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公司不具法人资格,无独立名称,财务、业务、人事全受总公司控制。但是“长芦分公司”可下设“子公司”,也就是由江老爷将盐场的开发、销售等再分配给长芦县的其他乡绅富豪。
如此一来,秦朔无需耗费精力去督促土财主们交出手里的良田,江富贵为了自己的“分公司”足够壮大,必然会去督促其他乡绅主动上交田地。秦朔和地主们之间的矛盾点便变成了,江富贵与其他乡绅地主之间的矛盾。
“谁家能分到几块盐田,分到什么位置的盐田,盐田上的产出可自留几分,精盐的代理销售权,这些就辛苦江老爷你去分配安排了。”秦朔笑道。
江富贵如何听不懂这其中的门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自己得了九爷的好处,那必然要唱黑脸为九爷卖命。
一边是泼天的富贵,一边是几十年的乡亲感情。江富贵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这年节也过差不多了,近日都是好天气,太阳亮闪闪地当头照着,九爷您看.....”江富贵搓搓手,当了一辈子的富贵闲散农家翁,江富贵难得被激起了斗志,这才正月初五便迫不及待想要干活了——要是真成事儿了,日后“清河江”指不定就会变成“长芦江”了!这江富贵还是个有野心的胖子来着。
见状,秦朔笑道,“行,再过两日,我遣调一支军队,护送江老爷与工程队去海边,丈量滩涂,平整土地,将盐场这就搞起来!”
待江富贵走后,秦朔便提笔写信,命草原基地的李副将和守在唐海县的田副将选出一支队伍速来长芦,将“盐场分公司”给成立起来。
秦朔将权利下放给心腹,心腹再挑选自己的心腹,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条紧密相连的利益链,轻易动摇不得。
此时的草原基地,李副将也正在琢磨着盐场的事情呢。虽说李副将是秦家死忠,但是再是忠心的狗也要吃饭,也有一家老小要养。
谈利益并不令人羞愧,只要不是违背天地道义,违背良心得来的利益,那就没什么可羞耻的。
“这盐田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呢?能产多少盐来?”李副将正做美梦呢,想着自己真是跟对人了,忽而外头传来急报。
“瞭望塔传来消息,西南方向有大批人马在缓慢靠近!”小兵来报。
“屁呢!会不会传话啊!什么叫做缓慢靠近,来的是蚂蚁吗?”李副将从美梦中惊醒,听着手下稀里糊涂的回报,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来了好多了人,瞧着有两三千.....”
“什么?!”未等小兵说完,李副将犹如弹簧一般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一手抄起架子上的长枪,便要点齐人马去迎战。如今基地守军才不过两千人,这必是场硬战。
“可是,看着像是难民。”小兵接着说完。
李副将提着长枪的手顿住,骂道,“你说话喘气这么长的!不能一口气把事情说完吗?”说罢便疾步往外奔去,这难民可比敌人更加可怕。
敌人能杀了,能赶走,可这难民,但凡是个有点怜悯之心的,就好歹都给他们口粥喝。
李副将可不知自己即将接手的是比难民还要可怕得存在,几乎能将秦朔的家底给掏空了。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第116章
林锦遣人赶着两三千人的定西城难民往草原基地而去, 赖在草原基地的四座瞭望塔下便不肯走了。
李副将本想自己将此事解决了,军队都集结整装待发了, 结果到了阵前, 对方拎着几个小孩儿押到阵前,扬声叫阵,“睁大狗眼看好了, 这些可都是你们主子要的人!”
李副将一下犹豫了,摸不准对方是什么来路、什么目的, 那些被扣押的小鸡仔儿又是什么来路, 倘若自己轻易动兵, 真伤了九爷的人可怎么办?
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林锦的部下扬声喊道,“让你们主子出来说话, 就说当初约定好的交易, 如今该兑现了。”
“狗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也配见咱九爷!”李副将嘴巴快过脑子, 还未想通所谓交易是什么, 已然习惯性地先叫骂上了。
“别听他的!我等甘愿赴死!”
李副将远远便看到那被拎着的小鸡崽儿,细脖子一梗便往钳制自己的大刀口上撞去,下一刻血花便如喷泉一般涌出。
如此刚烈的一幕令李副将一惊,心中的漫不经心全都惊掉了。原本还以为是一群无赖上门,如今见那小孩儿宁可自戟也不愿意连累九爷,李副将心中顿时明了,这些如同羊群一般被驱赶过来的难民恐怕真的和九爷关系匪浅!
