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的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刚才那点儿笑意完全不见了。
“我不喜欢这里了。”慕辞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子一样说着,“你们家应该有一块玉佩,那本来是我的,还给我。”
“啊?”顾淮有点儿不能理解慕辞的脑回路了,难道说抑郁症患者的思维都异于常人,怎么又扯上什么玉佩了?这孩子是不是睡觉睡傻了?
慕辞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慢慢的把自己从巫明那里知道的信息,都讲给了顾淮听。
从巫祝山,到解忧佩,再到季家与顾家的关系,顾淮一边听着,面色一边变得凝重起来。
最后他艰难的开口,“等等…你是说,季云舒他,是我祖宗??”
他确实知道顾家从民国忽然发迹,之前是从季姓家族转变来的,但谁能想到,这个季家竟是季云舒那一脉。
就在转眼之间,自己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情敌变成了自己祖先,这事儿何其操蛋!
顾淮莫名有种违背伦常的羞愧感,想想之前自己还曾想要倒了季云舒的墓,这么一看,那不就是要掘自己祖坟吗?
顾淮给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设,心中默念,对不住了老祖宗,就算你季云舒真是我们顾家的先祖,但是亲兄弟还得明算帐,更别提中间隔了这么多辈了,夺妻之仇不可原谅,该吃的醋还是要吃的,下次见到你的坟该挖的还是要挖,毕竟您的不孝后代顾淮就这么个混蛋。
慕辞莫名其妙的看着顾淮那堪称是风云变幻的脸色,忍不住开口叫了他一声,“顾淮。”
顾淮猛地从血缘大战中回过神来,一脸殷切的看着慕辞,“怎么?”
慕辞轻咳了一声,“那块玉佩本来就是我的东西,阴差阳错的落到季云舒手上,如果它真的流传下来了,你要把它还给我,我要借助它回去。”
顾淮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你铁了心要走?”
“是。”慕辞淡然却坚决的答道,“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要留在这里,你尽可以杀了我,我不怕死。”
“我…哪里舍得,你这话可真狠。”顾淮苦笑了一下,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了很久。
就在慕辞以为他又要发火儿的时候,顾淮忽的又抬起眼,低沉的道:“好,还给你。”
慕辞讶然,就听顾淮的嗓音有些低哑,“我可以把玉佩还给你,也可以放你回去,但是……”
慕辞还没来及高兴,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顾淮的眼中带着无尽的眷恋和悲伤,全都沉在眼底,所以看向慕辞的时候只是轻轻的一眼,似乎怕眼神太重了,都会吓到他。
“你陪我三个月,只是三个月,之后我就放你走。”顾淮轻声道,“你总得给我留点儿念想吧,慕辞,别那么狠心。”
他的声音完全不像一个只手遮天的家主,反而带着些哀求在里面。顾淮在这一刻明白了,他恣意妄为了小半辈子,从来都快手恩仇,潇洒肆意,这次是真的在慕辞身上栽了,一跟头栽下去,完全爬不起来。
慕辞就是他的一道坎,是专门来治他的。
“这三个月……”顾淮顿了一下,轻声说道,“一是让你养好伤,二是…给我留下点儿好的回忆行吗?我不想以后一想起你,就只有强迫和痛苦。”
“我……”慕辞犹豫的看着他,顾淮眼里有一种东西让他不得不心软,他简直全身上下都是软肋,偏偏还长了一副玻璃骨头。他不太会恨人,虽然嘴上总说什么一辈子都恨你,但比起恨意,他最难忘记的其实只是自己的委屈和痛楚。
“你真的不会骗了我吧?”慕辞就像第一次被顾淮灌醉带上床那般看着他,“这次要是还骗我,那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一句话轻飘飘的,落在顾淮心上如同千钧巨石,他一把抓住慕辞的手,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狂喜,“这么说你答应了?放心!我绝不会再骗你!”
慕辞闭了闭眼,轻轻出了口气,“先带我去看玉佩。”
……
顾家在市中心有一座半开放式的私人博物馆,其实就是专门存放与展览从古到今流传下来或在拍卖会上得到的古物。
博物馆只在周一和周三开放,慕辞执意要去看的这天正好是周三,博物馆里的游人不少,乱哄哄的,顾淮不愿意把慕辞暴露到人前去,但他这么一犹豫,慕辞就觉得他要反悔,立刻就摆了脸色。
顾淮就怕他这样,只好赶紧哄了两句,让馆长中午闭馆,遣散游人,等下午凉快一些了,便带着慕辞去了博物馆。
慕辞的腿好了一些,不过自己走路还是有些困难。他又不肯坐轮椅,下车的时候就接过保镖递来的拐杖,试探的往下走。
顾淮看着他缓慢而艰难的动作,心里针扎似的疼,他伸手想要抱他进去,慕辞却躲开了,低声道:“我自己可以。”
慕辞在这方面有着固执的自尊心,顾淮也不好再坚持,虚伸着手护在慕辞身旁,紧紧的跟着他进去,生怕他摔了。
博物馆的馆长大概是要显示自己丰厚的文化底蕴,在二十一世纪的当今留了一脸蓬松的大胡子,大热天的穿着一套小马甲西装,只可惜修身的剪裁完全把他的啤酒肚修了出来。
大胡子馆长笑呵呵的迎上来,“顾总今天说要来,鄙人还吓了一跳,赶紧收拾了收拾…啊,这位是?”
