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已不关心这些,只知道这栏报纸每日一送。
他不止一次腹诽,温时青是不上网的吗?那消息岂不是滞后许久?
“那个,叔叔我先回房间了。”江已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他多多少少是要开始抠地了。
温时青嗯了一声,收了报纸。
江已眼睛一睁。
温时青起身:“一道。”
江已抿唇,哦了一声。
一道就一道吧。
于是二人并排回房间,临到分开时,江已脚下一顿,还是忍不住开口。
“叔叔,今天对不起。”
江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到底是自己莽撞了。
温时青一愣,抬眸看他。
见少年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垂眼一笑:“对不起什么?”
江已觉得他在明知故问,他咬着牙,不忍再提,支支吾吾道:“就今天晚上……”
温时青走过来,站在他距离较近的位置,微微弯腰,和他的视线平视:“所以不高兴了?”
江已后仰了一些,避开他温热的呼吸。
他觉得对方在和他搞暧昧,可是他没有证据。
“当然不是。”他矢口否认:“我只是觉得叔叔好像不高兴了。”
温时青直起腰,目光落在少年细碎的发丝上,也否认道:“不是。”
江已抬头看他。
温时青抬手薅了一下少年的脑袋,忽而一笑:“今天很高兴。”
“小江可能不知道,这是叔叔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过生日。”
*
江已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离温时青越近,心情就好像会被温时青的一举一动牵扯。
今天温时青的一番话,江已非但没觉得开心,反而有些不可名状地难过。
他是个很喜欢过生日的,小时候家里很穷,买不起蛋糕,但他奶奶还是会给他做丰盛的饭菜,会给他点蜡烛,让他许愿。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都很喜欢过生日。
即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但能知道江奶奶把他捡回来是什么时候,他也是十分开心的。
生日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流星也可以许愿的日子。
江已小时候把这生日称为是个神圣的日子。
但温时青说他,没有过过生日。
他忽然就有些难过。
温时青不过生日,所以他记不得自己的生日,也没其他人记得他的生日。
他好像是孤独的化身。
江已第一次想,想明年也和温时青一起过生日。
后年也想,以后年年都想。
仅隔一堵墙,手机屏幕的光亮着。
林泽宇说:“把小猫拐回家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温时青喝了杯拿铁,语气淡淡:“他不是小猫。”
林泽宇那边的音乐声很大,声音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登时嗤笑:“我的温总啊,你这是怎么了?鬼迷心窍了?”
温时青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话,好似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他兀自沉浸,视线落在窗外的夜色。
“林总,如果江已是只小猫,那我可能会跟着他回他的小窝。”
“不得不承认,此时我正在为他着迷。”
他仰躺在椅子上,手上的拿铁渐渐凉去。
林泽宇那边沉默良久。
半响才道:“那就预祝时青早日抱得美人归。”
温时青一笑,手轻抬,杯向月亮,敬月色。
等电话挂了,有小年轻往身上靠,林泽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挠了挠头,心里琢磨着温时青不是还有个小青梅吗?
小青梅还是温时青以前和他一起扯皮扯的。
别看温时青现在风度翩翩,再年轻一些的时候,可是陪尽了笑脸,在交际圈里摸爬打滚,什么小人没做过,扯皮这种事儿也不是少的。
记得这小青梅还是温时青陪酒,喝得上吐下泻,难得和他一起聊天摆地,说到深处没把门给透出来了。
正因如此,林泽宇倒从来没有怀疑过这小青梅的存在。
所以现在为小野猫着迷,那小青梅就不要了吗?
