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耳边已经传来清脆的咔嚓声,商止新报复性地把自己咬过的糖果塞到她口卡了个满嘴。为了不大庭广众丢人她也只好就着那印子赶紧咬下一口来,被裹得满当当腮帮子鼓囊囊的,只好嚼碎了咽下去。
商止新看她狼狈,一双桃花眼立马就弯开了:“别啊若素,不是说不喜欢吗?吃那么急干嘛。”
“……”楼客顺着她:“小的其实心
里很想吃,一秒钟都等不及。”
商止新哈哈大笑,又拽着她去买花灯。
她松的时候勾着楼客的指节滑过去,碰着没长好的指甲,楼客“嘶”了一声,向前看她的时候,却忘记了不适。
商止新偷溜出来,穿着白色的薄狐裘,乌木襄石的发冠,看上去唇红齿白,明锐干净,真像是个公子哥。
她很久不笑了,偶尔低眉浅哼,笑也笑得让人压抑,有点病气。倒是在丞相府避难那时候总笑,又温柔又灵动,生勃勃的。楼客乍一见她这么不属于瑾姣不属于商止新的俏皮模样,还真有点找不着北。
而那边商止新已经扔了钱过去自己随拿了两个河灯,递给她一个,提写了字,催她赶紧。
秋河灯写愿望放进护城河,说是会随着开匣的水流到洛江汇入海里,能实现。
楼客握着毛,想了想,写“愿吾圣安”。
这祝福相当官方了,就像是在许愿树下一排的“我想嫁给某某”“我要腰缠万贯”“票子娘子房子”之忽然出现的“世界和平”“叉叉(地方官名字)长寿”一样无。
但楼客的“吾圣”是商止新,这句话在堂而皇之的政治正确之下,就有些情愫味道了。
她未写完,却听商贩笑盈盈地对商止新说:“诶,你娘子吗?”
给楼客一腔柔软都吓飞了,赶紧朝那不要命的大叔使眼色:你疯了吗?你敢和皇帝这么搭腔?你还“诶”?你家几口人啊!
商止新心情不错的时候少,一被打断就容易迁怒别人,到时候绝对又冲她发脾气,这么好的气氛她真舍不得。
但就是没想到,商止新今天竟然心平气和到了这种程度,一听这话,也不知是什么戳动了她老人家,点了点头,握她的,颇有抱怨道:“是啊。前几年若素比我高不少,别人看见都说我是小妻子。”
说是淡淡的埋怨,炫耀之情溢于言表。这话说完,两个人像模像样地笑起来,好似亲戚拉了家常。
“小娇妻”楼客瞎担心了,有些不知所措。
“看两位挺年轻的,竟然已经成亲好几年了吗?”
成什么亲?她本来姓氏血统就没那个资格,怎么安安心心赎个罪这么难。
……楼客这下子更不知所措了,盘算着要是这话惹恼了商止新,司狱里哪个地势好。
……
“我们在一起四年了。”商止新却还是没翻脸,半眯着眼睛,好像再回忆:“时间过得很快。”
她说着往河边望,一河的花灯星星点点,上下是墨蓝色的水天,从这一头的繁华飘到那边看不见的幽远,光都折射进他的眼睛里:“那时候若素也说带我来看河灯,景相似人相同的,不容易。”
“是啊。”商贩感叹:“能在一起是缘分,互相看得上那是恩赐。”
……
楼客已经愣傻了。
安静的火苗舔舐吞没她的心脏,包裹她的血脉流走全身,满眼的阖家欢乐和嬉笑打闹远去,只留下商止新开开合合的嘴唇。
那时候若素也说带我来看河灯……她没来得及带商止新出来,倒是商止新先帮她履行了承诺。
原来商止新能有某一瞬间忘却她的不好,只记得两个人的相知相爱吗?她这种心眼的人,能承认被别人欺骗了年的感情是她重视的吗?
她的语气说得就好像她们不存在刻骨铭心的伤害,只是吵了一架,又和好了。忽然间有些顿顿的心酸,然后是蚁噬的窃喜。
……
商止新斜眼看她呆了,不着痕迹地哼笑了一下。气息没出
鼻腔,就已经消散了。
……
楼客颤着碰了一下她的。
某些根本没有忘掉的记忆复活了把她吞噬。她没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姣姣儿”。
商止新仿佛什么也没发现,反握住带她去河边放灯,看着它融入星光之慢慢模糊。暴君的灯写的竟然是很平常的“顺遂如意”。
……
然后商止新站起来,偏头问:“这个秋有圆了你的愿么?”
