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分,柴火点燃的声音格外清晰,火光透过门扉,映红了半个屋子,浓烟一阵一阵飘远。任江流几乎能闻到尸体被火烧灼的刺鼻焦味,他想捂住耳朵,掩住鼻子,却身不由己。
本来干涸的眼泪再次流淌出来,不知过了多久,火光熄了。任江流轻轻挣开身上的绳子,推门走了出去。
小和尚看着他青白的脸色,担忧道,“任师兄,你可还好?”
任江流摇了摇头,“我要走了。”
小和尚微微弯腰,竖起手,念了一声,“有缘再见。”
任江流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道,“子空。”
任江流从他手上接过佩剑,也跟着念了声有缘再见,道,“今日麻烦了,多谢。”
?
☆、阻我
? 任江流慢悠悠走在回京的路上,一念已死,灵引不全,就算师无名又天大的本事,还能让死人复活,来成就他的野心吗?
剩下另外一途,那就是他就此丧心病狂,挥军掀起内战。
到时民心所向不属于他,再经过朝廷与武林盟联手,压下战祸并非难事。
如此想来,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任江流满心恍恍,难以集中精神,有时会在客栈中睡上一天一夜,有时会连续数天赶路。这般折腾,很快就将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这天他走到了蒙城,这个城镇虽小,确实着实是个重要的地方,作为中原的枢纽,不管你想去哪里,大多都会从这里路过。
所以任江流在此见到了顾花君,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一年的时间,顾花君变了不少,曾经一望到底的眼睛也染了煞气。他消瘦了许多,英俊的脸庞更显得棱角分明,嘴角紧紧绷直,这么看着,倒是有些冷酷的味道。
顾花君坐在茶棚内饮酒,但眼神发直,像是呆住了。
他方得知一念身亡的时候几乎发狂,但其后又得到消息,称一念死之前见了任江流。
顾花君听闻之后反而冷静一些,立刻处理掉手中事务,懵懵怔怔的踏上了去向灵光寺的路。
他还记得,大哥死前,也是只有任江流在身旁。
这样的巧合,不能让他不多想,再去打听死因,却又众说纷纭了,而且听说尸体已经火化,就算想去找些线索,也无能为力。
顾花君暗叹一声,只能让自己安耐住,等到灵光寺了解事情始末再说。
他现在出行极为排场,左右分别跟着武林盟和天行教的人,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轻装简行也不行。想要走,必须提前下了命令,走的时候拖拖拉拉,每次休息再走也拖拖拉拉。
顾花君想到以前跟在那个人身边干脆利落的日子,心中烦闷,说起身去散心,让那些人收拾好行装准备要走了,没想到一回头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站住。”
顾花君想也不想,沉声一喝,张臂拦住他的脚步。
一别经年,任江流变化很大,听说他在朝廷过的顺风顺水,最近朝廷出了许多颇受爱戴的新政令,那些大多与他相关。不过最近他可就没那么好命了,大约是太过放肆,被罚出京城思过。但既然是思过,怎会一脸颓唐的出现在蒙城?
顾花君暗笑自己,所谓的思过,大多又是在他计划下的事吧。这个人狡猾多智,心思难测,还有什么事能逃脱得了他的算计。
任江流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盟主有事?”
他一开口,顾花君心头就冒起了火,冷哼一声,“无事,就不能拦你吗?”
任江流勾起一抹笑容,“我的路是谁都能拦的吗?”
顾花君退了一步,正好站在他面前,“任大人口气真是狂妄,不是因此被罚去思过吗,看来效果不佳。”
任江流眼睛一眯,“顾盟主,你是来找茬的吗。”
顾花君哈哈一笑,语气压抑着心中不平,冷冷道,“你这个两面三刀忘恩负义的背叛者,够资格让我来找麻烦吗?像你这样的恶徒,本就天人共杀,何须用我。”
不知被触动来了那根心弦,任江流眼中首次出现愤怒,握紧拳头说,“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该在我眼前出现。”顾花君上前一步,逼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而且,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语气沉稳,不怒自威。
两人个人,一个充满猜忌,一个不再理智。
争斗,终究不可避免。
武林盟等人终于发现有意外发生,为了保护顾花君,想也不想的冲了上去,一者被任江流打退,一者被顾花君踹走。
他怒吼道,“滚开,谁准你们插手?”
