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看着他痛,却只想让他更痛一点。
任江流看出他眼中的凄楚,暗自好笑不已,心想你有什么难受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扯开趣致的笑容道,“呆住了?”
师无名睁眼看他,如同落入深渊之人的绝望神色稍微缓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表情一寸一寸狠厉下来。
任江流看着他的脸色,苦笑着摇头,垂下了眼睛。
“不是什么大事。”就在这时,师无名道,“帮我找几样东西吧,都是药。”
药?
有这么简单?
任江流将信将疑,点了点头道,“你说吧。”
将名字写下来,期间师无名不断细细打量任江流的脸色,任江流皱眉,“你看什么。”
师无名指尖碰触他的面颊,“我听灵光寺的小和尚说了事情的始末,当日你疯成那样,是还有别的事吧。”
任江流心头一颤,摇头道,“……没有。”
师无名皱了皱眉,温言道,“阿江,你是在瞒我,还是在骗我。”
任江流飞快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了这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
师无名笑着,眼中却殊无笑意,捻起一缕他的头发,道,“长了不少,挺好看的,养着吧。”
“……”
“别这么看我。”师无名收起笑容,下巴轻轻扬起,“你瞧自己的眼神,我还用得着猜测吗?你自己,早已经将你出卖的一干二净。”
任江流呆了半晌,忽的颓然一笑,干哑的嗓音带着细微的沙声,“原来……你早就知道。”
按照一念的锦囊表示,灵脉是死去的师尊,而七星却是自己。
师无名冷漠的看着这个瞬间显得失魂落魄的人,怀疑他是不是被就此击溃,但那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因为下一瞬,那个人已经扬起笑容,讪讪的说,“你这么聪明能干,所以师尊死得其所,对吗。”
至少阻止了他,也算成全了自己今生执念,对枉死的族人有个交代。
任江流自从离开灵光寺之后,心中就不只想了一次,师尊到底死的值不值得,究竟值不值得?
现在看来,当真……值得。
他叹了一声,抬头见那妖怪似的人又要笑,赶紧摆了摆手,他实在是怕了,想着几年发生种种,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蛊惑人心的言语。
师无名摇了摇头,忽道,“如果这次死的不是师尊,那么,会是你吗?”
任江流平静的看着他,“不会,我……会杀了你。”?
☆、天赐
? 师无名微微一笑,似乎对他这么说一点都不意外。
任江流直视他的眼睛,道,“只要杀了你,一切都结束了。至于你这个疯子遗留下的祸患,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是如何的难缠,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他们终究比不上你,杀了你,一切都结束了。”
听他这么说,师无名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甚至心情愉悦的道,“阿江懂我。”
他如同没有感觉到任江流怪异的眼神,笑道,“不是吗?你不是也觉得,腐朽的政权需要有人推翻,四分五裂的天下需要有人执掌,你认同我的理念。你不同意的,仅仅是你觉得不能当这天下之主。你……”他逼近他一步,道,“真是一厢情愿。”
听他这么说,任江流一句都没有反驳,只是问道,“我觉得你无法担得起这天下,难道不是吗?我一厢情愿,这个想法,错了吗?”
师无名扯开笑容,“是啊,你想的都是正确的。”忽又话锋一转,道,“其实要是阿江想知道这件事的始末的话,大可直接过来问我,我会原原本本、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啊。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光,心中想着的却是,我的仇,会一桩一桩,一件一件寻回来。不管是什么事,什么人,毫无例外。
室内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曳,师无名压低声音,放慢语速,每一个字都说的非常清楚,“我要让大夏国,也与当年的楚燕皇族一样,消迹于历史。”
他盯住任江流怔然的神情,嗓音很快又轻松下来,笑道,“不过在大夏湮灭之前,还有利用的价值,这些剩余价值我会好好利用。定然不辜负他曾经强盛,仁满天下的美名。”
那种不好的预感应验了,任江流心中惊恐不已,半晌才回神说话,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你要……做什么?”
师无名看着他笑,悠悠道,“何必明知故问,我说什么,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任江流握紧拳头,震惊之下脑子已经变得僵硬无比,闻言深吸一口气,仔细想着他所说的话。
师无名没有刻意对他隐瞒,那么他的理由便有迹可循。
无疑,师无名憎恨大夏。但他为何会憎恨大夏?
