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玉行瞥了他一眼,无奈里带着嫌弃。
姜峥瞪着自己纯洁无辜的小眼睛:“将军看我做什么?”
漆玉行欲言又止,最后说:“练功的时候,也顺便练练心眼。”
姜峥认真道:“哦,好。”
为表现自己听进去了,姜峥还用力点了点头。
漆玉行捏捏眉心,“如此便不啰嗦了,崇文院里的资料还没整理,先开工吧。”
*
崇文院乃是大启藏书之地,常人不得随意进出,因而内部略显僻静孤蔽。
一路向内,偶有几只惊鸟飞起,其余就是风摇树叶的婆娑声。
姜峥开路,漆玉行自滚着轮椅向前。
谢墨赟一手拨开时不时从小径边垂下的树枝,一手向后对着时若先伸出手。
为了让主动牵手更合理,谢墨赟解释说:“前路时不时有蛛网,你又穿着长裙,还是拉着我走比较好。”
但是在他说完之前,时若先就主动搭上谢墨赟的手。
如玉的触感让谢墨赟忍不住心颤。
时若先对着谢墨赟柔弱地拍拍胸口,惊魂未定般说:“刚刚好危险啊夫君,那瓦片差点就砸下来了。我们以后都在危楼里上班吗?”
谢墨赟咳了两声,把真相噎了回去,改说:“没关系,有我在。”
“可是……你看着周围,会不会青蛙、蛇什么的,青蛙可吓人了,它们呱呱地吃小虫啊。”
谢墨赟再度强调了一次,“有我在,这些你都不用担心。”
“可万一你不在呢?”时若先眨眨眼,“你能保证你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我身边吗?”
谢墨赟沉吟半晌。
除了思考答案外,他总感觉时若先铺垫了这么多,必然有冒出什么鬼点子来了。
时若先:“你看,你犹豫了。”
谢墨赟皱眉问:“所以……你是想……”
“没什么想的呀,主要就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
时若先笑意盈盈地说:“把熊大还给我——”
“——不行。”
谢墨赟几乎是和时若先同时开口。
被预判了想法的时若先立刻拉下脸。
“为什么?”
“熊初末已经脱离影卫的贱籍,你要是想要人随时保护你,那我就叫佐穆来了。”
时若先把谢墨赟的话在脑海里倒了一遍,瞪大眼说:“文武贝,你威胁我?!”
他想甩开谢墨赟的手,但是反而被牢牢握住。
“你松开我。”
“我不。”
“你王八蛋。”
“没有商量。”
谢墨赟语气坚决,“要么跟我,要么佐穆,没有熊初末。”
“你小肚鸡肠,你吃醋也吃点有道理的啊!我发四我什么歪想法都没有。”
时若先再度想甩开谢墨赟的手,但余光看到路边一条细细长长的东西在扭动,立刻惊得弹起。
“蛇?!”
等时若先发现那只是一条井绳后,他已经没出息地挂在谢墨赟身上。
谢墨赟低头看时若先,“别害怕,不是蛇。”
声音温柔,夹杂着自然的气泡音。
时若先顿时感觉自己脸上一热。
好像刚刚自己在无理取闹,而谢墨赟就是那个放任他胡来的人。
姜峥发出羡慕地感叹,“九皇子和九皇子妃的感情真好啊~”
漆玉行瞥了一眼。
“哼,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文武贝,还我熊大来!
谢墨赟:没门,你的门已经被我的胸堵死,别的人一概不许进。
时若先:诶、这……门在哪里?让我摸摸堵得死不死。
*
我今天发誓要站起来!一定双更!
但是可能会晚一点,明天早上起来看应该会有。话撂在这里,我继续努力了。
第39章 时:下厨嘎嘎棒
时若先丢了脸, 只能暂且把熊大要回来的事情搁置。
撰写楼兰史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国较交好的讯号是从此开始的。
大批过去收纳的史册整齐堆放在木匣中, 一摞又一摞叠占了大半个正殿。
姜峥闲不住, 看到这么多东西等着收拾, 撸起袖子就开干,全身虬结的肌肉像岩石一样隆起。
谢墨赟淡淡地看了一眼, 忽然有注意到什么似的, 又狐疑地看向时若先。
见时若先眼神如常,谢墨赟松了一口气。
幸好, 仙仙不喜欢这种。
但时若先捕捉到谢墨赟眼神在姜峥身上打转, 震惊地捂住嘴。
谢墨赟:“?”
时若先伏到谢墨赟耳边说:“夫君,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这样的?可是这种巨石强森会不会太健美了?”
