。”
秋纭笑了笑,“可不是么,容少爷长的招人喜欢,嘴又甜,要是和小姐成了亲,那两人一准天天都是蜜里调油的。”
“诶,咱们小姐和姑爷还要等多久成亲?”
一个丫鬟说道:“明年吧,听何管家说,以前那片老宅差不多都重新修建好了,等过了年,再置办好要用的东西,咱们小姐就要出门子了。”
“要等到四月份呢,哪有那么快。”卉儿插嘴道。
秋纭道:“怎么就不快,一过了年就没剩多少时间了,要收拾房子,要办嫁妆,大事小事多的很,说是两三个月,真要忙起来,那眨眼就到了。”
说完,秋纭点了她一下,“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懂什么呢。”
卉儿哼了一声:“就你懂,就你贤能,我看你啊,比小姐还急,刚刚还说咱们姑爷长的招人喜欢呢,你莫不是想着小姐嫁了,你也好过去给姑爷做个姨娘?”
秋纭一下涨红了脸,她一起身就扑了过去,“你这死丫头,看我今天不揪烂你那张嘴!”
卉儿惊叫一声,赶紧捂着头求饶。
旁边几个丫鬟吱吱嘎嘎笑的合不拢嘴,“该,要是小姐听见你这句话,还打不死你这丫头了。”
23柔情(三合一)
第二天早上, 等陈青醁出大门时, 那个杨实正牵着马在台阶下等她。
这两天天气虽然冷, 不过好在没有刮风, 出去要是骑马,也就没那样难受。
陈青醁站在台阶上,挽了挽手腕上的袖子。
“容少爷, 咱们今天要去哪儿?”杨实问道。
“湖西酒楼。”
杨实“哦”了一声,说:“又是那葛少爷做东啊。”
陈青醁笑了一下, 既然有送上门来的好意,自己又何必不领情呢。
陈青醁上了马, 两人熟门熟路地沿着一条龟背大街往西南方向去, 大约走了七八里地, 便可以看见一条汊港, 这条汊港虽然不大,但是两边店铺酒楼却多, 白天热热闹闹,晚上歌舞升平。
陈青醁过来的时候, 那个葛五少爷已亲自站在门口等着了。
“哎呀呀,容兄, 可把你等来了。”
陈青醁翻身下马, 一脸的笑容,“葛少爷客气,你几次三番地叫人拿帖子来请,我今天要不来, 就真过意不去了。”
葛五少殷勤地帮着拿过缰绳,“这说的哪里的话,是我叨扰了容少爷才是。没办法,我那有几个相识的兄弟,一定要见你,所以我也就烦兄弟你赏脸了。”
陈青醁笑而不语,她又不是什么招财童子,谁见一见就能发财还是怎么着。其实就是这姓葛的在人前故意显摆,叫了她来,不过是拿她作面子,好让人知道他有门路巴结秦家。
两个人进了酒楼,楼上已经摆了一大桌席面,除了以前常常陪席的几个旧相识外,还有几个生面孔。
这些人一见她,便个个笑着过来寒暄,陈青醁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便落座了。这些人不是市井就是纨绔,她连名字也懒得记。
依旧是喝酒吃饭,侃大山,期间还有人喊人来唱曲子,席间有人不断过来找她说话,陈青醁有时就淡淡地和他们说上几句闲话。
那个拉琴唱曲的伊伊啊啊,一个圆脸大耳的胖子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唱的都啥玩意。”
“容,容少爷。”这人笑着转过头,“这些哪里比得上春香楼那些姑娘唱的好听,要不,咱们去那里玩一玩怎么样?我做东,那儿的姑娘,我跟你说……”
话还没落,葛五少伸手一个暴栗钉在了他的头上,“你小子喝酒喝傻了吧,叫容少爷去那种地方,要是给秦小姐知道了,我看你有几个脑袋给人砍的。”
陈青醁知道河对岸有不少的青楼翠馆票号赌行,这些人,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整天不是吃酒赌牌就是逛窑子嫖姑娘。
哦,对哦,这容少爷是秦小姐的未婚夫,要是带她去那种地方,这秦小姐还能放过自己?
这人摸了摸自己的头,讪笑着说道:“要不,去鸿升馆也行,现在还不到未时嘛,容少爷好容易来一趟……”
啥?葛五少抬手正要教训他,只见陈青醁脸上一笑,伸手止住了他。
“我看这位兄台也是好意,既然这样,我今天也正闲着,要不,咱们就去玩几圈?”
