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一幕让他们脱离了做贼被抓的窘境,但却更加麻烦:那人扣住了邑修澜,等于抓住了他们两个人,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想要脱身都难,更别说其他了。因此两人心中都紧绷起来,想看看这人不当面拆穿他们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那人却好像根本没察觉到两人的紧绷,径自唱做俱佳的哭道:“你们两个好端端地突然就私奔出门了,可害得我和你们嫂子好找!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哥哥我在这里找到你们了!哎,你们住这里?正好正好,小二啊!再给我们安排一个客房,就在我弟弟隔壁就好,我们要先去叙叙旧,弟弟,弟媳妇儿,你们说好不?”
他自说自话将所有事情都搞定了,事急从权,邑修澜二人自然不能说不,只好任由那人拉着他们上了楼,又在小二的指引下进了刚刚定下、还未进去看的客房里。
进了门,叶阳驰在邑修澜的示意下将门关上,然后有意无意的堵在门口,邑修澜则冷静的看着对方:“阁下意欲何为?”
那人见邑修澜冷面冷声的模样,顿时哭丧着脸道:“弟弟哟!咱们这么久不见,你就是这样对待哥哥的?太伤我的心咯!”说着还用空闲的那只手装模作样的按着胸口,仿佛真的受了重创一般。
邑修澜可没心情陪他演戏,偷了这两个人的马他自觉理亏,此时又被抓了个正着,如何能放下心来?因此依旧冷声道:“我是不是你弟弟,你心里清楚。到底要怎么样,你划下道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言语之中却是将叶阳驰撇了个干净。
叶阳驰当然也听出来了,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被邑修澜狠狠瞪了一眼。
那人却好像仍没玩够,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登时一脸狐疑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怕当哥哥的反对你们在一起是不是?放心放心,我们都是开明的家长,怎么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呢?”
这人简直就是胡搅蛮缠自说自话!邑修澜横下心来,破罐子破摔:“你是上善观请来的人?”
“什么上官下关的?我就是你哥哥啊!还有什么人能派我出来?哦,你是说族长大人么?”
他此言一出,连叶阳驰都忍不住要瞪他了:装傻装的也太彻底了吧?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再一次,叶阳驰郁闷起《醒神》不是以邑修澜为主角的游戏了,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什么来头,要如何应付也是全无头绪。更何况此时这种情况,对方的来路来意丝毫不露,面对这样一位胡搅蛮缠的“债主”,他们实在是无法不觉得头大。
那人见两人无语的样子,嘻嘻一笑,“好啦!莫要再别扭了,咱们兄弟好不容易重逢,该好好叙叙旧才是。要是再别扭下去,哥哥我可要生气了!”他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却露出这般顽童一般的表情,竟也丝毫不显得突兀。恐怕这一幕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瞧见,真要疑心邑修澜确实是他的弟弟,只不过因为闹别求不肯承认罢了。
——若不是他始终扣着邑修澜的脉门要害,几乎连他们二人都要相信事实如此,足见其演技精湛。
但是邑修澜和叶阳驰听得出,他最后一句已是在红果果的威胁,只要他们再否认一句,恐怕这人真的会翻脸。权衡再三,两人决定暂且缄默,看看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人见两人态度缓和,越发笑眯了一双眼,还伸手拍了拍邑修澜的肩膀,感慨道:“这才对么!兄弟哪有隔夜仇,不管你什么想法,做哥哥的都会包容你的。”说完才看了眼从头到尾基本上都被他忽略掉的叶阳驰,上下打量一番,摸摸下巴: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弟妹,看起来——”
叶阳驰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和你嫂子品味差不多啊!”
