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玉茹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刺激阮梦璐,她的心里不断有矛盾的感觉在交织着,一方面想向阮梦璐证实自己的离开是情非得已,一方面又不想让对方对自己有太多的留恋,反复被这两种相互抵触的感觉困扰着,她开始按耐不住烦躁的神情。
阮梦璐带着受伤的表情看着司空玉茹,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求婚会被拒,看来自己在对方的心中还达不到同是一家人的层级,但她并不责怪司空玉茹会如此待她,她相信即使像美国如此开放又强调人权的国家,也不是所有家庭都能接受像她们这样的群体,做孩子始终还是要看父母脸色,虽然感伤但却有体谅的必要。
“那你离开前记得给我留下你居住的地址,到了那边后你自己小心点,想我的时候只要说一声,我就立刻飞去找你。”阮梦璐强露出一丝笑容对司空玉茹说。
司空玉茹轻轻点点头却不敢看她,无法抑制的伤感又一次从心里涌出来,她不应该在这时候掉泪,可是离别的心情只有她一个人在承受,一想到以后无法再待在对方身边,眼泪忍不住先夺眶而出。
阮梦璐见司空玉茹一直默默低着头,之后又见她双肩在抽搐时,便感到很紧张,趋前去抱着她,然后带着温柔的语气问说:“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说出来给我听好吗?”
司空玉茹边哭边摇头,看样子并不想把心事说出来,阮梦璐也不勉强她,就当她是压力太大需要宣泄一下情绪,她只能紧紧把对方抱着,一直到司空玉茹哭累了之后,阮梦璐才扶着她一起上楼休息。
司空玉茹不能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带走,只是收拾了一些穿用的放进行李,阮梦璐因着今早必须出席紧急会议,所以赶不及给她送机,当然这也是雷莎事先安排好的,而司空玉茹也没有任何异议,更多的留恋只会让她更舍不得离开。
登上飞机的前一刻,司空玉茹又回头看一眼这个地方,然后她用小得只有自己听得到声音说了一句“再见”之后,便登上飞机离开了她出生的国土。
司空玉茹到达肯尼迪机场时,一整年未见的姐姐竟然会到机场接她,一走出海关她便迫不及待的和姐姐凯莉抱在一起,这一刻她无需再苦苦抑制内心的忧伤,眼泪像泉水般涌流不止,泪湿了凯莉的肩膀。
凯莉抱着妹妹耐心的等待她的情绪安稳之后,一边为她擦掉脸上的眼泪一边说:“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带着那某某一起过来见我们。”
凯莉的本名是司空玉珩,当年和父亲迁居到美国后,入乡随俗的给自己取了凯莉这个名字,姐妹俩虽长得不太像,不过凯莉也称得上是一名美人胚子,两人站在一起时样貌平分秋色,在外人眼中看来,她们似朋友多于姐妹。
“姐,我不会回去了,我会永远留在这里陪你们。”司空玉茹说着泪又一颗接一颗落下来,凯莉见此情景不由得皱起眉头,心想究竟是什么样的打击会让开朗爱笑的妹妹变成一个泪娃儿。
“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可是我却不觉得你开心,亲爱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司空玉茹哭得脸上的妆都快化了,凯莉立刻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了她。
“没什么,对不起,一见面就让你看见我一直哭。”司空玉茹无法将整件事从实叙述,再说她觉得是自己配不起人家,说出来反而很丢脸。
“没事,回来就好,这里始终是你的家,这里有最爱你的家人。”司空玉茹不愿意说,凯莉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又给她说几句温暖的话。
“嗯,哥回来了吗?”司空玉茹故意换个话题让自己也转换心情。
“他昨天先到了,一回来就急着问他可爱的妹妹。”她们的大哥叫鲍勃,本名是司空柳星,由于司空玉茹与他的年龄有一段比较大的差距,因此从小就极受哥哥的宠爱。
“太好了,我们终于一家团聚了。”司空玉茹大半天的心情都被乌云罩着,见到了凯莉以后,她总算能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小妹,不管你在那里发生过什么事,来了这里就通通把它忘掉,幸福永远跟随着懂得爱自己的人。”凯莉紧紧握着司空玉茹的手,期望能透过手心的温暖给她重得爬起身力量。
“我知道,相信我,我会努力把“她”忘掉。”司空玉茹说时一只手下意识的按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这番话也是对自己说。