林泽宇推开腿上的小年轻,暗自给温时青打上“渣男”的名讳。
刚琢磨着,手机就响了。
家里的老管家着急得要撅过去了,说是林子瑞又蹲局子去了。
这次更过分,直接提刀上许家砍人了。
林泽宇三天两头收拾烂摊子,只觉以后放纵的时候得把手机关机,不然刚硬到一半,这手机铃声一响,他都得软下去。
阴着一张脸,林泽宇挂掉电话。
他知道这傻逼弟弟尽不干人事,又没办法不管他,只能向在场的狐朋狗友打了个招呼,匆匆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在医院,老弟发烧了,诊所不给看,只能往城里跑,太麻烦了,大家也要记得注意身体,换季容易感冒。
以及,恳请大家看正版,百度盗版真的太多了,一手抓不过来了,这本文要活不下去了,被盗版追着偷,炸不过来呜呜呜。
第88章
江已一大早睡醒过来, 有些迷迷瞪瞪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下会儿,才摸索着穿上衣服起床。
本来见时间已经挺晚了,加之温时青是个没有周末的无感情的工作机器人, 现在肯定已经去公司了。
结果他下楼就看见正在用早餐的温时青。
温时青见他下来了, 便放下手中的碗盏:“今天休息, 便舍得打扰你的好觉。”
江已蹦蹦跳跳地从楼上蹦下来,有些开心道:“温叔叔今天不上班吗?”
他有些期待。
毕竟俩人这段时间独处的机会太少了。
但温时青在他期待的眼神下还是微微摇头:“恐怕不行。”
“本来今天是打算带你好好去玩。”他接过阿姨递来的净手巾,简单地擦拭了一下,无奈道:“但刚刚有个项目出了问题, 我得亲自去看看。”
江已顿时有些失望地啊了一声, 情绪也没有持续太久, 表示理解:“没关系,下次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出去走走。”
温时青一笑:“挺善解人意的。”
江已坐在餐桌对面,捻了一块青团,眨眼无辜道:“那我也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 求叔叔留下来陪我吧。”
温时青抵唇轻咳, 掩唇一笑:“如是这样,倒也不错。”
江已瞠目结舌,一边泫然欲泣:“果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我这般善解人意地反倒是不招人待见了。”
他还演上瘾了。温时青失笑,但也确实无法推掉工作陪他,若是换做其他项目倒也罢, 偏偏出问题的是许家的项目,那头的人盯得紧, 时时刻刻等着出错。
等哭完, 江已才发现客厅好像多了什么。
他有些疑惑地偏头看向画架, 纳闷道:“温叔叔也画画吗?”
温时青微微起身,状似惊讶:“我还以为是小江送叔叔的画。”
江已没反应过来:“什么画?我没送什么画啊。”
温时青含笑,神色不无正经:“你掀开看看。”
画架上搭着一块白布,此时江已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满脸疑惑,只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待率先瞥见画的一角时,突然间脑子像开了光似的。
他猛地将白布盖下去,恨不得就此消失。
江已颤颤巍巍地抱住自己的画板,僵硬地笑了笑:“那啥,我突然想起来,这确实是我的。”
他满怀希冀地看着温时青:“温叔叔应该没有看吧?”
他道:“温叔叔这么有风度的人,怎么会随便翻看别人的隐私。”
温时青抵唇一笑,“当然。”
江已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谢上苍,感谢大地,感谢这美好的人间!
他顿时便觉得自己是活过来了。
瞧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温时青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像是深海卷了浪涛。
“自然是不会胡乱窥探别人隐私的。”他好整以暇地说:“这画本是搬家时遗落下的,刚才有工人送来,来时这画布便是掀开的。”
他沉吟半响,徐徐说道:“所以,这应该算不上我主观意识上的窥探隐私吧。”
从天堂到地狱大概也就是这么一夕之间,江已如遭雷劈地站在原地,动也不会动了。
大脑飞速运转,他选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佯装没有听见温时青的话,故作无事说:“既然如此,我便把它搬回楼上了。”
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绅士,这个的温时青看穿了他的窘迫与尴尬,应该给他一个台阶下,十分配合地目送他上楼。
无奈今日的温时青大概是不想做绅士,反而做了小人。
他叫住他,目光落在那画板上,声音微妙,揶揄:“小江看起来很有画画天赋。”
温时青看着僵直在楼梯口的少年身影,声音缓缓:“不知道有没有空,再多画几种姿势。”
“我掏钱。”
江已脸红得快爆炸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看起来像是要蹦出来了。
他原本还抱着一丝或许温时青只是炸他的希望,现在可见温时青是真的见到了。
虽然画还是个半成品,可勾线已经完成了,轮廓清晰,成了形,但凡长了眼睛地第一眼就能看出来画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