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中监视的还有另一人,更为老道,察觉出流岫两人扬声,好像故意要说给谁听一般,心念电转,瞬间觉得不好,待要抽身时,对面同伴已被人干掉。他迅速做出决定,恐难逃脱,现下当通知组织为要,也不逃离,不防避,而是立即从怀里取出信号要放出去。
可正要动手,一道银光倏来,将他手中的东西卷住,他把握不住,给人夺了去。一回首,只见一青衣男人轻轻巧巧的立在纤细的树枝尖上,手上拿着一条极细的银链,银链底端是只小银爪,抓住了他的信号弹。
这人还不及惊诧恼怒,身后三枚银针射来,他连连避闪,比之另一人,武功要高出不少,可终究不是唐麟趾和阳春两人对手,不多时也被解决了。
那赤霓当然是真的。流岫深知‘舍不得鱼饵钓不到鱼’,若不用真的赤霓,怎么把幕后的人引出来,和清酒假意说出这番话,不过是要吸引林中盯梢的两人的注意,让唐麟趾和阳春夺得先机。
唐麟趾和阳春不待停留,立即追那骑马离开的五人而去。流岫和清酒见两人解决了人后,回烟雨楼去了。
唐麟趾和阳春追了一路,要追寻那五人不过是小菜一碟,倒是那一路上盯梢的人麻烦的很。
唐麟趾第六次悄然摸向树后的人,抹了他的脖子,又一针射向道旁另一人心脉。速度之快,劲道之狠,那人未及反应,已经丧命。
阳春在一旁看得啧啧摇头:“姑奶奶,这是个活阎罗啊!”
路上盯梢的人虽多,但比之最开始在树林子里那一对,功夫和经验显然要差上许多,不像是一伙人。
唐麟趾和阳春跟在那五人身后,一直到赤水城外的乱葬岗。两人远远躲在枯木林子里看,见那五人点头哈腰的将赤霓交给另一行人,下一瞬,那行人便亮出刀剑,五人立时身首异处。那行人收起赤霓,骑马离去。
唐麟趾和阳春这才出来查看,只见五人身上中刀处十分利落,显然那班人是练家子,不是这五个地痞流氓能比的。
“杀人灭口。”阳春想起自己被清酒奴役,摇头苦笑,蹲在地上感叹道:“果然这群人就是跑腿的。唉,苦命的兄弟。”
唐麟趾叫道:“走了!”
阳春立时起身,又是嬉皮笑脸,连忙跟上了唐麟趾。
唐麟趾和阳春追着那行人入了城,一路东绕西转,好在是有阳春在,唐麟趾才不至于跟丢。待得天黑时,跟着那些人潜到了码头一个帮派中。
那群人走的大门,唐麟趾和阳春当然是飞檐走壁,两道黑影在月色下几闪,便悄无声息的跃到了会堂屋檐上趴伏。
两人在上见到那领头的人手中捧着赤霓一路走到堂中。正中一张太师椅下站着一身材魁伟的男子,双眉如刀,须发戟张。
那领头的人进内,将赤霓奉上:“帮主,东西带回来了。”
阳春见状,在唐麟趾身旁低声道:“是流沙帮。”
唐麟趾对流沙帮略有耳闻,听阳春确定是流沙帮,不禁疑惑。流沙帮是江南一带的水匪,行事彪悍凶猛,直来直往,若是这行人惹的烟雨楼,放火烧楼到说的过去,但耍心机下毒什么的,倒是叫人不解了。不是有高人指点,那就是另有情由了。
唐麟趾当下按兵不动,伏在檐上继续探听。
这帮主拿起赤霓来,笑道:“嘿,他娘的果然是好东西,怪不得这么多人惦记。”
他舞了舞赤霓,劲风凌冽,他笑意冷下来,又问:“那帮去交易的小子说过什么没有?”
“说是烟雨楼过来交易的人不大痛快,虽然也怀疑那药是假的,但最终也没得办法,还是乖乖交换了。”
这帮主哼哼两声:“烟雨楼可不是好惹的,但不好惹,有麻烦事那也是以后的事,当下还是自己性命要紧。出去放哨的兄弟回来了吗?”
“还未。”
这帮主道:“出去看看。”
那人领命出去,堂中只剩了那帮主一人。稍顷,唐麟趾觉得一阵极其轻微的风掠过,她眸子猛然一睁,只见那堂中多了一人。
那人一身淡青绸衫,忽然的就出现在堂中,犹如鬼魅。不仅那帮主没发觉,连唐麟趾也不知他从哪里进到堂中的。
那帮主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那人不答话。这帮主扬了扬手中赤霓,说道:“这东西我已经帮你们要来了,解药你也该给我了罢。”
这人交易倒是干脆的很,还未拿到刀,便将解药扔给了这帮主。
这帮主接过,揭开一旁几上的小金盅,里面一只肥黑的大蚕蠕动。这帮主小指挑了一点丹药喂给那黑蚕,黑蚕吃下,没过片刻,颜色转白。这帮主神色才松下来,将丹药好生收在金盅里,他冷笑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声音清冷:“你不需要知道。”音线醇厚,是个男人的声音。
这帮主狂笑一声:“确实,谁需要知道死人身份!”
