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人一定要杀掉。但杀掉的话,要是传到他哥那里……
而同时在缪召南的心中,不停地咆哮着:就是这个人,害的哥哥有家难回!就是这个人!他一定得死!必须得死!不死不足以平天下!
环境骤然静默下来,但气氛中的剑拔弩张,连旁人都能轻易察觉。
李陶发出一声轻笑,率先打破僵局,“比比?”
这个提议正合缪召南心意,“怎么比?”
“一局定输赢,”李陶缓缓道,“我不占你便宜,不用武器,而且让你一百招。”
以他现在的能力,要是与缪召南公平竞争,纯粹就是恃强凌弱,缪召南再杰出也不过是人类,能杀死一个狂化的狼人奴隶就可谓厉害之极,若两人都是将军,那就是十个缪召南也不见得能打败他。
“你瞧不起我?!”缪召南骨子里依旧很傲气。
李陶哼了声,比他还要傲气,扭过头去不看他,那神情j□j裸地说明了就是瞧不起你。
缪召南火气一下子上来,冷笑几声连连道,“好!好!好!你别后悔!我警告你,你输了必须把我哥哥交出来!你不用武器,难道也不许我用吗?”
李陶朝没收了他武器的陈定使了个眼色。陈定听不懂他们讲的什么,还以为首领只是要切磋一番,便差人双手奉上缪召南那柄他惯用的银色大刀。可等到两人打开时,看出端倪,霎时慌了神,首领太托大了,他根本不知道缪召南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居然就敢这样赤手空拳上阵。
缪召南拿到大刀,虎虎生风地挥了两下,刀光清冷,划破气流,竟莫名杀出一道寒意。
李陶面色一沉,他太熟悉这感觉了,他的游龙镗也能令人有这种感觉,只因这种武器是专门对付狼人的。
缪召南用刀尖一指李陶,冷冷道,“今日就是你死期!”
陈定抹了抹冷汗,赶紧让身边的手下去通知其他几位元老,自己则立即往夫人住处赶。他本意是想哄夫人高兴,可不是让首领在这里寻私仇最后因为太自大而送命的。
李默得到消息,诧异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谁来了?缪召南?”
“是啊!”陈定急得直跺脚,又把自己所见添油加醋地跟他细细一说。
李默冷汗顿时就下来了,骂了句“胡闹”就匆忙往陈定驻守的西面赶。
他赶到时,两人已经打得难舍难分,草叶横飞,灰尘慢慢,打斗的那一处场地,已经夷为平地,只有枯瘦草根与灰黄土地裸丨露在外。天玠在内的几个元老也都已经到了,但所有人都只远远观望,没一个人敢上前插手。
李默匆忙往四处看去,见到一堆已经只剩零星枯火的篝火,里面还有些未燃尽的柴禾,他走过去拾了根三尺来长的掂在手里,便向打斗的两人走去。
天玠见了,大惊,他们都不敢插手,这么单薄的夫人难道以为一根木头就能阻止了?他急忙拦住李默,李默却推开他的手,吩咐道,“让大家都撤开,越远越好。”
天玠还是不放心。
李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宽心。犹豫了好一阵,天玠终于点了点头,让大家撤到三里外,不多时,这片区域就只剩下了八个元老和缪召南带来的二十个侍卫。
缪召南正打的起劲,突然看见李默迎面走来,登时愣住,眼睛一眨不眨,连手中动作也忘了,只不敢置信地瞪着大眼,吼道,“哥哥?”
其时,李陶背对着李默,还未反应过来,正逮住缪召南发愣的空当心中一喜,琢磨着下手一定要轻重适宜,拿捏住重伤并让他过几日再死的力道,只是手还没下去,听到他喊的内容,心里一惊,不待收手,突然当头一棒,脑袋上挨了一下。
李默举着一根还带着星火的木棍,一下连着一下地往李陶身上抽,原本以他的力气,就是把木棍打断也不能在李陶身上留下条印记,但偏偏这条棍上有火,烫得厉害,抽得李陶直跳脚。
缪召南顿时傻眼了,站在一旁犹疑不定,喊道,“哥哥?哥哥?”
“召南,你去毡房等着。”李默手一指不远处陈定的毡房。
缪召南傻傻愣着,李陶突然加大音量,怒道,“去等着!”
