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很轻,如涓涓细流淌过河谷,听着享受,让人不自觉心情舒怡。
陆泽手扶着门,色泽浅淡的唇角微动,以俯视的角度从容告知沈蕴:“伴侣职责。”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以后遇见什么棘手的事可以告诉我。”
不管是打伤alpha,还是和徐呈远的恩怨,陆泽没有深问的意思,沈蕴还以为他不会管这件事,原来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他系好安全带,转身撞入陆泽的视线。
“我可以相信你吗?”沈蕴语调不似询问似玩笑,半翘起眼尾,黑眸如星,直直看进人心底。
雨又开始下大,浸润了陆泽的眉眼,他直起身,背后是模糊的亮色,身前是缱绻的暖黄,手掌在腰间摸了个空,他才反应过来枪被放在了车里,只好随意轻点下颚说道:“当然。”
沈蕴带着未尽的笑意,不着痕迹转移话题,他指了指车室外:“好像下大了,你先上车,淋湿了严叔会絮叨。”
严直怎么会絮叨陆泽,他只会逼着淋了雨的沈蕴喝姜汤。
陆泽收回视线,低着声音嗯了一声,手臂施力关上门,绕到另一边。
抵达陆宅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清香味。
廊道上的灯都被点亮,光火亮堂。
沈蕴刚上台阶,葡萄兴奋地跑出来扑向他,揪住它的毛发不让它靠近,嫌弃道:“那么兴奋干什么?”
“沈先生。”柳阿姨走出来,浅笑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先生没和你一起回来吗?”柳姨看着熟悉的衣服,多问了一句。
尽管在陆家这么多年,她对上将还是有很深的敬意,说话不自觉压低声音。
刚问完,陆泽就从大门口进来,衣袖半挽带着湿意。
他看过来,那双平静的眼眸在光晕下染了几分暖:“柳姨,去熬姜汤,沈蕴淋了点雨。”
“哎。”柳姨连忙点头对沈蕴说道:“沈先生赶紧泡个热水澡,我熬好了叫您。”
洗澡是洗不成了,沈蕴膝盖还有伤,不过哪怕用热水擦一下身体也是好的。
整天的疲惫在暖热下被抚平,轻轻喟叹一声,他盯着镜子,水汽将他的皮肤蒸得更为清透细腻。
指尖滑过镜面,留下一行清晰的指印。
如果想知道陆泽的事情,去问严叔应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柳姨熬好姜汤后端上了楼,沈蕴喝完问她严管家在哪。
柳姨收好瓷碗,不确定道:“好像在房间里,沈先生找他干什么?”
沈蕴垂下眼眸:“想问一些问题。”
“哦哦,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说过要核对这个月的账目。”
严直的房间在主宅最上面一层楼。
沈蕴行走缓慢,穿过长廊,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沈先生?”严直没想到敲门的是沈蕴。
“嗯。”
沈蕴轻点头,开口表明来意:“关于上将的易感期,严叔知道多少?”
“易感期?”严直尾音向上挑,面露意外,他思衬几秒说道:“先生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军队,成年之后回来的次数更少了,我没有见过先生经历易感期,应该都是依靠抑制剂度过。”
果然是这样,沈蕴心想。
beta对信息素并不敏感,所以整个主宅只有他能分辨出陆泽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
“那...抑制剂危害有多大?”
身为陆泽的管家,事无巨细,需将陆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联姻这种大事更不用说,很大程度上体现的是两个家族的合作,什么该查,什么该做,分寸都在心里,那是有一根界线摆着。
严直正了正神色说道:“市面上普通抑制剂存在一定危害,危害跟个人体制有关系,有alpha长期注射抑制剂后致死的案例,但也有人相安无事,军队的抑制剂肯定更加先进,毕竟军队要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所以会与普通抑制剂有所不同,但是具体的我并不清楚。”
alpha的成年期比Omega迟两年,那么意思就是陆泽注射了六年的抑制剂。
沈蕴眼里闪过一丝情绪,微不可见:“听说易感期并不好受。”
“确实不好受。”严直点了点头,耐心解释:“alpha迎来易感期时会出现恐怖的破坏欲、侵略欲以及对自己领地的占有欲,情绪非常暴躁,控制不了信息素的释放,越强的alpha在易感期越危险,需要巨大的理性克制本能,这种情况下最好远离。”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先生的存在是特例,您不用太担心,他拥有绝对的理性和强悍的自制力。”
沈蕴还没满十八岁,腺体还未成熟,比起成年的omega他显然会更容易受到伤害。
严直以为他是在担忧,言语中带了安抚。
沈蕴了然点头,他弯起眉眼,语速舒缓:“偶然听到同学提起易感期,我有些疑惑,所以想了解一些。”
既然陆泽有自己的解决方案,那他也就不必杞人忧天。
原来是这样,因为勾起了好奇心,所以沈蕴来问他倒也情有可原,严直思索一番。
不对啊。
他难道不应该说不清楚,让沈蕴去问打抑制剂的当事人吗?
