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严肃认真及再三嘱咐, 惹的法鹿对这信中内容好奇极了,“我们最尊敬的族长到底里头写了什么?”
法一却是并无隐瞒之意,法鹿是她很是亲近的姐姐,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写信给长师, 希望她能为我与芃姬殿下找一条两全之策。”
她心中的煎熬只自己心里最是清楚, 她生下来便是族长的长女, 是天定的族长人选。
可她与历届族长又大不相同的是,她是唯一一个八岁接任的族长, 此前从未有过未成婚生女便成了族长的。是以,她根本来不及积攒跟着母亲去处理族中事物的经验, 她每日都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丢了母亲的脸。
她更不敢放下仕女族奔向芃姬, 成为仕女族的唯一逃兵。
可芃姬, 她的颜儿。
她又如何舍弃的下?
如若长师真没有一个两全之策, 那她便注定要背上弃族的罪名。
法鹿倒是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 “我仕女族的女儿家就该如此, 爱一个人便要拼尽一切与那人长相厮守。”
话音刚落, 法林便推门进来了,正好听见自己爱人说的这句,无奈笑笑摇头。
“有客人来访。”
法鹿见她的林林进来了,嘟着嘴撒着娇, “是谁这么不长眼,净会挑时候,我与小一一还没说完呢。”
法林宠溺的对她一笑,伸手将法鹿的两个小酒窝给戳了一下,“是来见族长的。”
法一正羡慕眼前这两人呢,什么时候,殿下与她也能这般,如仕女族的每一对恋人一般,腻死在对方温柔如水的眼中。
“见我?怎会有客人认识我?且来青楼找我的?”
“是之前在信中提到的,顾初语,现任泉州港口商会的会长,也是我们查出常年潜伏在泉州的干共国的八公主,阿骨朵初语公主。”法林一边解释着,一边戳着法鹿的酒窝。
法鹿却是听了这人便不开心,“是她?她来干什么?”说着又对法一道:“此人定是查到你了,你来信叫我查泉州港口一事后,我便顺藤摸瓜查下去,查到这顾初语身上的时候,却发现此女两年前便一直在查丰源客栈和咱们各地的青楼。现下看来,她能知晓你到泉州来了,并直言来这儿是来找你的,怕是知晓这些产业都与你有关了。”
法一倒是对泉州港口商会的会长顾初语有些印象,当初收到消息发现这港口紧握在这一双十年华的姑娘手中时,她便有些佩服这女子,此女的魄力不可小觑。
待知晓此女便是邻国的公主时,她更加佩服了。
据她所知,这顾初语已在泉州驻扎了七年,也就是说她从十三岁便背井离乡,一国公主在这小小泉州潜伏。
最让人钦佩的是,她与芃姬一样,都是靠经商立足的。
芃姬殿下有本国公主的身份,而自己有整个仕女族做基础,她却是一人隐作普通小商户起家的。
“既然人家已经已经来了,我便见见吧,左右也不过费几盏茶的功夫。”
法林也赞同的点头,“行,那你们先去隔壁房间等着,我这就将人带过来。”
现在这个房间是她们族中人见面的地儿,自然是不能外人随意进出。几人便去了另外一头的房间,茶刚上时,法林便带着人进来了。
法一没想过进来的会是这般风格的女子,她想象中的顾初语是女中豪杰般的女侠,或是英姿飒爽的爽朗样,可真人却是,肤白如玉,眉眼弯弯。
她走进房间的步伐缓慢,却婀娜多姿。
法一曾听闻干共国人人好武,哪怕是女子,也是个个骁勇善战的女将军。
可眼前这女子,分明是京州柔弱的娇贵女样。
时下天晋国虽女子也入朝为官,但大部分世家贵女都是文臣,武将只有些普通老百姓或是小家族中的女儿会做。
“初语冒昧来访,还请廷尉大人见谅。”来人福了个小女子的礼。
法一没想到这顾初语的声音都这般柔腻,听得她莫名想起了芃姬。
殿下就不一样了,柔而不弱,声音永远带着她的清冷傲气,只自己才能让殿下变得不一样,永远都听不腻殿下的声音。
出门一趟,真的好想殿下啊。
“初语姑娘找在下,可是有何要事?”