“……”根本就是按照你那一位打扮的,当然差不多。尽管心中仍紧绷着,叶阳驰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男子见叶阳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不在意,只是对着邑修澜道:“你看,都是你二话不说带着弟妹就私奔了,我都没来得及见上一见,才叫弟妹此时见我如此陌生。”口吻亲切,俨然一副兄长教训弟弟的气势。他训完邑修澜,再度满脸和蔼的转向叶阳驰:
“弟妹,哥哥我是这小子的兄长,家里排行老三,你叫我一声三哥就是!本来你三嫂也跟着一起出来了,但她去了资枭未归,等下我去送个信儿让她早点回来,咱们一家人也好聚一聚。”
原来这两位竟是分头行动,一个堵在这里一个堵在资枭么?叶阳驰与邑修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从彼此眼中读出了这个讯息。而且从他口中所透露的消息上来看,这人恐怕不仅仅有那个所谓的“三嫂”一个同伙,只怕排行之上还有其他人追过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两人越发觉得前途未卜,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抓都抓了,为何还要摆出这么一副架势出来,莫非他二人身上还有其他什么可利用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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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章节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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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二人心中如何打鼓,那自称为“三哥”的男子却兀自笑的开怀,俨然便是一副找到兄弟的喜悦模样。他拉着邑修澜走到窗边,单手推开窗户,道:“哥哥我现在就发消息过去,告诉你们嫂子快点过来,你们莫着急哈!”
“……”只怕这里除了他没有任何人会着这种莫须有的急罢!邑修澜垂下眼皮,看着自己被对方扣着的手腕,若有所思。
三哥说完话便从怀中掏出一物,看起来是个黑黢黢的煤球,他将这东西放在窗台上,抬手凑到唇边打了个唿哨,不久后天空中便扑棱棱飞过来一只灰褐色的鸽子,极为灵巧的停留在了窗台上,还冲着三哥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乖巧。
叶阳驰在旁瞧见,不由得挑了挑眉,眼中难掩兴味:“飞鸽传书?!”
三哥伸出手顺着鸽子的毛儿,回头冲他嘿嘿一笑:“是啊!弟妹真有见识!我跟你嫂子就靠着方法联络呢!不然三天两头见不着面,实在是怪想的!”
收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夸奖”,叶阳驰觉得自己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他虽然好奇这人的身份,却也知道好奇心杀死猫的道理,现在所想自然是该如何摆脱这种局面。
首先就是要让邑修澜脱离桎梏,这人一直扣着他的手腕,两人投鼠忌器,就算有心搏命一拼也无可能。只是,怎样才能让他戒心松懈放开手呢?
三哥此时正专心致志的将煤球绑在信鸽的腿上,口中念叨着:“小乖乖哟!快点将你娘给我叫过来,就说离家出走的兄弟找到了,咱们要一家团圆咯!”
一只手进行这种高难度的操作实在是有些费力,以至于他忙了半天都没搞定。叶阳驰始终盯着他的举动,盼望着他会因为动作别扭不自觉的松开手,心中不断在念:松开!松开!
却在此时,邑修澜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突然开口道:“放开我,双手弄。”
他此言一出,叶阳驰顿时哀怨的望过去:我靠啊!这种事情能开口么?说出来根本就是在提醒他啊!这木头懂不懂什么叫做闷声发大财?他这一开口,那人会松开才有鬼了!
果然那人闻言顿时摸摸鼻子,笑道:“没事没事!哥哥我就是手笨点,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岂料邑修澜又道:“我不会跑的。”
这话说的太淡定,不仅是叶阳驰,连三哥都傻了片刻——叶阳驰是惊异于这人如此轻易就认命,实在是不太像他素来的风格;三哥所想不得而知,但从他尴尬的笑脸上也可窥知一二:“哎!那个……嘿嘿,哥哥不是这个意思,这不就是想跟你亲近亲近,怕一个不留心你又带着弟妹私奔去了么!”说着想了想,竟真的松开了手。
邑修澜垂眼看着他的动作,心中所想只有他自己清楚:若说一开始他还想着如何挣脱桎梏逃走,在听闻那个女人已在资枭、甚至有可能还有其他同伙的情况下,就已经放弃了现在逃走的打算——并非认命,而是这些人能够如此煞费苦心的抓住他们,其背后势力只怕很不简单,与其现在硬碰硬,不如装的识时务一点,彻底降低他们的戒心再走更稳。
而这个男人此时松了手,更加加深了他对之前的判断: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这人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开手,且一点不提防他们闹得鱼死网破——他在等,等这些人的底牌都亮出来,再决定接下来的计划。
两只手都得了空,三哥很快就将那物栓到了鸽子的脚下,而后抬手放飞信鸽,这才转过身来,笑眯眯的抬手拍了拍邑修澜的肩膀:“哎!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么!小弟啊!哥哥我看你们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是不是也刚到这里?这么着吧!趁着你那个管家婆嫂子还没来,哥哥我先请你们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才好赶路回家,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