哎呀,这脑袋。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沈蕴整个人轻松不少。
他回房间上了床,拿过柜子上放着的书。
但没过一会儿便生出困意,最后放弃挣扎,关掉房间的灯。
×
深夜降临,稀疏几颗星宿闪烁。
三楼忽然传来声响,随后归于沉寂。
玫瑰暗香浮动,引得万物为之疯狂。
高大的身影从三楼矫健地跃到二楼阳台,落地无声。
玫瑰香更浓了,源头就在房间里,黑影推开窗户翻进去,光脚踩在地毯上,从容地靠近大床边。
床上的人呼吸绵长,被子堪堪盖在他胸前,露出轻薄的睡袍和白皙的锁骨,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借着微光也能看出他唇红齿白,清秀绝俗。
食指随意勾起一缕长发细嗅,浅薄的清香并不能满足心中欲望。
于是食指又伸向那沉静的睡颜,轻轻滑过眉心,鼻梁,直到那张嫣红的嘴唇。
柔软,湿热。
继续往下,经过纤细的下颚。
动作停顿,仿佛发现什么更有趣的事物,omega的脖颈被清晰地暴露在视线中,后面那块凸起吸引人去探索。
再进一步,就能触碰到天堂。
这时,沈蕴被浓烈的薄荷香惊醒,蓦地睁开眼。
陆泽危险的神色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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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辽~
两位开始拉扯了。
第21章 猎物
沈蕴虽然意识清醒了,但身体没有一丝力气。
他瞳孔微张,反应迟钝地伸手抵住陆泽锁骨下方,被滚烫的温度惊到后,手指蜷缩了起来。
眼前人像一睹厚实墙面,反抗起不到任何作用,气息扑在他颈间时,敏感之处有种被觊觎的错觉,他立马翻身往旁边移动。
哪料肩膀上传来一股力量,让人动弹不得。
“去哪?”温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顿时生出一阵酥麻,那声调缓慢,尾音微微上挑,显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
到手的猎物即将逃跑,猎人不得不采取手段制衡。
沈蕴察觉到那只禁锢住肩膀的手力气加大,紧接着慵懒冰冷的目光和他近距离接触,堪堪只有几厘米。
借着月色,那双仿佛含了无尽旋涡的眼眸快要把人吞没。
他蹙起眉,唇角微张:“你...”
“嘘。”
陆泽将手指按在沈蕴双唇上,汗湿的碎发贴在鬓边,眉毛浓黑深长,越发显得那张脸凌厉无比。
他认真凝视着身下的Omega,视线一寸一寸巡弋,最终停留在琉璃晶莹的眼睛。
这副样子看起来和平时相差甚大,沈蕴思绪混乱,脑海里全是交缠不清的线团,直到脖颈后的腺体被轻轻抚摸才反应过来,或许现在的陆泽已经不是陆泽。
而是正在经历易感期的alpha。
一个失去自控能力,遵循本能的alpha遇见一个Omega。
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现下顾不得问候话语斩钉截铁的严管家,他慌忙重新聚力推开陆泽,可能是对方注意力分散的原因,也可能是他恢复精力,对方竟然真的不慎被推开。
沈蕴往床的另一边滚,起身的时候小腿猝不及防被握住。
下一瞬间天旋地转,脑袋砸进被褥,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他脱口而出:“陆泽!”
alpha怔愣几秒,眯起眼,身居高位许久不曾有人直接叫他的名讳,指控的声气落在耳里,难得有些不习惯。
沈蕴尝试和不清醒的人沟通,衣袖滑过一截弧度,他捂着白色的纱布,郑重其事说道:“腿疼。”
大抵是叫的名字起了效果,陆泽的目光扫过膝盖,好暇以整松开手,这个Omega是脆弱、易碎的,不能太过放肆。
夜晚清风徐来,窗帘轻纱飘浮,撩动人心的玫瑰香再次刺激嗅觉,alpha喉结上下滑动,身体里有一把旺火在燃烧,煎熬得快要爆炸,心理和生理双重折磨下容易让人屈服于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