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车穿过峡谷来到之前南蛮丢失的三成两郡。
这里的土地比大周肥沃,而且由于夏天经常洪水泛滥,这里的土地比大周更湿,粘稠度也刚好,被泡烂的野草刚好肥沃了土地。
这片地里长出来的庄稼更加壮实。
周惟很满意这里的土地,甚至还想多占点南蛮的地,可惜他不能一次惹下俩名强敌。
周惟只得收回手,叹息的望向远方属于南蛮的土地。
而明珠现在正带着天赐赶往瑜州。
周惟说京都不出半年便会变天。
明珠虽然未从京都接到任何消息,连要开始变天的前兆都没看见,可明珠知道周惟不会说没把握的话。
她相信周惟,就像他相信自己能拿下瑜州一样。
明珠手伸出窗外,她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风在指尖流逝。
“乱世将起!”明珠感叹了一句,人都是身不由己,而自己也是总被命运推着往前走。
自己明明只是宫中最小的公主,原本该无忧无虑的在母后膝下承欢,可却被命运架在火堆上,若不挣扎便只会被烧成灰烬。
这乱世是明珠不想看到的,却又不得不为之。
自己只是搅乱整盘棋局的一颗棋子罢了。
“天赐过几日便到新春了,我们去好好逛逛瑜州吧!”明珠对天赐道。
“是!”天赐驾马应道。
而新春前一日,若按大周习俗便要杀猪吃肉,家家户户挂上红灯笼晚上一家人为其守岁。
周惟也大方,将之前养的鸡鸭还有猪都拿出一大半出来给将士们过年。
毕竟之后需要他们卖命,周惟自然也不能小气了。
将士们见那么多牲畜,没有训练的纷纷赶来帮忙杀猪刮毛。
而那三万俘虏,南蛮一直没要回去,不知是国力不足以赎回,还是根本已经放弃他们了。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南蛮内部发生巨变,南蛮无法抽身来管这三万俘虏。
这三万俘虏到了周惟手里就没虐待过他们,每天吃得饱喝得好,天天还有何子游的课可以听,倒也很甘心的留在了这里。
周惟算了算,若边境的七万大军,在加上这些俘虏便有十万人。
这些战俘都是士兵,给他们一把武器便可以上战场,若一直留下来种地未免太浪费了。
周惟便计算着将他们打乱融入大周军队。
不过想是这么想,先把这年过了。
就在众人忙的如火如荼时,京都派人下来了。
一队人马,据说是新派来接受守边境大军,陛下亲封的威远将军,那将军穿着一身盔甲满脸自傲,看着军营都是帐篷脸上尽是嫌弃。
他拿着圣旨站在军营门口喊道“让军营的将领通通前来觐见”
罗平收到消息时,他正与梁淮安商量着大周地势,那些地方可以迅速占领,那些地方易守难攻,暂时可缓缓。
小兵来报告时,罗平还懵了一瞬。
按理说马上就年关了,就算在急来接任梁戚位置的将领也会过完年在来,不会来得如此着急。
其实是周宴怕边境军队出现变故,才迫不及待的安排人手去接替梁戚的位置。
罗平来到军营大门时,便看见所有人将领齐聚在这个地方,而那位即将要接手边境大军的将军甚至连马都未下,脸上的表情竟是嫌弃。
他见人终于到齐了,便宣读接任的圣旨。
在读完后便将圣旨收起来,四处打量了一眼军营问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为什么要在这里驻军?为何不去瑜州城驻军?有城墙保护也好防守”
罗平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位新上任的将军是位草包,谁都知道在城中驻军有城墙保护,可瑜州城山多且高,城就在山与山之间那块平原地带,易攻却难守。
就算有城墙加持,可四周的山脉就像一个天然的射击场,用弓从上往下就能将都城困住。
罗平起身走向那位将军。
那将军感觉他的话没人接,现场的气氛更是几近凝固,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平时拍他马屁的人多了,他还从来没感受过什么是肃杀之气。
“怎么了?本将军说的不对吗?”他的话一落,罗平便抽刀刺在马腿上。
马惊叫一声前腿离地跳了起来。
在上面的人自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摔下马来。
罗平缓步来到那人面前“你还不配自称将军”
罗平说完就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一刀砍了下去。
顿时血撒当场尸首分离。
那些从京都带过来的一队人也被吓得肝胆俱裂,纷纷朝来时路驾马欲往回跑。
罗平持刀指向他们“追!”
