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
穆法硰说完将围裙脱下来,放到椅子上,他走到陆远身后去,看着陆远的背脊,肩宽腰细,不禁伸手去触摸,顺着脊椎骨从上往下一直摸到尾骨,陆远一激灵,笑着骂他一句:“流氓吗你?”
穆法硰点了下头,不说话,伸手抱住陆远的腰,下巴抵在陆远的肩膀上。
陆远被他缠得没脾气,却也只是笑笑:“去坐好,一会水开了,我就煮饺子了。”
穆法硰不松手,陆远笑着亲他的嘴角:“去吧,一会就煮好了。”
穆法硰不听他的,又腻了会,才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呆呆看着陆远。
饺子都上桌了,陆远才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不禁觉得好笑,又无奈,只是说:“吃饭了,宝贝。”
穆法硰不知道拿碗,只坐在椅子上,看着陆远。
陆远轻轻笑,去拿了碗筷过来,递给穆法硰,问他:“要醋吗?”
穆法硰摇头,他口味淡,刺激类的调料都是不吃的。
陆远便倒在自己碗里,又给他夹了个饺子:“吃吧,小心烫。”
穆法硰嗯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因是冬至,陆远昨天就特意叮嘱了管家,今日家里佣人的菜式,也要有饺子,估计现在他们也都吃完了。
“要喝茶吗?”陆远问穆法硰:“乌龙茶?”
穆法硰点了下头,陆远笑了一声,就起身给穆法硰沏茶,他把茶水放到穆法硰跟前:“有点烫哦。”
穆法硰啜了一口,不说话。
陆远虽然包了饺子,吃得却少,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饭,心也镇定多了,早上闹了那么一处,他的心情也不算好,只是不想在穆法硰面前表现出来。
穆法硰对他的情绪,很敏感,陆远不想叫他担心。
饭后,穆法硰难得有了空闲,就去了画室,他的游隼只画了一半,陆远估计他要完善这副画。
陆远没什事做,只点了咖啡,叫小栗做好给他送过来,大白依在他腿上,陆远笑了下,伸手摸了摸大白的头,大白汪了一声,吓了陆远一跳。
“夫人。”小栗走过来,把咖啡端给陆远,陆远道谢,抿了一口,忽然笑问小栗:“有男朋友了吗?”
小栗脸上顿时惨白。
“怎么?没有?”陆远笑,有些俏皮:“不会是女朋友吧?”他微笑:“女朋友也很好呀。”
小栗不说话,唇微微颤抖。
陆远笑着喝了口咖啡,他坐在室外,望眼看去万木峥嵘。
一时间只能听见风的声音,吹树叶呜呜作响,哀声低吟。
陆远又笑,把咖啡放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小栗笑道:“我去找先生了,谢谢你的咖啡,十分美味。”
小栗低着头,露出苦涩的笑:“您慢走。”
“大白。”
“汪!”
“走,我们去找爸爸。”陆远牵着大白回屋,小栗站在原地不动,依旧能听见陆远的笑声,面前的咖啡已经冷却下来。
小栗端起咖啡杯,寻觅着陆远的唇印,忍不住的想要碰一碰,没想到泪先下来,汩汩难止,泪滴在咖啡里,一滴又一滴。
小栗只能听见自己压抑的哭声。
陆远进屋,管家递给他擦手的温毛巾,并说:“今天失礼了。”
陆远擦手,闻言轻笑:“您言重了”。他知道管家指的是什么,是因女仆蓉蓉,陆远和穆法硰起了争执,管家言辞严厉,但陆远并未生气。
只是笑笑,说起别的:“麻烦烤些甜点送到先生的画室。”
“好的,夫人。”管家欠身。
“嗯,再来一壶普洱茶。”
“恕我拒绝,您今天已经喝了乌龙茶,黑咖啡,为您的健康着想,请不要在喝提神的饮品。”
陆远尴尬一笑:“被发现了吗?”
“给您换成温水。”管家说完,微低了下头,就走掉了。
陆远:“……”抿了抿嘴,说的对,喝点水吧,对身体好。
他领着大白进画室,穆法硰正画油画,陆远好奇的走过去从他身后盯着看,一只展翅的游隼栩栩如生。
“真是漂亮的鸟。”陆远说。
穆法硰并未回答,陆远也不介意,只是笑着问:“我可以在这里呆着吗?还有吃点心。”
“嗯。”
“可以看你画的画吗?”
“嗯。”
“好吧,谢谢。”陆远笑着吻吻穆法硰的侧脸,欣赏了一下穆法硰的画作,他惊讶:“你画了大白?”
“哇,大白。”陆远举着画框:“快看,爸爸画了你诶。”
大白快乐的摇尾巴。
“但是色彩好暗。”陆远笑,问穆法硰:“背景是深褐色?”