这回楼客点点头不说“谢上主”了,嗯了一声,随帮商止新理了一下领,很轻很轻道:“我好开心啊。”
和她颇儒雅的长相相似,楼客声音也挺甘洌,有种谦谦公子的感觉,稍微加上礼节开口说话就容易有距离感,这次终于舍得干干脆脆说句话,不遮遮掩掩。
商止新心想,还有你更开心的。
第221章 侍假成真4
楼客挨着商止新的边儿回宫, 晕乎得有些不知身旁的是帝君还是瑾姣,直到被推在床上衣衫半解。
楼客:“?”
她赶紧躲开一下子, 握着商止新两只安抚道:“别闹。”
商止新一眯眼睛:“楼爱卿,你喝酒了吗?你再认认人呢?”
楼客闻言思考了一下子,果然不对:“别闹”是她对姣姣儿说的话, 包着她的顺毛是她哄姣姣儿的习惯。
毕竟都是一个人,床上头稍微一偏,粉红色的唇软冻一样,往上半阖的眼睛睫毛纤长下压, 干干净净像无辜女孩。而且商止新刚给楼客吃了个大甜枣,吃得她全身飘,加上刚才神情温和, 让人有点分不清时光。
可现在面前的是祖宗。
楼客这才放开艰难道:“……上主随意。”
商止新却没动了,撑起身子靠床边,仿佛什么神经挑动了她的脑海,让她眼角抽搐了一下。她揉着眼睛问:“爱卿不愿意吗?”
楼客即答:“愿意。”
商止新:“说谎抽筋扒皮哦。”
楼客:“……不愿意。”
就你破事多。
商止新觉得对方心里不愿意,玩儿也不好玩儿,相当不满地皱眉不耐烦地崩出一个“讲”字来。
楼客犹豫一下:“不合礼数……”
商止新:“哦?”
楼客补充:“楼客——若素一介罪人, 并非帝君妃子, 贸然住在一起已经很不妥。爱人之实却是应该神佛见证典礼之后才可行的……”
商止新登时挑眉冷笑起来:“依爱卿的意思,我们还需要成亲?”
“臣的意思是——”
“爱卿以往和孤‘在一起’,可没成亲。”商止新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温和,皱眉发觉自己头风病犯——又开始肆无忌惮的迁怒,前一秒的温存都能荡然无存:“也不过两片嘴皮子一磕一碰, 给孤画张大饼。”
反正她说得完全没错,以前害羞的可不是她楼客,楼客可是最温柔又耐心可靠的模样,温声又缓又宠溺:“姣姣儿,把你交给我,什么都不用怕。”
商止新一个劲躲,有点羞意,低眉嘟囔着搪塞道:“这样不好的。”
那是当然不好。
可楼客就说了一句话。
“你信我吗?”
……
想想自己确实够无毒不丈夫的,明明知道那将会是什么结果,好意思那般低缓诚挚地问人的信任。
商止新还真就给了。
心情又压下来,楼客瞬间不说话了。
……
商止新想了想,给她扣了,爱卿想要的是后位?”
楼客只好起身跪:“臣无此意。”
“楼爱卿想当孤的妃子吗?”
“绝不敢想。”
“那就好。”商止新点头:“这么说,爱卿便只是找不到礼法可依。”
楼客称是。
商止新揉着太阳穴,开口道:“这个好办,爱卿可当孤的玩物。”就和她对丞相说的,楼客她养的玩意,怎么对待她都只有领旨谢恩的份儿。
……而这边的楼客听完,心里开始循环“活该的”“应受的”……也还是有些难堪。
毕竟高门大户出来的大小姐,年轻时也曾矜持傲物高高在上,为了自己不受伤用士兵的性命去挡过窟窿,现在改了,也留着点傲气。
她能去领兵杀人吃糠咽菜睡草垫了,能对严刑拷打面不改色了
……偏偏有点受不了这刻意的折辱。“玩物”这东西是最下贱的人做的,以往她看一眼都冷漠,若自己做——那真是连累祖上都蒙羞。
但这可没办法,是她先做错事,商止新的报复无可厚非:“是。”就像姣姣儿相信她,然后那么伤心,她也想答应姣姣儿,什么都想答应。
……
“你看你,”商止新看见别人难受自己就高兴的心又来了,讽刺地嘲笑道:“早别反抗有这么一回事吗?偏偏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
楼客心想:这也能怪我。
她只好无奈地叹:“是啊,臣笨。”
“既然如此就别愣了。”商止新轻佻地刮她的脸颊:“伺候人了,乖狗狗。”
真是的……现在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屈辱感顺着脊柱行走,但楼客很快告诫自己要习惯……反正她也是活该。
她伸取了簪子解开了衣服,墨黑的发丝顺着她白皙的后背挡下来,垂到地面,然后跪直了伸给商止新取下了腰带,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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