顿时原本就憋着股气的众士兵纷纷追了上去。
那些人吓得不停的挥舞马鞭抽在马腿上,企图让马跑得更快些。
可是在快能不能有手里拿着弩箭快?
一些弓箭兵拿起弩机对着马腿便射了过去。
一时间那队人都人仰马翻。
士兵将他们绑到罗平面前。
罗平看也没看他们,便直接说道“杀!”
周惟接到消息时,事情都已经平息了。
他也没管,继续安排人手将肉分解开,对他来说,罗平的做法,是给他释放一个安心的信号。
周惟对罗平本就没有疑心,若罗平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也不会在梁戚身边留这么久,还做到副将的位置上。
梁淮安看到一地的血迹也没太在意,不过他们得准备好很快京都那边便会派兵讨伐。
四十五章
这个年边境的士兵们都过得很高兴,往年他们守在边境的士兵都没有年过得,陪伴他们的永远是敌袭的号声。
今年边境安稳,粮草富足,每个人都吃饱喝足,他们第一次感觉到过年的喜庆。
吃饱喝足的罗平便打算找梁淮安讨论如何抵御京都年后派来讨伐的大军。
结果他将军营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愣是没找到梁淮安。
罗平抓住一个小兵问梁淮安去哪里了,这才知道梁淮安带周惟骑马踏青了。
梁淮安带着周惟来到了一处地势平缓的平原上。
平原全是干枯的野草很高,将马腿都埋没进去了。
“这里是原来南蛮的地界,现在归我们了”梁淮安也是偶然发现这个地方。
今日天气正好,太阳挂与高空,暖暖的阳光撒下,伴随着一点点微风,草尖被吹得低下了头。
梁淮安与周惟牵着马慢慢走着。
“我小时候其实很黏我爹,可能因为每年都见不了几次面,每次我爹回来我都跟在他身后”梁淮安遥望着远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起这些,可能他压抑的太久,早就想找个人倾诉出去。
周惟知道梁淮安心里有恨,只是这几天他一直拼命压制着让人看不出来罢了。
周惟能做的只能默默陪着他听他说起往事。
“我记得有一年我娘还有祖母一起去敬安寺礼佛,那时我爹刚接任大将军很忙,俩年都未归过家了,我娘便天天盼望着爹平安归来,结果一出寺庙便看见我爹骑着马等在山下”梁淮安说到这里笑了笑。
“我爹看见我们便下马冲上来,我以为他是来抱我的,我都张开手了,结果他抱起娘就跑,骑着马头也不回”梁淮安觉得当时的自己真傻,还跟着马跑了一段路,最后还是自己的祖母带自己回的家。
“你的童年很幸福!”周惟感叹了一句。
梁淮安点点头,想起小时候的事,他总是很高兴。
“我娘经常讲她和爹小时候的事”
梁淮安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她说小时候年节时她被禁足在家,我爹在街上找不到她,便去她家围墙外轻声喊她名字”
“我娘就隔着围墙回他,那时外面街道都放起烟花,我娘特别想出去看,可惜她出不去,我爹就将烟花带到我娘的围墙后给我娘放,结果那场烟花差点把房子都烧了”梁淮安自己说着都忍不住想,他想起他娘说起这段的时候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很幸福”周惟其实无法感受到这些感觉,他自己总是很冷静,自己的情绪总是有些欠缺。
梁淮安看了看天,白云飘过,情绪又有些低落了“可惜我连他们最后的尸首都无法收”
周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梁淮安,只能陪着他沉默走着。
两人无声的行走在这片荒野。
“周惟”梁淮安突然出声喊道。
“嗯!”周惟应了一声。
“有件事我能问问你意见吗?”梁淮安停下脚步看向周惟。
“说!”
“你对断袖是什么看法?”
“?”周惟一脸茫然。
他搅尽脑汁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于是道“应该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吧?”
梁淮安点点头,随即他骑上马,马头调转“走吧!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梁淮安说完便骑马先行。
周惟连忙骑上马跟上去。
“周惟~”梁淮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怎么了?”周惟觉得今天的梁淮安特别奇怪。
“我可以叫你阿惟吗?”
“可以”周惟觉得一个称呼随便叫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