顾淮不留痕迹的往慕辞前面挡了挡,“我来是要找一块玉佩,你在这儿呆了几年了,应该知道放在哪儿吧?”
“瞧您说的,若是对馆里的藏品都不清楚,那您不得开除了我?”馆长笑眯眯的往后一伸手,“您跟我来吧,就在那片儿。”
他转身的时候,顾淮低声问了一下慕辞,“能走吗?要不要我扶你?”
慕辞赌气似的挤开了他,撑着拐杖跟在馆长后面走了。
顾淮苦笑一声,跟了上去。 铛铛铛,我又来了!看到标题你们就知道这本书今天要上架了,而且是倒V,会从第二十九章 开始入V。
这是六妖第一次写虐文——其实也不算特别虐吧。因为六妖自己是个经不起虐的玻璃心中年少女,所以始乱终弃替身虐恋这种写出来都是在折磨自己。于是六妖在设定顾淮的角色时,就给他安了一个渣而痴情的定位,一下子就没那么虐了哈哈哈。
写慕小受的时候也挺困难的,因为六妖比较喜欢流氓受,这种清冷的实在很难描写,好多梗都玩不出来,憋得我只好把搞笑担当的大任交给白小零了……
总的来说这本的数据不算很好,我也确实是选了一个自己不太擅长的题材(以后还是乖乖写甜宠吧_(:_」∠)_
不过六妖是个很负责任的老母亲,会勤勤恳恳的把顾淮和慕辞的故事写完的,最后亲手把他们送到火葬场,啊不是,送到婚礼现场。
最后感谢大家,感谢所有人的支持,望往后同行,曲终而宴席不散。
鞠躬。
第四十六章 你总得给我留点儿念想吧
那边林林总总的摆着六个精致古典的展柜,打着展示灯,防弹玻璃下的玉佩摆在天鹅绒中,一个比一个金贵好看。
“这个是您两年前在南方的拍卖会上买下的,您还记得吧?”
顾淮扫了一眼,倒是没什么印象了,两年前他去过南方谈生意,可能是看着好看就买了吧。
“还有这个,这个可有年头了,是从您祖上……”
馆长在一旁絮絮叨叨的时候,慕辞已经把六块玉佩都看了个遍,冲顾淮失望的摇摇头,“没有。”
顾淮心里一瞬间就乐开了花,简直要挂两串鞭炮放个满堂彩。没有玉佩慕辞就回不去,回不去就只能留下,简直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儿了。
但是顾淮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可惜的表情来,还装模作样的帮慕辞问馆长,“除了这些,还有别的玉佩没有?”
“有是有。”馆长犹豫的道,“那些不是很出名的,我都包装起来放在库房了。”
慕辞一下子打起了精神,顾淮真想抽自己一耳光,多嘴那一句干什么?!他的脸色简直晴转多云,恨不得拔光这死胖子的胡子,踢出门去。
“那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顾淮咬牙切齿的笑着,“是不是?”
馆长莫名从那狠狠的笑容中看出点儿毛骨悚然来,他狠狠的哆嗦了一下,以为顾总是嫌他手脚不麻利,便赶紧跑回库房,殷勤的找出所有玉佩盒子,都摆在了顾淮面前的桌子上。
他讨好的笑着,“您看看,都在这里了,保证一个不缺。”
你要缺了才好了!这么尽责干嘛?!保存的这么全活干嘛?!
顾淮心里有火发不出来,就看着慕辞踉踉跄跄的挪到桌子前,一个一个的打开盒子看。
顾淮就希望他找不到呢,也不上去帮忙,倒是馆长热心的过去了,结果人家手气好,刚开了一个,慕辞一看,眼睛立刻亮了,指着那玉佩道:“就是这个,我认得。”
“……”顾淮在心里默默的又捅了馆长一刀。
“他把我的玉佩留下干什么…”慕辞握着解忧佩,温凉的触感,“既然都是在骗我,为什么又要留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