这帮主握着赤霓,抢上来直取那人头颅。那人侧身躲开,这帮主一刀劈在木柱上,木柱登时断裂。这帮主哈哈一笑:“好刀,这把刀,你爷爷我收了!”
“愚蠢。”这男人声音依旧沉厚,毫无变化,不为这帮主毁约而动。
唐麟趾在上瞧得,起初这帮主拿着赤霓与这男人打的平分秋色,到后来,这帮主攻势却是急转直下,这男人却还游刃有余。
眼见输赢已定,那男人只差一招便能刺中这帮主胸膛。唐麟趾破了屋檐,与阳春一道跃下。
这男人一刀刺中帮主心脉,唐麟趾同时落下,出腿横踢,将那帮主手中赤霓踢出。
阳春落在几边,心细如发,一把拿起桌上的白蚕和解药,又一手银链射出,卷住赤霓,拉了回来接住。
那男人神色微动,脚步一转,便要攻向阳春。唐麟趾闪身拦住,喝道:“阳春,先走!”
一十一座烟雨楼(七)
阳春抱着赤霓,一眼瞥见那男人面色不善, 不自觉的往后一纵, 跳到桌子上,却未立即离去:“唐姑娘, 那你……”
唐麟趾抽出常用的两柄短刀, 如临大敌:“走!”
眼前这男人, 丰神隽秀,眸色如死水一般。唐麟趾估摸着这人功力不低,甚至比她要高出一些的, 若两人一起离开,必然走不了,只能留一人断后拖延了。
这男人身影陡来, 寒光倏闪, 已朝阳春攻去。阳春惊的大叫一声,不再停留, 从先前屋檐上破出的大洞纵身而出。唐麟趾横里拦截, 打乱男人攻势。
这男人用的一把柳叶刀, 舞动起来真是轻飘飘如柳叶,霎时间刀光笼罩, 将唐麟趾束缚在内。
唐麟趾从容面对,她手中兵刃要短, 更好贴身打,身姿迅捷,寻着空隙往那男人跟前钻。那男人退后一步, 她便跟前一步,当真是如影随形。
唐麟趾贴地而来,一脚踢中那人手腕,手腕一转,手中短刀朝那男人胸膛疾射而出。只听当的一声,那男人左手拔出一把短刀,将唐麟趾投射而来的刀击开,顺势下刺。
唐麟趾就势双手缠住他左臂,右手短刀顺着他胳膊向那男人脖颈处划去。
那男人回柳叶刀自救,来的峻急。唐麟趾不得不松开对这男人的束缚,向侧一滚,躲了开去。
唐麟趾站起身来,胳膊上已被划出一条血痕。那男人一把撕开被刀划破的外衫,露出里面劲装,问道:“轻斥侯是你什么人?你武功路数与他一般。”
唐麟趾朝他看了半天。这人神色严穆,也正看着唐麟趾。
唐麟趾一向不是怕事的,也不管这人是不是可能与自家师父有什么血海深仇,就直说道:“我师父。”
这男人顿了半晌,开口说:“我叫飞絮。”
这人既然已经自报家门,唐麟趾也依着规矩,说道:“唐麟趾。”
两人再整兵刃。唐麟趾将匕首益算拔了出来,仍是两把短刀迎战。飞絮双手长短双刀,已是全力以赴之姿态。
当两人眼神一汇聚,身随意动,迅捷如电,堂中只听铿锵叮当之声,凌厉刀气将堂中桌椅斩得细碎。
然而两人打了这么久,流沙帮中却没有一人赶来,因外边守卫人众,已是一堆死尸,早在不知不觉时便被飞絮潜进抹杀。
这飞絮也是一个刺客,且是一流的,身法灵敏,劲道凶悍,刀法招式如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他身上隐蔽处也有诸般暗器,与唐麟趾交手时,却未使出,因而唐麟趾也并未用暗器。
两人从堂中一路斗到前院中。那帮旗旁累着酒桶,唐麟趾脚力出处,将一桶踢向飞絮。飞絮一斩,酒桶破成两半,酒水登时满空泼洒下来。
唐麟趾刀转处,平面刀身挨住几滴酒珠,巧力使出,几滴酒珠如飞石一般,射向飞絮诸身大穴。
这一招有个名头,她师父给起的叫做‘天女散花’,名字雅致优美,招式却是十分凶狠。
飞絮柳叶刀舞动,将那水珠悉数拦下,那水珠拍打在刀身处,四溅开来,细小的水星飞行方向莫测,数量多,速度也快。飞絮未及注意,叫两滴飞到眼中,不禁闭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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