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好了,明日就要回宫了,回宫之后治病,秦太医说你届时需要忌口,赶紧趁着如今还不需忌口多吃点喜欢的吧。”宴示秋说罢,唤来姚喜传膳。
……
第二日午后,秋猎众人拔营回宫。
一回到东宫,秦太医便钻进了药殿,准备接下来给越浮郁治病需要的药材。
“老师,秦太医说后日就能开始给我用药,那这两日让我到你的明琅殿睡好不好?”
越浮郁亦步亦趋跟在宴示秋身后,回到东宫了也不往自己的寝殿去,而是和宴示秋还有砚墨一块儿到了明琅殿。
“我保证把脚烫暖和了才上床,不故意冷冰冰的贴你……”越浮郁抓住宴示秋的袖摆,然后用一种冷静的语气说,“老师,我在撒娇呢,你给我一点回应吧。”
宴示秋:“……”
他木然的回应:“你这个熊孩子。”
“老师——”
“好好好,就这两天,看在你马上要吃苦头的份上。”
“谢谢老师——”
砚墨听得耳朵都麻了,加快了手上收拾带回来的行囊的动作,一心想赶紧收拾完了溜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现在缠着他家公子的人居然是太子殿下么!
要知道,他家公子头一次来东宫的时候,可是被太子殿下直接晾在了廊下足足一个来时辰!
……
从秋猎回来的第二天一早,皇帝的惩处命令说到做到,差人将还想赖在床上睡觉的越诚直接提了起来,随便裹了衣服就带到了东宫,就跪在藏玉殿前,由两个督导公公轮流陪着监管,每日要跪满三个时辰、上午下午各一个半。
等越浮郁和宴示秋起了床,收拾妥当,吃了早膳,再施施然来到藏玉殿的时候,越诚已经在那里跪了两刻钟了,人倒还挺“精神”,一看到越浮郁和宴示秋,越诚立刻就满眼怨毒。
“姚喜。”越浮郁想起来了,“拿本《三字经》来,叫东宫里的所有宫人挨着学,学到能背下来为止,就在二皇子跟前学。”
姚喜一愣:“……是。”
越诚霎时更加横眉立目:“越浮郁你!”
不等越诚叫嚣完,站在他身边的督导公公已经一下戒尺落了下来,说重不重但也不轻的打了,又提醒说:“二皇子殿下,皇上希望您在一个月内学会爱戴兄长、敬重储君。”
“不必了,《三字经》都学不会,还指望他学其他的?”越浮郁讽道,“姚喜,拿《三字经》的时候顺便拿块抹布来,将二皇子的嘴堵住。”
姚喜额头冒出冷汗,他也不敢去擦,只得老实听吩咐:“是,殿下。”
督导公公对此一言不发,直到越诚又开始吼:“你不要太过分了!父皇不可能为了你打死我!你个……”
一下戒尺又落到了身上,越诚被打得噤了声,心里愁怨万千,盼着他母后或是皇兄能来救他。
文皇后和大皇子倒是也想,但他们当真没辙,毕竟这件事就是越诚犯了大错,若不是多少还顾忌皇家脸面、文皇后毕竟是皇后以及文家到底还有些影响力在,越诚受的罚就不是如今这点了。
戕害储君,纵使越诚是二皇子,但若是越征铁了心要给越浮郁出气,那就算是将越诚打发出皇城、让他去守皇陵或是如何,都是别人挑不出错的。
于是,姚喜拿来了《三字经》和一块布。看了看越诚身边的督导公公,姚喜努力手别抖,将布塞进了越诚嘴里。
越诚又没被束缚住手脚,自然不可能乖乖配合,姚喜就凄风苦雨的劝他:“二皇子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这块布若是掉到了地上,再一次塞到您嘴中,您也嫌埋汰不是?太子殿下说到做到,您的嘴今儿个是必然得堵的。”
越诚看了眼督导公公和他手里的戒尺,咬牙切齿的不再挣扎。
只是接下来更让越诚暴躁的是,其他人还真的就在他面前学起了《三字经》,越诚听得心口疼,只觉得自己都快要怄出一口血来了。
上午的一个半时辰眼瞧着就要结束,越诚已经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突然听到有人喊“大皇子殿下”,他霎时欣喜万分的看过去,还以为是兄长来救他了。
然而大皇子越谦只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竟敢如此对待二皇子!”
越诚忙不迭点头,想说这些人大逆不道,那个越浮郁更是该下地狱,还有越浮郁身边助纣为虐的那个宴太傅!
