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的铁链还缠在上面,看样子应该是他想拉住砸下来的铁锤,结果因为太重,他没拉动。
周惟就滚到地上的瞬间,原本跟着在他们后面的士兵来不及勒住马,又或许是没必要,反正他们接到的命令便是不留活口,马蹄扬起,眼见便要踩踏在周惟身上了。
就在这危机关头,梁淮安仿佛感应到了危险般,强制自己清醒过来。
在马蹄踏下去的一瞬间,一拳轰在了马肚上。
顿时一整匹马居然被强行往后倒下去,压死了骑在它身上的士兵。
梁淮安毕竟多日未进时,周惟只喂了梁淮安一点水,此时的梁淮安打完这一拳后,便用光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你醒了?”周惟看着逆着光站在他面前的梁淮安。
阳光仿佛在梁淮安身上渡了层金箔,使他看起来如同神邸。
“嗯!”梁淮安撑了一会没撑住,他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浑身也酸痛无比,整个人站立不住跪了下来。
此时辰时与亥时左右将周惟护住,当然梁淮安他们也顺带保护一下。
几千人的军队将他们团团围住。
那禁卫军统领,骑马来到与他们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他们。
周惟脑袋里极速旋转着,想用什么话拖延时间好找机会逃跑。
然而那统领却是不给说话的机会,自己下令道“杀!”
“等等!”周惟气得想锤死那统领,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大军顿了一瞬间,全都看向统领。
“陛下有令格杀勿论!”这话音刚落,那些士兵便不在犹豫全都冲周惟而来。
“我是先皇遗子,若尔等今日欲杀本皇子,那便要背负谋杀皇子的罪名,各位可都想好,诛九族的大罪,都担得起?”周惟现已被逼入绝境,他必须冷静才有一线生机。
就是他也不喜欢先皇遗子这个身份,可他现在只能拿这个身份来压人。
果然这句话说出来,冲过来的士兵纷纷顿住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做那出头鸟,毕竟是诛九族的大罪。
“哈哈哈!什么皇子,不过是你唬人的借口,在这里你死了,不过就是一捧黄土,谁能认得你生前是何身份?”统领笑着举起手中的大锤朝周惟砸了过来。
周惟后退一步避开,亥时搅住锤柄与其缠斗。
周惟这时既然有些佩服京都能有这种有勇有谋禁卫军统领,看来周宴虽然治国不行,脑子还有坑,但不可否认,他管理下属还是有一套的,至少这个人对他还算忠心。
其实这禁卫军统领并不是对周宴忠心,他原本忠心的对象是五年前的四皇子。
可惜周宴杀了他哥后,虽然对外宣传是病逝,但私底下一直暗示四皇子是被周慕阳所杀,这才笼络了一批跟随四皇子的忠臣良将。
自家统领的出手,增加了士兵的信心,他们也不在惧怕什么皇子身份诛九族。
反正他们已经追到这里了,要说得罪早就得罪了,也不差这么一点,只要他们杀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子,那便是死无对证。
“辰时亥时你们自己走”周惟大喊一声,面对几千人,就算亥时辰时在厉害也会被耗死的,与其四个人都死在这里,不如让他们离开,毕竟军队是冲自己而来的,他们俩个还有逃走的可能。
亥时摇摇头坚定的护着周惟。
辰时看了看四周也没走,一个人杀进了士兵中间。
周惟有些心疼他们,如果他们早回太后身边,可能现在就不会卷进来了,是自己害了他们俩。
梁淮安此时爬起来,在断裂的马车废墟中招出自己的银枪。
此时他走路都要大喘气。
实在是他没力气,胃里空空荡荡只有胃酸,连拿着枪的手都在抖。
周惟看着梁淮安并没有阻止,甚至他还捡起地上掉落的刀,捂着流血多腹部,拼命的站起来。
周惟不会武,唯一接触过武术的只有他才入军队时训练的那一个来月。
可他现在虚弱的站立都很困难,拿把刀,纯粹就是为了在别人砍向他时,有能还手的机会。
四十三章
包围圈越收越小了,辰时亥时大喘着粗气,看起来有些力歇。
周惟要不是有梁淮安护着他,他现在可能已经被捅得全身都是窟窿。
就在绝望之际,一阵马蹄声响起,地面微微震动。
周惟顺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第一眼竟然看见的是罗平。
周惟眼神一亮,他们有救了。
罗平带着一万大军很快的包围住禁卫军。
那些禁卫军逐渐反应过来停手。
禁卫统领在与亥时对掌的一瞬间相互往后退开。
禁卫统领看向罗平问道“罗平你这是想造反?”
