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喻忽然想起之前张简澜那个疯狂的吻,在关联一下他现在打量的目光,一瞬间鸡皮疙瘩爬满一身。
视线里那道长放下了手中的箩筐,朝着祁喻一步步走过来。
给祁喻吓得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只能紧紧的抱住自己,颤抖道:“你……你别过来……”
张简澜皱着眉头向他伸出手。
祁喻躲着手道:“张简澜我劝你最好不要!我跟你说我一紧张就会变成剑……你要是不想练葵花宝典的话最好收起你那畸形的想法!”
那道长一字未言,一把拎起他往扔美人榻上一扔,而后手指直往下腰,因为常年练剑,他的手掌剑茧结得很深,如此轻轻擦过祁喻的皮肤,祁喻顿时一个激灵,耳根变得通红,寒毛似乎都在摇颤。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粗暴对待。
那道长皱着眉,一脸严肃道:“你这里不对劲……在这蜀山上下,吾从没见过你这样的。”
祁喻:“啊?”
他:“该是骨头错位,忍一忍,吾帮你矫正。”
祁喻:“……”
他说得很认真,并且已经着手开始找他盆骨错位的地方,正准备给他好好修复错位的部位。
“……”
他的手刚要摁下,身下的美人一紧张变成了剑。
张简澜盯着爱剑有那么些许的茫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于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等了会,想等祁喻变回来。
一直等到深夜祁喻都没反应。
这般,他只好抱着爱剑休息。
祁喻趁他睡着,从剑鞘里跑出来,裹着他的外套,把那把低俗的红剑鞘给扔到了长生楼的垃圾堆里。
他可以穿很多剑鞘,独独这个不行。
*
扔了剑鞘,舒适而归。
祁喻行至长生楼回廊,忽然听到Hela半空传来激烈打斗的声音,如电闪雷鸣一般,打斗之人的剑光和灵力都波动得厉害,把整个夜空照亮了好几次。
祁喻疑惑:怎么打起来了?
想着,他往天上看去,发现在半空打斗之人,正是张简澜和柳知卿,不禁无语:这两人怎么老打架?
这次柳知卿跟之前不太一样,怒目圆睁,眸色赤红,浑身还在冒黑气,招招下去都在给张简澜往死路逼。
且他的灵力怎么成了黑色?
不知道是不是剑不在身边的缘故,张简澜打着打着有点不适应,从天上飞下来,稳稳落地,到处找寻爱剑。
“剑来!”他喊。
距离有点远,祁喻听不见,所以也没有反应,只盯着地上落下的一本粉壳子的书。
这书名叫:《美食亨饪大法》
好眼熟,好像魅魔落下来的,抱着好奇心,他捡起来看了看。
正好翻到第十七页:
上面记载着:若是奋不顾身去为爱人去慷慨赴死之人,其身上散发的纯真美味最为甜美。倘若双方若两情相悦,因爱不得,其二人的痛楚混合,甜味更上一重。
“什么鬼?”
哪里甜了??
祁喻将书放下,他真的不是很能理解魅魔们这种憨批兮兮干饭方式,是怎么能在这世间存活下来而不被饿死的。
想着,他转身想走,忽然谁从背后推了他一下,推得他一个踉跄,再抬头时,人已经站在张简澜身前。
祁喻人傻了,还没反应过来呢,一把剑从天上贯穿下来,直捅胸膛。
那是柳知卿飞向张简澜的剑,本来张简澜伸手就能打飞,他也刚要伸手,被突然出现的祁喻给挡了。
这一剑挡得莫名其妙。
柳知卿跟张简澜纷纷瞳孔一震,都没想到他会跑出来挡剑,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等祁喻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已然缺损了一块。那是柳知卿的剑贯穿过的伤口,没有血流出,只有里头因缺口泄露而出到处乱窜的灵力。
祁喻看向张简澜。
此时那道长一对金色的瞳孔在不停抖动,脸色都是苍白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张简澜脸上看到崩溃两个字。
上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情还是魅魔把玉衡当做烧烤架子的时候,那道长当时就像现在这样崩溃。
张简澜颤抖出声:“你挡什么?”
祁喻无语死了:“我特么也不想啊……”
说着表情略微难看了一眼回廊方向,方才自己就是从那闪现过来的,他记得他在看书,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就被人用灵力转移到了张简澜面前。
那里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祁喻看到那两个人影气得胸口一闷,想骂点什么,又因玉衡的损耗坚持不住,往前栽倒,正正栽倒在张简澜怀里。
“吾妻!”张简澜焦急的喊了一声。
喊得祁喻一懵,心道他该不会是在喊我吧?