他吓了一跳,心中又惊又喜,忙不迭往那毡房跑去。
李默这才喘了口气看向李陶。李陶张了张口想说话,他的棍子又是一顿劈头盖脸地挥下。
剩下那几十人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好半晌才敢相信那个威风的李陶狼狈地被李默一根木棍追着打。然后各个都忍不住,埋头轻轻笑了起来。
最后直到木棍断了,李默才罢手,一句话也没与他说,转身就往毡房走。
李陶很不服气,又看大家在看笑话,更怒了,劈手将吴宓抓到眼前,忿忿不平问,“他怎么只抽我?都不抽缪召南,在他心里是不是缪召南更重要?”
吴宓抖了抖肩膀,好不容易才把笑憋下去,看到首领伤心的模样,忙开口安慰道,“不不不,在夫人心中绝对是您最重要,寻常人不都是对最亲近的人发火吗?夫人脸皮薄,跟那人类又不熟,怎么好意思下手呢?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假如夫人跟个草莽打架,您肯定也是教训……”
比方打到这里突然发现不对,按照首领护短的脾性,谁跟夫人打架,不论谁对谁错,他一定是把那人大卸八块。
果不其然,李陶甩下一句,“少胡说八道,他才不跟别人打架,谁敢跟他打,我先剁了谁!”然后急忙追向毡房。
☆、53
李默不放心把那些人丢在陈定的辖区,这跟送羊入虎口没有差别。而且在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往身后看去,李陶已经跟上来。
因他只对自己下手而轻饶缪召南,李陶正满肚子不服气,腮帮子鼓得像皮球,把为了彰显成熟而特地蓄的胡须撑的活像两条蠕动的毛虫,好不容易见他回头,正想表达不满,就听他淡淡道,“把所有人都带上,回家。”
“哎,好,”李陶脸上立即挂上笑,刚说完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缪召南在毡房中踱来踱去,终于找到人,满心都是兴奋激动,可一想到爷爷交代的遗言,又变得紧张不安。来回走了几步,不知道怎么办好,仰头深深呼吸,心中暗道,不管了,他没事就好,走一步算一步。
“什么味儿?”李默一进来就被毡房中一股刺鼻臭味熏得往后退了一步。
缪召南闻一闻自己的身上,尴尬地笑道,“是臭鸭蛋。”说着想起重要的事,冲过来抓住他的手,“哥哥!”
李默打断他,拉着他走出毡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缪召南转头往四周看去,周围围了好些人,眼神中充满疑惑与不信任。
李陶则赶着那一串双手被绑住的人跟在后面,脸色阴沉,几次看到缪召南的手往李默肩上搭,恨得牙痒痒。
他都不把那只手打开,我很生气,我一要生气给他看,我生气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李陶认真地在心里提醒自己,打算接下来三天都不理他,然后就赶着那一串人快速赶超他们俩,一脸气极的样子大步往前走,没一会儿就把他们丢在身后。
李默正跟缪召南说这里的情况,顺带介绍李陶,突然大声问前面因赌气走得飞快的人,“陶陶,午饭想喝甜汤还是吃肉酱?”
“甜汤!”李陶远远地大声应了一句。
李默忍不住笑了一下。缪召南走在他身侧,将他的笑容尽收眼底。
一行人过了正午才回到木屋,一路来的严防密守缪召南都看在眼里,最后到达目的地,他登时愤怒道,“哥哥?他们把你囚禁在这里?!”
“如果是囚禁我能这么轻易走出去?而且你觉得用得着这么多人?”李默笑着看向他。
“那……”缪召南无法理解,半晌不敢置信道,“难道……难道……他们是你的守卫?”
“差不多吧。”李默点点头,转身往屋里走,不多时拿出一套衣服来,看到后面李陶和那二十人都已经回来,对缪召南道,“你先去洗洗,从这一直往前走,不远处就有一条河,这是陶陶的衣服,看你们身量差不多,应该可以穿,前面不远就有圈养的猎物,剩下的人请自便,只要别走出方圆三里就好。”
缪召南接过衣服,心中有千言万语都要急于说出来,哪有心思做这些洗洗刷刷的事。他急切地抓住李默的手,喊了一句“哥哥”后,又突然发现不知该从何说起。
“急什么?”李默催促道,“你从无人区过来花了多久?还在意这点时间?”
“咦?你怎么知道我从无人区来?”缪召南诧异地问。
李默不想跟他解释,推着他往前走,“快去吧。”
李陶把那一溜人随意丢在草地上,气鼓鼓地摔门走进屋里。这些人全都是缪家的侍卫,一路过来险些被吓破了胆,这会儿就算听到说没事了,双腿都还在打着颤。
缪召南洗干净回来,冻得牙关直哆嗦。荒原上暮秋时节的气温很低,李默本意是告诉他有河,自己打水烧热洗,他没能理解,直接脱光了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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