两个人都没用兵器,拳脚相击,系出同源,对彼此的一招一式都甚为了解,战场越发扩大,战况却胶着不下。
任江流一拳打在顾花君的脸上,道,“你想对我动手,来啊!”
顾花君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你又做了什么,你到底又什么目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任江流用手肘勒住他的脖子,“你一直问一直问,吵死了!闭嘴。”
顾花君反制住他的手臂,“我想不通,我那么相信你,我真的想不通。”
两个人打着打着,已经完全没有套路可寻,堪比小儿打架,一个比另一个无赖,一个比另一个胡搅蛮缠。
酒楼的杯盘碎了一地,桌椅板凳东倒西歪,武林盟和天行教的人焦急道,“盟主小心。”
任江流膝盖抵着他的背,一手按着他的脑袋,愤愤道,“小你个大头。”
顾花君手拽住他的脚腕,将人压在身下,道,“为什么,你解释啊,你跟我说啊!”
终于,一番打斗过后,变成了持平不下的局面。
顾花君吐了一口血水,两个人都喘着粗气,他忽然压低声音质问,“你——师傅的死,是不是你造成的?是不是你害死了他!”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有一个瞬间,任江流甚至没有反应。
他看着顾花君,静静道,“你这样想?”
顾花君期待他反驳,咬牙道,“是!”
任江流缓缓松开了手,他先放手,顾花君瞪了他一会儿,并不放弃,掐着他的肩膀吼道,“你说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任江流心口气息不稳,一口带着腥气的鲜血梗在喉咙,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只好用内力将他震开,挥了挥手,仰天惨笑着走了。
顾花君僵硬着站在他身后,百思不得其解,他都已经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事,为何眼中悲愤,不曾断绝。
师无名得到萧紫茵到来的消息有些惊讶,心情倒是不错,到小厅去迎接她,笑道,“是谁家的姑娘又离家出走了。”
萧紫茵本来一脸愁容,但是有些人天生就有安定人心的力量,闻言忍不住噗嗤一笑,冰霜似的表情略微暖化。
她向来都是这样,无措的只有留在他身边,才能真正平静。
师无名笑道,“父亲允许你出来了?”
萧紫茵道,“我说我去找孟苍雪。”
师无名摇头,“撒谎可不好。”
萧紫茵道,“心照不宣的谎言,父亲当然知道我会来找你。”
师无名道,“是出了什么事?心情不好吗。”
萧紫茵垂下眼睛,手指轻轻捋着衣服的边,摇了摇头。
师无名道,“这个谎言,可不是心照不宣了。”
被他揭穿,萧紫茵只好坦白,“任江流来找我。”
“哦?”师无名声音上挑,若有所思。
萧紫茵生怕再等一会儿,哪怕是一小会儿,自己也没有勇气再说出来。
立即道,“他来问我一些问题,我……用我将话说给你听吗?”
师无名之前只知道任江流甩开了自己派去的人,他当他心急了,才办了错事,当真被罚去思过。这么看来,到底是自己疏忽了。
笑了笑,道,“把结果说给我听吧。”
萧紫茵道,“广恩寺。”
师无名表情一变,拍了下桌子站起来,但是又慢慢坐下。
萧紫茵吓了一跳,“大哥?”
师无名脑中不断思索,很快想通整个事情的经过。
能得知广恩寺这个名字,他肯定是亲自去了楚燕,都已经去了楚燕,还特意去找了茵茵,不得不说,任江流,果然还是心软啊。
只单单知道楚燕前皇族姓梁,再知有人在战乱中逃到大夏,凭借自己的所作所为,便是不用任何理由,已经足以定罪。
他却还来问,不难想象他是抱着怎样的期待去找的茵茵。
不过自己殚精竭虑这么久的目的,岂是那么容易被他打破的?便是知道了又如何,现在所有的主动权都在自己手上,他……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师无名站了起来,有人在外边敲门,通报道,“谷主。”
师无名神色冷峻,“说。”
那人道,“莫余生回来了。”
师无名似笑非笑的道,“哦?他还知道回来。让他去流云阁等我。”他弯腰看着师茵茵,道,“大哥要去办正事,丫头,你帮我守着玉山谷好吗?”
萧紫茵一怔,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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