于是他强忍着晕眩又看了一眼张简澜,发现那道长眼睛都红了,从里头还能看到一丝罕见的慌张。
这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妙。
看来是了。
祁喻并不感动,只觉得这可真是个恐怖故事,张简澜居然对着喊他“吾妻”了!
第二十五章
罕见的。
祁喻这次醒过来没有被泡在池子里, 而是躺在床上……嗯……他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坐起来,在床上愣了一阵,想起什么后, 立刻往胸口看了看。
没有伤痕。
嘶……他记得被柳知卿误伤一剑的, 那一剑太猛了, 给他身体都贯穿了,怎么会没有伤痕呢?
玉衡剑有自我保护机制, 是用来保护剑灵的肉/体而形成的。
在祁喻中剑一瞬间, 玉衡的保护机制反应得很快,使他变成了一尊小铁人, 虽然破损了,但只要修补好, 不伤及剑灵的肉/体, 就不会有大问题。
祁喻也发现了。
但他还是很生气。
破损的口子会泄露灵气,虽然张简澜给他修补好了, 但当时还是比较危险的,玉衡的灵气一旦泄露完他人就嗝屁了。
祁喻快速往房梁上看了看, 找两只魅魔的影子,平常这两都待在上面的, 估计是知道他要找他们算账不知道躲哪去了。
他找了把张简澜不用的剑,提着就想出去找魅魔。
太过分了!居然坑他去给张简澜挡剑!要不是他晕过去看了一眼回廊, 差点就没看见这两阴戳戳搞事的罪魁祸首!
叔忍婶不可忍!
这般,拎着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祁喻忽然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正在盯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寒颤,四下看去, 就见一铁面凶神坐在他的床头, 坐得端端正正的盯着他。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了他一点没发现。
吓了祁喻一跳。
他无语道:“张简澜你干嘛?”跟鬼似的一声不吭。
那道长不知多久未眠, 眼白赤红,卧蚕青灰,嘴唇也泛白得厉害……但是那独一无二的冷酷气质依旧未减半分。
就他现在这个模样,给他架在桌子上,是可以直接当铁面神供奉的。
祁喻被盯得恐慌,于是喊了一声:“张简澜?”
对方没有回答,还是盯着他。
祁喻抿了抿唇,不敢说话了,又想起之前失去意识前还听到那家伙似乎喊了自己一声“吾妻”,但他不太记得是不是听错了,还是他喊的是玉衡。
不过这样被他这样一直盯着,祁喻感觉精神都要崩溃了,受不了开口:“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他这个一声不吭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张简澜不说话。
祁喻也不想再搭理他,抬腿下了床,赤着脚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因为找不到剑鞘,就到处找衣服穿。
他在张简澜的衣柜里随便找了身衣服穿上,不太合身,松松垮垮的,但也将就着能穿。
期间张简澜也没阻止,还是跟被点穴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祁喻穿好衣服。
终于,那黑面神开口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为何要挡剑?”
给祁喻问得一愣。
为什么要挡剑?这个问题问得他火冒三丈,他想挡个屁啊,是那两魅魔干的好事,又不是他心甘情愿为他挡剑。
对此他只能说:“这只是个误会。”
张简澜沉默一阵,低声道:“吾想了几天都没想通你为何要为吾挡剑……你虽为吾的剑灵,但也有自我灵智,会独立思考。当时那把剑与吾的距离不远不近,你第一时间来到吾的面前,没有任何犹豫替吾挡剑,怎会只单用误会二字解释。”
他停顿一会,又补充了一句:“牵强。”
张简澜还是第一次对他说那么多话,字里行间表达的意思祁喻没能听明白,只觉得他非常强烈的想要表达什么,但是他自己说不出口,想让祁喻说。
但祁喻理解能较差,只觉得他是在怪他拖后腿,毕竟那一剑真的没有什么挡的必要,太狗血了。
张简澜在等他回话,可他不知道说什么,抓耳挠腮,欲言又止,最后索性不说话了,干坐在那跟他大眼瞪小眼。
跟熬鹰似的。
就看谁先坚持不住了。
反正祁喻现在感觉不太行了,他正准备开口说什么,视线里张简澜忽然站起来,接近一米九的个子站在他面前,压迫感极强,当真是叫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