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会参与谋反?霍去病知道,卫青一直对刘彻的龙阳之癖十分反感,但是刘彻让他从骑奴成为大将军,彻底改变了卫氏家族的命运,作为臣子,卫青对刘彻一直十分感激,绝不会忘恩负义地参与叛乱。短暂的震惊以后,霍去病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你确定那个张次公投奔到舅舅门下,是为了联系他一起举兵造反,不是为了在淮南王造反前暗杀他,以免淮南王举兵篡位的时候,舅舅会调兵护驾?皇后是他的姐姐,皇长子是他的外甥,卫家的荣华富贵都是你赐的。要是皇位上换了人,卫家还会有现在的风光吗?要是你死了,对舅舅没有任何好处,他没有理由帮淮南王造反。”
刘彻却是苦笑:“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卫青都早已不是我当初认识的仲卿了。”
“这次对匈奴作战不力,是因为淮南王勾结匈奴泄露军情,不能怪到舅舅头上。卫大将军依然是常胜将军。”霍去病是回到甘泉宫以后才知道,卫青为了不让外甥再“沦为”嬖幸,在军报中用自己的败绩来衬托霍去病的辉煌战果,以扶持他建功立业。这样单纯的人都能做到大将军,也算是官场上的一朵奇芭。卫青这么为他着想,霍去病也无法不回报。通过善待别人来换取其他人对他的保护和偏袒,或许这就是卫青独有的官场生存方法。
“让我烦心的不是这个。”刘彻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卫青可不是你,处处为我着想。苏建作战不力,罪不可赦。卫青却把他押回来要我处置,自己捡个爱护部将的美名,让我替他背骂名。”
赵信、苏建的遭遇,霍去病率骠姚营回到大部队的时候就听说了。战无常胜,偏偏刘彻制定的军法十分严苛,苏建明知不敌,身边还出了个叛徒赵信,却战到全军覆没,都没有和赵信一样倒戈投奔匈奴,反而回来请罪,实在是难得的忠臣。
“臣子是用来替皇帝做恶人的,决不能让皇帝给臣子背黑锅。既然大将军已经饶了苏将军,不如皇上送个顺水人情,也饶了他。”
“大汉就是因为军法太宽容,才会只有卫青一个人能抵御匈奴。有了苏建一个例外,朕如何面对以前严惩的败将?如何约束以后作战不力的将士?”
打了败仗就要受罚的军法本就不合理。不过这次赵信叛逃,对汉军是个太大的打击,如果只让苏建做败将受罚的例外,确实不合适。霍去病想了想:“要是实在出不了这口恶气,让苏将军花钱赎罪怎么样?连年征战,对国库的消耗极大。将败将贬为庶民、让他们花钱赎罪以免死刑,一来可充盈国库,二来可体现皇上的仁德,三来以后再发生战事,还可以重新对他们委以重用。而且惠帝时就有‘民有罪,得买爵三十级以免死罪’的先例,文帝时晁错也提出过‘募天下入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令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以上,乃复一人耳’。此举有先例可循,朝堂上不会有反对声。”
“这个办法好!”刘彻啃上霍去病的嘴唇,“那么小丞相,朕该把你的舅舅怎么办呢?如果大将军的位置上坐的是你该多好。”
“皇上不觉得十八岁的大将军有些太惊世骇俗了吗?”
“那该怎么办?”
“对事不疑处存疑,对人有疑处不疑。”
“可是我害怕。现在卫青重兵在握,等于把我的身家性命都捏在手里。万一……”
“要保证大将军没有反心,其实也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立皇长子为储君。皇上在,皇长子才是储君,要是皇位被篡夺,皇长子就什么都不是了。为了外甥,大将军绝不会对皇上存二心。”
听霍去病说完,刘彻却是发出一声冷哼:“朕忘了,你不姓卫,可也是卫家的人。”说罢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把他摁到在水池边上,“干什么要跟一个根本不肯认你的孬种爹姓?跟你娘姓卫不是挺好?好让朕记住,你在骨子里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哦,不,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比他们还厉害得多。朕还真是忘了,朕的‘小丞相’有多深的城府。你是早就知道淮南王已经伏法了吧?为了你表弟的皇位,跑来演一出忠君护驾的戏。美人计、苦肉计……一环套着一环,等着朕往里面跳,朕都差点被你骗了!亏得朕以为你是真心只为朕一个人着想,还想靠你来牵制卫青。把朕堂堂一国之君玩弄于股掌之中,很得意吧?”