她与芃姬是秘密先行一步的,对方能轻易知晓自己的行踪,怕是殿下的行踪她也是一清二楚。
她如此这般大方上门来访,倒是也不怕她暗地里来些什么勾当。
法一忘记了请顾初语坐,她身旁的两位也把这事给忘记了,那顾初语一人上门来,进的还是青楼的门,此时无人请坐,她脸上倒也不见尴尬,自顾在法一对面坐下了。
那顾初语自己动手拿了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这才回道:“初语三年前想在泉州开一家集酒楼与客栈一体的大客栈,可在一番调查之下,竟发现自己全然没有与丰源客栈一决高下的信心。”说着她饮了一口热茶,“于是我便请人在二十八大州的丰源客栈都住了一圈,这才发现,丰源客栈的老板真乃奇人。”
法一倒是从未想过,丰源客栈能被这么些人注意,殿下好似也说过,她当初想开客栈。
这一个个的,皇家都倒了是吧?都要上赶着来开客栈。
“在下还是不明白,初语姑娘究竟所为何事?”
她着急着想回客栈见殿下呢,这信送出去了,人倒是被绊住了。
早知道就不该让思齐在客栈守着殿下,合该自己守着殿下,让思齐来送信才是。
这也怪思齐,平日里老是记不住事,自己要不是怕此信出了差错,怎会离开殿下这般远。
顾初语并不恼对方的不耐烦,反而直直盯着法一,面上的笑容温柔近人,“初语废了些心思,总算查到,这丰源客栈乃是廷尉大人一手创建,可是真?”
法一也不挑明她的身份,普通人怎可能随意就查出客栈背后的人是谁,还不是用了她干共国的势力。
然她也不准备说假话,此女的能力她佩服,也不想说些人家一听就晓得是假话的谎言。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不够的利益。
顾初语是个聪明人,她上门找自己必定已经想好了一切与自己交易的事。
而自己只需要听着且判断,这交易值不值得做。
“一手创建说不上,在下只是出了些主意罢了。”
法一的茶杯一空,顾初语便主动替她斟茶,“廷尉大人谦虚,不瞒廷尉大人,初语对廷尉大人的经商头脑很是欣赏,此番过来拜访,便是想问问廷尉大人,可有想法与初语合作?”
这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原本以为她是因着泉州知府一案及流民一事上门来谈交易的,没成想,她从未放在心上的生意倒是被人盯上了。
“初语姑娘有话便直说。”果然柔柔弱弱的姑娘就是不爽快,说话弯来弯去的。
不像她的殿下,说生气就生气,说让自己上床榻便让自己上。
她的殿下啊,真是千般好万般也好。
顾初语有些委屈,她怀着一腔激动之情,来见自己的偶像,可是偶像却一点都不待见自己的样子。
“廷尉大人有经世之才,而初语愿为大人提供更大的平台,大人觉得如何?”想了想,顾初语又加了几句更有分量的,“想必大人明白,干共国正缺大人这样的人才。只要大人愿意,高官厚禄自不必说,干共将以最大的礼来待大人。”
法一嗤了一声,她有些被这姑娘弄蒙了,“那初语姑娘到底是想要我去经商呢?还是想让我去做官呢?”未见这姑娘前吧,她心里还挺佩服这姑娘的能力,这一番交谈之下吧,那点佩服还真散去了不少。
想来这一趟是来抢人的,要抢的人还是自己。
顾初语耳中听着那一声嗤笑,顿觉自己受到了轻视,可眼前是她的偶像,是她崇拜的英雄。
虽偶像未上过战场,可是却比那些奸诈了一辈子的商人还厉害,就连天晋那些嘴能杀人的文臣也败在她的手下。
这么想想,那这点委屈算什么。
“全凭大人喜好,初语定是能满足大人的一切要求。”
法一站起身,她不想再磨蹭下去了,这姑娘要是来谈泉州一事的,她还能耐着性子听听。
可现下,却是浪费了自己不少时间。
如果不是她,现在自己应该是已经回到殿下身边了。
已出门一个时辰了,也不知殿下想她了没,反正自己是一早就想殿下了的。
“初语姑娘勿要说笑,在下毫无此意,告辞。”
她要走,法鹿与法林自是不会拦,可顾初语可不会这般不轻不重的就让她走,她急忙起身拉住法一。
“难道大人就不想要有权势的日子吗?”
法一就像是碰到了滚烫的热水一样,赶紧甩开了顾初语的那只手,开玩笑,她的手,只能殿下拉着的啊。
“真是好笑的很,在下是天晋的廷尉,是天晋的驸马,为何要去那劳什子的干共?”
那顾初语一听,心急口快,“去了干共,我也让你做驸马。”
法一:……
她往后跨了一大步,一副警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