谢墨赟:“……”
“当然,我也就是看在你是我夫君的份上给个建议。”
时若先拍拍谢墨赟的肩膀, “性癖是自由的嘛, 只是你的有点怪。”
谢墨赟措辞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你应该知道。”
被他深邃的眼睛凝视着, 时若先心里有些许异样。
谢墨赟继续说:“我喜欢的人喜欢穿裙子。”
时若先假装会意不到谢墨赟的暗示,恍然大悟说:“啊对对对, 我忘了, 你喜欢美的电饭煲, 怎么现在还升级让人家穿裙子了, 真坏。”
漆玉行听不下去了, 放大音量说:“姜峥,开匣。”
姜峥弯腰, 拂开古籍上的陈年老灰。
时若先还没反应过来, 谢墨赟举起袖子挡在时若先鼻前, 把他和阵阵灰尘隔离开来。
漆玉行轻哼一声。
又被他装到了。
“各位,来这里不是让你们打情骂俏的。”漆玉行冷声道。
时若先白了一眼,“干活就干活。”
他凑到姜峥身边,探头看了眼那堆书。
汉字是方方正正,但看不懂。
这些就是歪歪扭扭,也看不懂。
时若先问:“这些字…”
漆玉行挑眉,看向时若先。
时若先只犯嘀咕,“看我干嘛,看字儿啊!”
姜峥哈哈一笑,“哎呀九皇子妃看到楼兰的字是不是格外熟悉和亲切?”
时若先僵硬了半秒,然后用力点点头。
“我看到这些字,感觉就像回了家,一下子就回到楼兰的大草原上。”
时若先调集起全身的文学细胞,吟诗一首:“天苍苍~野茫茫~”
姜峥摸了摸光头说:“可是楼兰好像只有戈壁和沙漠,没有草原啊。”
此话一出,时若先顿时手指都麻了。
靠,忘了多说多错。
偏偏还有漆玉行这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在盯着。
时若先一脸认真地和姜峥说:“楼兰曾经也有草原,但是现在荒漠化了。”
姜峥似懂非懂。
漆玉行眯起眼,看着时若先的背影道:“那九皇子妃,可否向我介绍下这本书叫什么名字?”
时若先垂在推测的手指不自觉蜷缩,“当然可以……”
车轮滚动的声音从背后徐徐传来。
漆玉行:“请说。”
时若先额头上滑落一滴汗珠。
这时,谢墨赟来到时若先身边,身体挡在漆玉行靠近的空间,眼神锐利地看向漆玉行。
“漆将军一定要在先先思乡的伤口上撒盐吗?”
话音未落,时若先扭过头,眼里含着豆大的泪珠。
时若先轻声抽泣,“没事的夫君,我也只是,一点点伤心。”
眼睛一眨,酝酿的眼泪就从眼尾滑落。
睫毛夹着晶莹的泪光,眼尾湿红,两颗宝石似的眸子流光溢彩。
姜峥倒吸一口凉气,“将军,九皇子妃哭得好可怜啊。”
时若先苦兮兮地说:“不不不,我没有因为想家才伤心难过。”
越说没事,眼泪越多。
漆玉行面色阴沉,“别哭了,让开,我自己看。”
“你既然能看懂楼兰字,还让我看,难道是故意刺激我?”
时若先一抽鼻子,眼里立刻又开始蓄上泪光。
时若先哭得他太阳穴抽痛不止,只好问:“让你哭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时若先幽怨地看了漆玉行一眼,“那你问我?你得问自己啊。”
然后扭头埋进谢墨赟胸前,继续呜呜地哭。
谢墨赟配合着时若先,抬手拍着时若先轻轻发抖的后背。
但时若先的这份悲伤止步于嘴上。
他埋在这个柔韧清香的地方,但凡有一点悲伤都天理难容。
姜峥看着时若先肩头一抖一抖,手足无措地问:“这可咋办啊?”
漆玉行见过这种说杀就杀的人,还没见过说哭就哭的人,只能拧着眉毛说:“九皇子妃今日先在一旁休息,等到心情平复了再继续。”
时若先的哭声顿了一下。
姜峥说:“将军也不是有意让你看楼兰字的,可别哭了吧。”
时若先微怔,重复道:“楼?兰?”
姜峥心里暗叫不好,漆玉行扶住额头。
谢墨赟知道又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摊开手等待时若先一头扎过来。
说实话,谢墨赟还有点小得意。
这几天时若先看到谢墨赟要么是要熊初末,要么就是提防着。
想让时若先投怀送抱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