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此种状况,檀朔辛一个磕巴都没打就应了下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在一切都顺风顺水之时,梁珏那边却给他出了个不小的难题。
因为谭沂闹着一直不让梁珏出去澄清二人关系,时间一长,朝中对梁珏指指点点的人就越来越多,于是梁珏思忖再三后,决定快刀斩乱麻,觉得他和谭沂之间与其这么不明不白地拖下去,不如干脆将谭沂招入王府做幕僚。这样既免去谭沂的后顾之忧,也可以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名正言顺。
谭沂听到这个提议总算安心下来,因为那时他已对梁珏心动,而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就可以光明正大,以后可以经常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是满足了父亲对自己的要求,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可当他兴致冲冲地迈进檀府大门时,就迎面撞上了父亲劈头盖脸丢下一句:“尽快和二皇子撇清关系,五日后全家迁往岱州!”
错愕,惊诧,失望,彷徨……
虽有这些都不足以描述谭沂复杂的内心感受。
他刚刚有了喜欢的人当然不希望离开,他只想留在梁珏身边。
但接下来的时候檀朔辛不断给谭沂施压,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于是忍受不了的谭沂终于忍不住,对梁珏说了这件事。
“你这么大人了,不会自己决定吗?”梁珏甚至不明白谭沂在为什么苦恼,“你既然做了本王幕僚,自然不必去岱州,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梁珏从小一个人惯了,当然不会明白在面对一个极其强势的父亲时,谭沂其实根本没有选择的能力。
他过去十八年的生活全都是父亲一手安排的,如果坚持与父亲抗争,他将会面临什么?
谭沂不知道,也不敢想,于是面对被迫分离的事实,他连争取都没有就已经放弃了。
五日后,檀家上下赶赴了岱州。
这些事情梁珏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这会被闻清澄一个问题勾起回忆,心里有说不出的烦乱。
几里地之外,谭沂也在一遍遍地回想着和梁珏分开时的场景。
他长期生活在父亲的管控中,那时变得特别疲惫,缺少坚持下去的勇气,而面对梁珏的质询,又觉得没有能让他和父亲抗争的动力。
后来因为经过太多的拉扯,谭沂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梁珏了,那也许是一种年少时的冲动和崇拜。他觉得自己就像蜗牛,见外面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缩起来,不想再去面对,就像现在,他甚至不想看到明早的太阳。
客栈的地板吱呀响了一声,梁珏调整了下肩膀,那里被闻清澄靠了半天已经有些僵硬了。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指节慢慢地轻叩着下巴,最后也没有直接回答闻清澄的问题,只是似出神般说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随即他感到闻清澄将头靠了过来,埋在了他肩窝里,乖顺又粘人,弄得他有些痒。
“那殿下不想问问我今天那件事吗?”
其实原本梁珏是不打算再提这件事的,无稽之谈何须多言,可这会闻清澄一说反而有些好奇。
“小东西有什么想说的?”
他没有马上听到回答,正回头去看,下一瞬,只觉那个削薄的身子整个压了过来,梁珏猝不及防,只凭着腰力撑住才没有跌倒,用一只胳膊肘支在地上,另一只胳膊很自然地环住了那把细腰。
闻清澄没有闪避,不但如此,还顺势抬腿跨坐了上去,然后他倾过身,用很轻很轻的语气贴在梁珏也是冰凉凉的耳边。
他没有发出声音,温软的唇瓣摩擦着梁珏耳际,大概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样更能撩人心弦的抚慰,他说:“既然殿下现在没有喜欢的人,那我可要喜欢殿下了。”
第52章 陷落08
那天夜里两人前所未有的缠绵。大概是那句话的效用实在过于强大, 平日众人眼里冷漠而自持的太子殿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听了一句话后居然血脉偾张,直接杀红了眼,抓住他的小伴读翻来覆去折腾到了半夜。
最后还是闻清澄哭着连声说“不行了……要坏掉了……”, 梁珏才怏怏放过他, 最后还不甘心地用力吸住口闻清澄盈润的唇瓣, 将那颗在暗夜里依然鲜亮的红痣含进嘴里,舔舐着上面的梨木香味,好不容易在按捺下去再来一次的冲动。
这个小伴读现在越来越会掌握他的情绪, 没几句话就将梁珏见到谭沂后的那些烦闷一扫而空, 仿佛亲手将一颗糖喂进了他的嘴里——甜得发慌,却又不让他一口气都吞下去, 只让他舔一口, 就拿出来,总是吊着他。
如此循环往复,令梁珏欲罢不能。
这次折腾了很久,天边都泛起了青白,闻清澄才终于等到梁珏呼吸平稳下去,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全身都叫嚣着疲乏。
闻清澄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挪开, 想要下床,本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轻了, 但刚一起身,梁珏的手指就扯住了他的亵衣下摆, 带着明显的困倦说:“干嘛去?”