这时候凯莉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放开司空玉茹的手转去接听电话,结束了谈话之后她即匆匆走过来,帮司空玉茹提起一个包又说:“鲍勃开车来接我们了,走吧,别让他等太久了。”
司空玉茹点头应了一声后便拖起行李随着凯莉朝机场出口走去,家人给予的温暖与爱已帮她减轻不少内心的痛楚,也许她会在这里找到属于她的新生活,过去的回忆就让她用时间来慢慢淡忘。
第59章 苦肉计
司空玉茹和家人在一家餐厅用餐,离餐厅不远处正好给她看见了一座公共电话亭,吃饱饭以后大家坐着闲聊时,她跟家人说了一声便走出餐厅,带着复杂的心情朝电话亭一步一步走近。
她拿起话筒,把电话卡塞进去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手按下她熟悉的电话号码,电话响了大约十秒钟后便有人接听了,当对方“喂”了一声时,司空玉茹的心跳突然加速,快得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小茹吗?”对方带着惊喜的语气说。
“璐…”司空玉茹轻轻唤了一声,虽已开口说出话但紧张的心情并没有慢慢平复,她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接着说:“我已经到了纽约,现在正和家人在用着晚餐。”
“那里的天气如何?会不会冷呢?”阮梦璐关心的问说。
“不会很冷,你吃饭了吗?”司空玉茹知道阮梦璐一忙碌起来就废寝忘食,没有人在身边叮咛她的话会更变本加厉,不过这种事最多也只能再操心这么一次,以后就祈求她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管再忙碌都能三餐定时。
“别担心,我已经吃了早餐。”阮梦璐回答说。
司空玉茹听见阮梦璐的回答后,她才想起她们的距离相隔大概有半个地球,当这里是晚上的时候,另一头则是白天,时差对两颗紧系的心不成问题,不过对心情暗沉的司空玉茹来说,仿佛早已注定两人必须分隔两地。
“璐,电话似乎有干扰,我听不太清楚,我要挂线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司空玉茹不能让两人的谈话太久,因为她觉得再说下去恐怕心里的意志又被动摇,下一秒说不定就改变主意。
“等等,你在那里的联系号码是什么?有了号码我也可以打给你。”阮梦璐不让她挂线,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态度突然变得很冷淡,心里头出现不好的预感。
“这个我还没弄,等我弄好了我再给你吧,就这样了,拜拜。”司空玉茹说完忍痛地把话筒挂回去,完全不留机会给对方说下一句话。
当她走出电话亭时,发现自己的视线又开始变得模糊了,无论如何她是不能让父亲看见她难过的样子,这时候她唯有再回到电话亭里,把身体挤在小小四方亭里的一角,努力平息自己一再激动的情绪后才回到餐厅。
另一头的阮梦璐握着手机发呆了片刻后才放下来,她感到很后悔让司空玉茹从身边离开,当初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旦感觉到事情有不妥就应当加以阻止,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她认为也许到了这一刻还来得及补救,她不容自己有半分的迟缓,促促下决定后便立即行动。
如今公司多了几位得力助手,暂时放下工作离开岗位应该不成大问题,再说雷莎也成了公司一员,开始加入帮忙打理公司,关键时刻至少还有这位股东可以操控方向,同时也有做决定的权利。
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母亲这一边,虽然哥哥和爸爸都能把她照顾好,不过母亲却任性的要她每天过来医院一趟,即使两母女没有几句可聊,有时候她坐在房间里闷得快发慌,却不被允许离开房间一步,总之没有待两个小时以上的话,母亲是不打算放人,每天重复同样的事,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恐怕她迟早会发疯。
阮梦璐认为有些人一旦活到这把年纪后多少都有点心理变态,若身体又刚好出现一些不适状况的话,这种变态心理就更为明显,母亲就是其中之一的例子,但她又不能在这时候反抗她,因为母亲动不动就以性命来威胁她。
中午当阮梦璐又到医院去探望母亲的时候,刚好让她在走廊处遇见了母亲的主治医生,手术无限期拖延之事已让她感到十分不满,加上今天心情略微烦躁,这位医生无辜成了她的出气筒。
“你说手术施行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妈情况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有个明确的报告,我怀疑医院是否对家属隐瞒了一些事实?”阮梦璐逮住医生后便一连串的发问了几个问题,语气明显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