姚喜行了个礼:“大皇子殿下,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
于是越谦一顿,然后一声叹气,对越诚道:“罢了,阿诚,你也确实该涨涨教训。”
越诚登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唔唔唔??”
越谦又对姚喜道:“太子和宴太傅便是在这里面吗,可还需要通传?”
姚喜连忙道:“对不住,大皇子殿下,方才大门那边来通传说您来了,太子殿下想着您与二皇子殿下兄弟情深,才允了让人带您进来与二皇子殿下见见面。至于这会儿太子正在听宴太傅教导读书,不便待客,还请大皇子殿下改日再来。”
藏玉殿内——
越浮郁轻哼了声:“看吧,老师,我就说他贼心不死。他有本事就明日接着来,届时我必然见他,非要将我接下来的大病一场栽赃给他不可。”
宴示秋就顺手卷起手里的书册,隔著书案往越浮郁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道:“坏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把病治好,下下章开启时光大法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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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三更合一
第二天上午, 越谦果然又来了,来得甚至比前一日的时辰还要早一点。
“殿下,大皇子说……他想在东宫多叨扰一阵, 等二皇子今日上午的罚跪结束了, 带着他一块儿离开, 问能否进来要杯茶水喝?”姚喜表情复杂的进入藏玉殿禀报, 心下非常不能理解大皇子这是到底想做什么。
说他是为了给二皇子找回场子吧,但他来的时候二皇子已经跪了许久了,而且他除了叮嘱二皇子老实受罚之外, 连句撑腰的话也没见说, 瞧着非常识大体。但往常几年难得来一趟东宫,这次秋猎回来后大皇子却像是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似的, 连着来了两天了, 还非要求见!
莫说是姚喜觉得迷惑了,东宫里其他宫人也非常不能理解,就是文皇后等人听说了都觉得有些奇怪, 只有在藏玉殿前受罚的二皇子越诚自觉揣着真相却又无法与人言说, 又气又憋闷!
听了姚喜的禀报,越浮郁朝宴示秋眨了眨眼:“老师,你回避一下?”
宴示秋笑起来:“好。”
姚喜茫然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不明白为何太子殿下要太傅回避,太子殿下话里带着明显的亲昵,肯定不是因为把宴太傅当外人……正想着,姚喜又听见越浮郁语调平平的对他吩咐道:“让大皇子进来吧。”
“是。”姚喜连忙应话。
越谦很快被引进了藏玉殿。
一进来, 他的目光就在下意识寻人, 只是他看到了坐在书案前的越浮郁, 还看到了四周的书籍, 以及端放在书案上的一碗正冒着热气的汤药……反正就是没有看到宴示秋。
越谦便对越浮郁中规中矩行了个礼,然后很不见外的直接问:“太子殿下,宴太傅未在这里吗?”
越浮郁手里拿着一册书,这会儿正慢悠悠的悬在药碗侧上方扇动着,想让汤药快一点降温。闻言,越浮郁扯了下嘴角:“大皇子的眼睛莫不是摆设?”
越谦还是在殿内巡了一圈,然后只得接受现实:“想来太子殿下是不太放心宴太傅与我见面,故而提前让他离开了罢。太子殿下何必如此,宴太傅若是不喜我,我自然讨不着什么好,但宴太傅若是也觉得与我一见如故,太子殿下这般作态便是妨碍他正常交友,过于霸道了。”
越浮郁被气得冷笑了声:“大皇子,你倒是敢想敢说,都觊觎到孤的太傅身上了,也不怕落人话柄,前几日在围场被拦在营帐之外还不够,回来了甚至跑到东宫献殷勤……文皇后可知晓你的龌龊心思?”
越谦还是客客气气的故意挑刺:“我算是听出来了,太子殿下着实对宴太傅不甚满意,纵使他在围场舍命相救于你,后来又在你我起争执时站到了你那一边,但你还是不愿意敬重于他,竟觉得想与他相交是为龌龊。”
这人虽然是自己故意放进来的,也知道老师必然不会被越谦挑拨了去,但越浮郁这会儿还是被越谦的姿态气得够呛,忍了忍才没将手下这碗待会儿要喝的汤药摔到越谦身上……这药可是老师帮他端到书案上搁着的!
“看来父皇让你在国子监读书至今,还真是为了你好,”越浮郁嘲讽道,“这不,将你颠倒黑白的口头本事练得颇为出彩,将来待孤登基了,便派你去守皇陵罢,说不准能将死了的祖宗们说活过来,功德无量。”
若说越诚的痛处是《三字经》,那越谦的痛处便是这一直被压在国子监读书,闻言他神色微冷,但人比越诚要冷静多了,只语调冷了些:“太子慎言,父皇如今还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