葛五少心中一喜,那还等什么,他忙忙安排了下去。平时这位容少爷除了喝酒吃饭外,再不肯跟他们玩在一块的,没想到这次歪打正着,竟然被这胖子请动了。
“容少爷,兄弟我几次想叫你去的,就是不敢开这个口,你看,咱们等会是玩牌九还是打骰子?”葛五少殷勤问道。
陈青醁笑笑,“都可以。”
一行人出了酒楼,连马都不用骑,过了河面上一座小石桥就到河对岸了。
鸿升馆是靠河口的一间赌行,一行人一到鸿升馆,那些个伙计就忙赶上来接待,“几位爷,你们楼上请。”
这些人都是这里的常客了,他们一来,这里的伙计自然就知道往哪里带。”
“容少爷,这边走。”葛五少伸着手请她上楼。
陈青醁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观察。
这鸿升馆很大,分为楼上楼下两层,这个时候虽然还不到未时,但来赌钱的人早早上了局,楼下早已是一片人声鼎沸了。
一楼开的都是些小局,堆牌九,数仓,玩骰子,番摊。赌注有大有小,有十个钱一底的,也有一吊钱一底的。
上了楼,这二楼虽然才张几桌子,但布置的很是华丽,能上来二楼来的,不是老赌手便是那些个腰杆子硬实的豪客,一底起码一两往上。
几人坐定后,杨实便站在陈青醁的后面,
一个纨绔子弟说道:“既然大家都是相识的,那就不玩太大了,一两银子一底,容少爷,你说怎么样?”
陈青醁道:“入乡随俗,我既是客,就按你们的规矩来。”
大家说好,赌局便开始了,每人先下注,庄家掷骰子砌牌。
第一把,陈青醁翻开自己手上四张牌后,摇摇头。她把牌扣在了手里:出师不利。
杨实老老实实在后面靠墙站着,一开始倒没什么,等陈青醁一连输了十来把后,他已经急的不行了。这打牌讲究的是手风,要是这阵子手风不好,那是有多少能输多少。
牌桌上,赢钱的高兴,输钱的愁眉苦脸,陈青醁虽然输的最多,可她脸上依旧神色自若。
“诶~梅花!通吃。”
这一把又是庄家赢,陈青醁又输出去不少。
俗话说得好,风水轮流转,否极泰来,等陈青醁开始坐庄时,也不知是突然借到了哪路东风,她手气开始大好,押多少吃多少,不到半个时辰,就赢了不下百两。
“不好意思。”陈青醁往场上说了一句,就叫杨实,“把这些钱替我收起来。”
杨实喜的抓耳挠腮,伸出手臂将桌上的钱都扫了过来。
几轮下来后,陈青醁输少赢多,林林总总也一共赢了二百余两。
葛五少自己也输了不少,要照这样下去,只怕是越输越多。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钱袋,把手里的牌丢在了桌上,“各位,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散了吧,容少爷,你看……”
陈青醁微微一笑,“确实也不早了。”
桌上那个胖子懊恼地摇了摇头,“真是的,今儿也是走了背字了,输了我差不多五十两……我就不该喝酒……”
杨实喜滋滋的将银子包好,对陈青醁说道:“容少爷,咱们走吧。”
马拴在楼下,一行人作别后,陈青醁便转身往回走了。
杨实一手搂着包,一手牵着马,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容少爷,没想到你那么厉害,一开始我还担心你输钱呢,这些人都是些老赌钱的,我就怕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嘿嘿,谁知道后面竟赢了这么多。”
陈青醁脸上没什么表情,“今天我来这里赌钱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
杨实点点头:“知道知道,这毕竟不是什么正经事,给人知道了也不好,容少爷你放心,我嘴巴严着呢,一句话都不会说。”
陈青醁自打从赌行回来后心情就一直不好,一回到院里,她就不想说话。
夜色朦朦胧胧,陈青醁半夜里被一场噩梦吓醒,梦里冯老大那双血淋淋的断手似乎还在她眼前颤抖。
冯老大的手是被人砍掉的,临死前,他对自己说的话,陈青醁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
陈青醁闭上眼,搓了搓脸,重新躺下。
第二天天光大亮,陈青醁从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
外面有好些人说话的声音,陈青醁躺在床上静静听了一会,原来是外头几个婆子拿了几个包袱进来,说是上次给容少爷新制的衣服和鞋子有些已做好送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