“你们先给我等着!”头一回, 在阵前叫阵中“铁嘴”李副将落了下风, 怂回去了。
回到基地李副将立马给长芦县的秦朔送去了急信, 不过半日功夫, 秦朔便收到了信息。
见信中所写,林锦竟然押了近三千人来问自己要赎金,秦朔都气笑了,“林锦这是周扒皮吗?”而且还按人质的斤两来折算成赎金,这不是将人质当做牲口一般来叫卖么。
“林锦这家伙还真是了解我啊。”秦朔苦笑。自己明明说就保七十二个人,结果林锦一下子就给自己送来近三千人,不就是吃准了自己不会见死不救么。
三千人按照一人一百斤来计算,就是三十万斤的精盐,自己这盐场还没影子呢,到哪儿变出三十万的盐来?难不成自己还要给林锦打个欠条,分期付款?
心里琢磨着赎金的事情,秦朔叫来屋外守卫,“给我备马,我回一趟草原。”
正如林锦所料,秦朔根本不会见死不救,只会咬牙救下这三千人。可是林锦却不知道,自己的“送人”正合了秦朔的心意,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
如今秦朔最最紧缺的就是人口了!东北的铁矿开采在即,海边的盐场即将开建,那边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如今林锦送来这三千人,可不正好补了秦朔的短板么。更何况秦朔于这些人好有救命之恩。在这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年代,这三千人口将会成为秦朔的死忠。
思及此,秦朔将长芦县的事务交代给心腹,领着一队人马疾驰往草原基地而去。
“九爷!”
疾驰半日,秦朔一路风尘仆仆赶到草原基地,尚未下马,早早守在大门处的李副将便急急迎了上来,宛若看到了救星。这李副将冲锋杀敌在行,可是面对哭哭啼啼的妇孺幼童们就没了主意。
那林锦的部下心黑得很,自打有人撞刀而亡后,他便不挑硬骨头来威胁叫阵了,只选那些带着幼童的女人押到阵前。一时间整个草原基地都是小童惊恐的哭声和女人哀切的啼哭。
“九爷,您看着怎么办?”李副将站在秦朔身旁,拧眉瞧着城下的情形。
站在城墙上往下看去,秦朔只觉自己看到了人间地狱。冰天雪地里,那群人质穿着破烂的单衣,脚上也没有鞋子,一条粗麻绳绑在他们的脚腕上,将他们串联成一串,向极了年底被主人家拴着赶去屠宰的羔羊。
“先送些热汤米粥过去吧。”秦朔叹息着说道。
人质有近三千人,押送的士兵却只有两百余人,从定西城走来北疆,这三千人却没有反抗逃跑,原因只有一个——他们跑不了。
估计在出发前他们已经被饿了好几日,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了,加之如今冰封千里,天气严寒,没有衣服和鞋子的他们,便是跑了,在这寂寥无尽的草原也活不下去。
“哈?”李副将张嘴,惊道,“这有两三千口人呢!”这么多人得消耗多少粮食啊!
“以后都是自己人。”秦朔道。
“明白。”李副将点头,立马转身同通知手下士兵给人质们送吃食过去。
“走吧,与我一同上前一会。”秦朔叫上李副将走下城墙,领着五百人马往瞭望塔下而去。
刚刚行至瞭望塔下,秦朔便瞧见了几个眼熟的,俱是常年跟在林锦身边的心腹护卫。
“九爷好,见九爷安。”林锦的护卫见着秦朔先是拜了礼,尔后递上一封书信,“大首领的亲笔信。”
秦朔拆开信件,只扫了两眼,只觉林锦写信时的无赖嘴脸就浮现在了眼前。
信中林锦直言,进了定西城没找到秦朔的仆役,便将和秦朔有关的人员全都一锅端了,全给秦朔送来过来,让秦朔找约定给付赎金。
“倘若没有精盐,水泥粉亦可。”一见林锦这般写道,秦朔便是他是想要水泥去稳固定西城的城墙。
对此,秦朔觉得并无不可。倘若林锦能够固守定西城,那么朝廷的大部分目光便会集中在定西城,自己这边不过是占领了两座边陲小县城,根本不值一提。
“可。”秦朔将信件收好,对林锦的部下直接道,“林锦的要求我同意了,只是他要的数量太多,我一时不能全部备齐全。”
那部下立马笑道,“大首领早有预料,他说他相信九爷的人品绝不会赖账,只有多少先给多少便是,先让咱把定西城的城墙给修补好了。”
那人说罢便拍拍手令人搬来秤杆,要现场称量人质的重量。
秦朔眼见那些人就要如同猪羊一般被捆起来上称,连忙一摆手,道,“这天寒地冻的,我等不了你许久,我与林锦也不是一两日相交,自不会亏欠了他,一个人按照一百斤来算,只点了人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