刘彻怒极,下手根本没有轻重,放开他的脖子时,霍去病已经被掐得两眼发白,被掐出来的泪水却没有换来任何同情。一想到最爱的人居然也不过是另一个想攀着他往上爬的人,水晶般的泪珠换来的只是刘彻的盛怒。刘彻扣住霍去病的手腕压在头顶,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没有任何预兆的长驱直入,几乎把霍去病整个人生生撕成两半,尚未复原的身体却让他根本无法反抗。
“总算这地方还不错。”看到霍去病露出痛苦的表情,刘彻却毫不怜惜,尽情地发泄自己的□和怒火,似乎恨不得把身下的人揉碎了整个吞下肚,“还是把你去了势留在宫里比较好,或许能活得比王孙久些。”
霍去病一言不发,任由刘彻在他身上弄出一道道青紫和血痕,直到他发泄完了,走得背影都看不见,才瘫倒在水池边:“我在干什么?”身体不好,脑子也糊涂了。前世受德立姜王后之子为储君,国丈东伯侯姜恒楚一看到受德开始冷落姜王后、宠幸妲己,生怕外孙失去太子之位,便策划弑君篡位,让外孙当商王,自己把持朝政。这辈子不也是一样的形势吗?卫青重兵在握,卫子夫的椒房殿却是越来越像冷宫。如果刘彻立刘据为太子,为了避免太子之位再旁落、卫氏随着卫子夫彻底失宠而衰败,卫青难免会做出和前世的东伯侯姜恒楚一样的事来。而刘彻手里没有前世受德身边飞廉、恶来、闻仲一样忠心耿耿的猛将,也没有大邑商所向披靡的象兵,只有总共才三千余人的虎贲营是不受卫青调遣的亲兵,由战士遗孤组成,还是一支从没上过战场的娃娃兵。他真是自作自受!万幸刘彻够警觉,没有答应,不然这辈子的霍去病也要和上辈子的比干一样,成为误国佞幸。
“丞相……”水池里传出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唤回霍去病的注意,“丞相……”
霍去病东张西望都没有看到人,低下头,看到是张友仁躲在水下面:“玉帝陛下,你怎么来了?”
张友仁从水里钻出来,看到霍去病□,身上还都是狼狈不堪的痕迹,有些尴尬地转开脸:“丞相……现在……是不是不太方便?”
“玉帝陛下是有什么急事吧?”霍去病艰难地爬起身,拿过池边的衣服穿上。
等霍去病穿好了衣服,张友仁才扑到他身上:“丞相,我……朕实在是做不了这个皇帝啊……”
怎么做皇帝的都喜欢对着他诉苦呢?天上的也是,地上的也是。霍去病仰天长叹:“陛下,你不对小仙说明到底出了什么事,小仙怎么帮你解决?”
“还不是那只石猴子!”张友仁越想越觉得委屈,“猴子受如来教唆,挑衅天庭。朕就按照丞相吩咐的,叫他去看蟠桃园,趁机说蟠桃都给他吃了、毁了,今年的蟠桃宴取消,给诸仙一个下马威。后来猴子闹到灵霄殿,朕叫如来自己去解决,本想要他杀了猴子,不料如来只是把猴子镇到五指山下。要是放过了猴子,朕以后的面子往哪里摆?可是猴子已经被如来关起来了,朕也没法明着去杀他,就派天蓬元帅假装调戏嫦娥,朕以此为借口将他罚下凡,让他去杀猴子。”
“挺好啊。”张友仁越来越有众仙之首的样子了,看来以后在天庭是个很好的靠山。
“想不到如来在五指山上贴了一道神符,天蓬根本接近不了猴子。更糟的是天蓬那蠢材下凡的时候还不小心投了猪胎,成了个半人半猪的妖精,都没脸回天庭了,朕白白损了一员大将。”
半人半猪的天蓬元帅。霍去病很想笑,可是现在一笑就浑身疼:“这么笨的元帅,不要也罢。”
“若只是折损一个连投什么胎都搞不清楚的蠢元帅也罢。朕约了嫦娥,然后让天蓬替朕去赴约,假装调戏她,好找个借口下凡。想不到朕回来时,发现西王母和卷帘大将卷到一起去了。”张友仁都想哭了,“丞相,朕该怎么办?朕原本想让如来和猴子狗咬狗,结果如来斗猴子,反而是在天庭众仙面前好好地表现了一番,让他们看出朕只是个空挂着皇帝之名的玉帝。西王母的道行比朕高得多,法力比朕强,她红杏出墙,朕也斗不过她。可难道就听之任之?这绿帽子戴上了,让人知道朕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朕还怎么树立威信?以后还怎么以玉帝的身份面对天庭众神?……”
张友仁喋喋不休地抱怨,霍去病的心思却是飞到了九霄云外。刘彻是皇帝,却不过是凡间的一个国家的皇帝。张友仁也是皇帝,还是天上众仙的皇帝。大汉的兵马归人间的大将军卫青调遣,万一他举兵谋反,刘彻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可如果霍去病能调天兵天将,就可以在“万一”的时候保护刘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