“……燃香。”闻清澄答道, 然后去将梨木香燃了, 又背过身去, 将一包药粉不动神色地倒进了香炉。
——这东西他已经有些日子没用过了,要不是今天被谭沂找了麻烦,也不必要冒险如此。
毕竟这种东西用得多了难免留下马脚,伴君如伴虎,还是小心为妙。
做完这些,他回头看了眼塌上的人,梁珏没什么动静,已经睡沉了。
其实那张脸这么看起来的时候皮相真的不错,不愧“大酲第一美男”的之称。下颌的线条清晰而流畅,带着一丝薄情的嘴唇轻抿着。直挺的鼻骨将五官一分为二,一半藏在阴影里,而另一半在可见深黑眉骨的遮蔽下,眼窝被衬得更为深邃,将他平时那种逼人的锐利都隐藏了起来。
闻清澄细看了须臾,发现他眼下竟有片浅淡的清灰。
原来这位东宫之主,众人眼里无坚不摧的太子殿下也有疲倦的时候。
——那倒是成全他今晚能睡个好觉了,闻清澄收回视线,无声地看了眼已经升起袅袅青烟的香炉。
然后他用一块娟纱捂住口鼻,去翻找方才激情时,散落了一地的衣衫。
他要找那个油包,谭沂留下的那个。
虽还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而且梁珏也没有打开来看的意思,但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东西对他不利。
大概是梁珏并没有想将东西藏起来,闻清澄很快就找到了,借着摇曳的烛火,小心地将油包打了开来,当他看清那东西是什么的时候突然就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谭沂想尽一切办法试图交给梁珏的竟是这个。
——一条带着暗红血迹的白色手帕。
这帕子再熟不过,因为他曾无数次看见梁珏从怀里掏出来,带着或嫌恶或懒散或冷漠的神情,反复擦拭着他白皙又纤长的手指。
只是以前每次见到,那帕子都是纤尘不染,干净得仿佛一团白雪。
而这上面粘着血污,又能被谭沂拿来当作与梁缚私通证据的,这帕子肯定与闻清澄有关。
血迹,帕子,梁珏……转瞬之间,闻清澄猝然在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他仰躺在戏台上,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的视线一片模糊,四面都是尖利的喊声,突然他感到地面的震颤,仿佛地动山摇。
后来的事情他就一概不知了,但他回想起来,想必就是那时出现了这方帕子。
梁珏想用它来按压住他胸口的血。
只有那样的情形,才会让从来都洁白无瑕的帕子变成他手里的这个样子。
可这个东西又是为何会被传到谭沂手里的呢?
窗外的鸟叫打断了闻清澄思路,此时已经接近破晓,天亮之后如果天气变好他们就要重新赶路,所以如果要有所动作的话事不宜迟。
既然这块帕子是闻清澄和梁缚有染的证据,那么就应该尽快破坏掉它。
闻清澄借着窗外月光和屋内一点烛火看了看,帕子上的血迹已经早已干涸,呈现出赤褐色的血块,他微微蹙了下眉。
如果这是新鲜血渍的话会很容易清理,无论这块帕子的质地多么娇贵,如果上面的血渍还未凝结,那其中的血红素就是亚铁,用加了盐的冷水冲洗很快就能将帕子回复如新。
但这块帕子上的血迹已经变成陈血,闻清澄很清楚这其中的血红素早已经过氧化变成了三价铁,并且与血液中的蛋白质凝固在了一起,这样的血迹哪怕放在他穿书之前的世界里都很难洗掉。
他在头脑里飞速寻找着方法,但其中的绝大多数都需要现代的化学制品,比如双氧水或者氨水,这些东西要不需要专门的电解设备,要不需要高纯度的化学原料,闻清澄眼下根本没有可能获取。
思忖了一会,闻清澄抬头看见外面的天光更亮了些。也许是被窗外的鸟叫吵到,塌上的梁珏翻了个身。
——不能再等了,过一会随行的一众人等都会陆续醒来,人越多他的胜算就越小。
必须得在所有人发现之前把事情神不知鬼不觉地办完。
闻清澄轻轻掩上房门,直奔客栈伙房。
还好,这会没人,他先打了盆清水将帕子泡了进去,然后开始在架子上寻找他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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