罗平下马拱手道“我可没说要造反,这是来接俩个家里的小朋友”
“这里可没有你家的小朋友,只有禁卫军追杀的两名犯人”禁卫军统领可不吃罗平这一套。
“那儿不就是家里的不乖的小朋友吗?”罗平指了指周惟与梁淮安。
禁卫军统领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罗平。
罗平倒是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甚至还微微冲统领笑了笑。
“如果我不给呢?”禁卫军统领也硬气,面对罗平的一万大军也不带怕的。
“那也没事,不就俩个小朋友嘛!给你就是了”罗平依旧笑着。
这下轮到禁卫军统领有些狐疑了,搞不懂罗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紧接着罗平又开口了“用俩个小孩的命,换你们几千人,还行蛮直的”
顿时听闻此言的禁卫军有些慌了,纷纷看向自己的统领。
禁卫军统领也不敢赌罗平会不会动手,于是他只能做罢,挥手将禁卫军带走了。
周惟待禁卫军走远后,这才放松身体,整个人软了下来。
“周惟你怎么样了?”梁淮安连忙拉住周惟,余光却瞟到了周惟腹部的伤口上。
哪里原本缠着的布条已经吸饱了血,那些血渍甚至已经渗透出外衣。
“罗叔可有马车?”梁淮安去抱周惟,第一时间却没抱动,不是周惟重,只是梁淮安现在没什么力气。
“有”罗平带着梁淮安来到了一辆马车前。
罗平敲了敲问道“明珠公主可否借用一下马车?”
车内应了一声。
明珠公主被天赐扶着出来。
梁淮安虽然疑惑为什么明珠公主会在这里,但显然,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于是他对着明珠点点头,便钻进了进去。
辰时也进入了马车,他现在算是这里唯一的医者了。
周惟伤口撕裂的有点大,原来结的痂都脱落了,新伤还一直流血。
辰时给伤口撒的药很快就被血冲开了,药上不了,血也止不住。
“用针缝!”周惟脸色惨白,腹部绵绵密密的疼,搅得周惟没办法思考。
辰时闻言顿时看向周惟。
“别用药了,伤口太深,先止血缩小伤口”周惟说话时中气不足,脑袋阵阵泛晕,这也是失血过多的反应。
辰时无法,只能去找罗平要了壶酒拿来消毒,而线辰时自己在自己衣服上扯下来一根
而针不好找,好在明珠将她装饰的珍珠发簪取下来勉强当做针用。
一切就绪,辰时给针线消毒,便对周惟道“你忍着点!”
周惟点点头,就在他还未准备好时辰时便下手了,周惟一瞬间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在腹部蔓延开来。
周惟拉着梁淮安的手腕便咬了下去。
瞬间俩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车厢。
外面的所有人听得心惊胆战。
周惟觉得不打麻药缝合伤口比受伤还要疼,简直就是受酷刑。
辰时也不敢耽误快速的给周惟缝了五针便收尾了。
伤口缝的比较松,血还是会从伤口溢出来,但也不会将咬冲开的程度了,辰时快速的给周惟上好药包扎好。
周惟终于忍过来了,他嘴里也松了口,在晕过去的时候,周惟还想着麻药,他要自己弄出麻药,太遭罪了。
梁淮安手腕被周惟咬的血肉模糊。
辰时看了看梁淮安的手腕,有些心虚,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下手慢的,梁淮安手腕都得被周惟咬断。
“我给你包扎一下?”
梁淮安自己已经拿着布条裹了起来“你说什么?”
“没什么!”辰时眼神飘向其他地方。
在等周惟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马车在慢慢移动着,很平稳几乎没什么颠簸。
明珠察觉到周惟的动静对他问道“你醒了?”
周惟下意识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明珠看不到,便回道“嗯!”
“你们在京都发生了什么?”明珠有些好奇,只是她现在处境有些尴尬。
原本是要去南蛮和亲的她,突然跑回大周,可她却不能回京都,因为大周与南蛮还未正式宣布和平条约作废,她表面上就还是和亲公主。
她回不去京都,不能去南蛮,唯有边境住军能容她一时。
周惟没有回答明珠,只问道“罗平副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明珠公主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梁将军获罪的消息我已经知道了”明珠很冷静的说道,她在京都长大,或多或少留有一些密探在京都,不管有没有用,密探都会定时与她传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