他说……曾经强盛,仁满天下?
他……是在怨恨百年之前大夏没有及时援助楚燕,导致楚燕皇族尽死?
任江流想笑,却笑不出来,当年的事经过百年,就算他仔细去找,也只能找到零星信息。
师无名对大夏应该仅仅是迁怒,这股恨意汹涌而无由,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苦笑一声,“这都是几代前的事了。你在大夏长大,又是被大夏的人收养,你真的毫不顾忌这养育成人的情分吗?”
师无名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只是笑了一声,冷冷道,“顾忌,怎么不顾忌。可是家破人亡,这种仇,这种恨,又怎么是一点恩惠能够抹平?阿江不是说我是个疯子?若不疯狂,带着这样的身份在大夏蛰伏,兴许早就真的疯了。”
从一开始就是,当大夏的皇帝就不是最终的目的,他要的是大夏和楚燕互相残杀,这两个仇人,一个都不能好好的活着。
任江流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又垂下肩膀,轻声道,“可是现在,你还做得到吗。”
“对啊,真是发生了让人头疼的意外。”师无名攥住他的手腕,语气阴郁,却是含笑说说,“这还得多谢你,我没想到,阿江也与你父亲一般。”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发觉那人果然紧张,心情没来由的愉悦起来,拉长声音道,“心——怀——天——下。”
任江流觉得手腕被他握的剧痛,强自忍耐着道,“我的父亲到底是谁?”
师无名放开他的手,冷淡的说,“这些问题等你完成我的要求再说。”他将写好的药名完完好好放到任江流手中,瞧了他一会儿,语气像是嘱咐,又像是奉劝,“可要仔细寻找。”
……………………………………………………
那日将纸单给他之后,师无名就要回去将军府。
任江流握着纸单心乱如麻,但是因为惦记萧紫茵,犹豫半天,终究问了一句。
不想那边师无名大笑出来,带着玩味的神色道,“你想多了,那可是我妹妹,我怎么会怪她。呵,丫头现在人在玉山谷,想去看看吗。”
是啊,那是人家自己妹子。
任江流尴尬的摇头,自然不会去。
等师无名走后,他看着手中的名单。
的确都是药材名字,而且不多,仅仅三样。
但这三样……
众生釀,红花溢,练骨丹。
他头痛的看着,这……根本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任江流愁眉苦脸的捧着纸条看了两天,后知后觉的发现从自己回来那天之后就没见过小云,心中略微不习惯,暗想难道她病的真的很重?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他要敲门,杨柳刚好出来,看到他惊讶的道,“任江流?”
任江流敲了敲门框,道,“你姐姐怎么样?还好吗?”
杨柳不安的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任江流皱眉,站直道,“请大夫看过了?”
杨柳点头,“看过了,当然看过了。大夫说是心病,没有大事。”
没有大事现在还没好?
任江流抬脚进屋,女孩子特有的馨香盈满室内,他连呼吸都觉得不自在,柔声道,“小云,醒着吗?我来看你。”
杨柳笑着拉开垂下的纱帘,道,“你来看什么?会看病吗?”
任江流点头,“会啊,耳濡目染,多少会一些。”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
之前师无名总爱在耳边念叨这个药那个药,他听得久了,自然知道一二。不过现在回想,竟然想不起来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小云穿着中衣盖着棉被躺在床上,她脸色白的不正常,的确是病态。
但是任江流看了又看,的确没什么明显生病的征兆,正想差人去叫大夫,就被拦住了。
小云柔顺的道,“爷,不用麻烦,就是心病。”
任江流着急,“到底怎么了?”
小云看了看杨柳,杨柳看着小云,微微颔首。
于是小云便不再隐瞒,淡淡道,“就在前几天,我爹娘和大哥找来了。我这幅身子不中用,才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就倒了下去。这不,还没好。”
任江流皱眉,“不是来欺负你了吧?”
杨柳摇头,大声道,“爹娘这种程度的胡搅蛮缠怎么欺负得了姐姐,前一段那些阴阳怪气来找姐姐说话的小姐们不也被姐姐说的不敢再露面?是……是不知道从哪里泄露的消息,把姐姐在青楼呆过的消息泄露出来,姐姐这才气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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