“嗯。”
“但是画的真好。”陆远频频点头,又笑,把画放回原地,重新窝回沙发,看了会穆法硰画画,就刷手机,看起购物软件。
“宝贝,给你买个羽绒服吧。”陆远问穆法硰:“新款,挺漂亮的,黑色的。现在还穿大衣有点冷吧?”
“不冷。”
“冷。”陆远笑笑:“我买了哈,正好双十二打折,你记得穿。”
电话铃声响了,来电人显示是简柠,陆远微眯眼,叹了口气。
“我出去接个电话。”
“在这接,免提。”穆法硰继续画。
“要不然不接了?”陆远说完,又奇怪“你知道是谁?”
穆法硰沉默一阵,说:“接。”
陆远想到了什么,无奈的笑了一下,接通:“喂?”
“你受伤了?”简柠的声音传来,有些阴沉:“穆法硰身边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你听谁说我受伤了?”陆远轻笑。
“圈子里都传开了。”简柠听到陆远的声音,心情变得好了点,音色也恢复平常,很温和:“穆家的老夫人死了,说是因为绑架了你。”
陆远手指轻轻摩挲手机,笑:“你打来是想问问我,受没受伤?”
“嗯,没事吧?”
“没事,谢谢。”陆远说,“那我先挂了?我还有事。”
这样说,手机突然被穆法硰夺走,穆法硰关了免提,声音很低:“你想死吗?”
半响,简柠才笑出来:“我喜欢陆远,关心他,不是很正常?”
第98章 命脉
穆法硰没有作答,只有一瞬抿住了双唇,他不自觉想起了很久以前某一天下着连绵的雨,如同蜘蛛网般拉扯不断的雨。那一天,夺走了他当时最挚爱的人。
即使今天是晴天,穆法硰依稀闻到了潮湿的泥土腥味,他记得比谁都清楚,如训练有素的犬,一嗅便知。
掠夺的味道,背叛的味道,失去的味道。
穆法硰捏紧了电话,却冷淡只言:“陆远,是我的。”
只说了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看向陆远,把手机抛给他,陆远接住,似乎有些诧异,却还是微微笑着,看着穆法硰。
陆远的神情,就像是一个信号,告诉穆法硰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打他,伤害他,拿烧熟了的铁烫焦陆远的皮肤,陆远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就好像……这些情况,都可能会发生在穆法硰行为里的,而穆法硰的举动又都在陆远的意料之中,他宁愿穆法硰疯,也不愿叫他成长。
可人是非常善变的,穆法硰当然可以一个巴掌扇到陆远的脸上,这没什么,而且简单有效。
穆法硰能做出更残忍的事,只为了让陆远听他的话。
可他讨厌皮肤烧焦的味道,也讨厌房子烧到断裂轰然坍塌的声音,更讨厌陆远忍受痛苦时含在眼眶的泪水。
因此,他只能问,用最简单的语言,用陆远能听懂的语法,去问他:“为什么?”
虔诚,有力,真心的不明白,穆法硰觉得自己问了好几遍。
从很久以前,就在问。
他不自觉的隐忍着,压抑着,撕裂陆远的欲望。穆法硰甚至想吃掉陆远,不用抹盐,从眼珠和鼻尖开始舔舐,再咬他的唇瓣……
这种欲望,沸腾着,蒸出了烟雾,让穆法硰迷茫又痛之入骨。不自觉的恐惧着,可心里又明白,更恐惧的是失去他面前这个活生生的陆远。
走投无路的老鼠一般,焦虑踱步想要避开面前的血盆大口,却无处可逃,身陷囹圄。
他是陆远的势在必得,陆远从来没掩饰过,穆法硰难道能不知道吗?他知道却甘之如饴,不顾身地渴求着陆远。
本来情爱之事,于人类就是得不到就创造。得到了又滋生欲望,培养独占欲,发了疯的一心一意。
穆法硰害怕,只怕他还不够好。以至于陆远还有别的选择,比如简柠,比如小栗……比如他那千千万万的粉丝。
他能控制陆远吗?他能控制人心吗?他能掌控着无边,无穷无尽的欲望吗?
都不能。
因此只能跪匐在陆远脚下,哀求着他,哀求着陆远别到别的地方去,陆远想要他变成一只宠物,他就变成一只黏人的猫,喵喵叫几声好了。
能得到宠爱,也不会让人厌烦。
可穆法硰不是猫,他是个人,有着智慧和贪婪的人,眼里嘴里心里全是索取,索取陆远的温度。
一只猫永远不可能变成人的,它有它的智慧,不羁和洒脱。同理,人也变成不了宠物,有着万千年来进化的本能,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