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的演技没有以前好了,或许是深入了解后,他每一个笑容,皱眉,微表情在隐藏什么情绪自己都了如指掌。
叶澜玄不知道萧鼎之付出真情后所言的珍视是细致入微地观察了解,这些都在日常相处中暗暗进行。没有平白而来的心有灵犀,不过是另一个人无限主动地迎合靠近。
“师兄惊叹于你的战力,有些疑惑,但没有深问。我们是一家人啊,身份没有信任重要。”叶澜玄如往常般避重就轻。
萧鼎之转头看着叶澜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份么?”
叶澜玄很佛系:“你想说,我便认真听。你不想说,我不会问。”
“你害怕真相超出你的承受范围,所以选择回避。”这话是肯定句。
“怎么可能。”叶澜玄摇头,发丝轻轻摩擦地萧鼎之的脖颈有些发痒,“凤凰的心大着呢,刀山血海都不怕,还怕你的身份?你就是大魔王本尊,也吓不到我。”
萧鼎之轻笑,肩膀微微抖动,顺其自然地抖开压在心上很久的包袱:“我的确是大魔王,活了七百年,乃魔域之主。我原本在百汇川练功,因急于求成,心脉炸裂而亡。醒来后见你在救我,观自己衣着便知时光回溯,自己死而复生,回到少年时。”
叶澜玄合上双眼,心中的迷雾终于散了。
之前隐约猜测他有可能是重生的,但读者穿书和文中非主角重生撞在一起的概率相对较小,可这小概率事件偏偏就让自己撞上了。
他既重生定然对原主抱有蚀骨之恨,自己能活着实属奇迹,能与他产生感情更是神奇。
萧鼎之坦诚相告,叶澜玄竟没有反应,他是震住了,还是害怕不敢言语?
萧鼎之微微抬肩:“师尊,你说句话。”
叶澜玄离开他的肩,转身搂住他的脖子:“私下不许叫我师尊,你这个恐怖的大魔王。”
萧鼎之怔了下,凤目微弯:“那我如何叫你?叶澜玄?寻真君还是叶寻真?”
“叫我玄玄子。”
“……什么子?什么玄?”
“玄玄子啊,很可爱的昵称。”
“可爱么?叫你没事多看书,毫无审美能力。”
“嘁,不解风情。”
萧鼎之捧着他的脸,问:“善解人意和风情万种哪一个重要?”
叶澜玄看着萧鼎之深邃的眼眸,说:“都重要,两者相辅相成,善解人意的人自然风情万种。”
“难怪我看你一颦一笑皆为风情。与我这个不该存在的‘鬼魅’朝夕相处,不知不惧,知道真相还不惧怕,你不仅善解人意,还胆大包天。”
叶澜玄眼珠一转,说:“我也有个大秘密想告诉你。”
“关于你的?”
“嗯。”
“听之前需要速效救心药么?”
叶澜玄将手放在萧鼎之心口上:“不是伤心伤肺的秘密。我与你一样不属于现在这个世界,是从一个你所不知的纪元穿越而来。原本寿数将尽,来到这里续了命,认识你和许多新朋友。”
萧鼎之缓慢地眨眼。
叶澜玄掌心下的心脏起搏越来越快。
“怎么了?”叶澜玄以为萧鼎之很容易理解穿越这回事,毕竟他经历过重生,但剧烈的心跳异乎寻常,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萧鼎之猛地将叶澜玄拉入怀中,紧紧抱住,穿过腥风血雨依然稳如泰山的身体颤抖得很明显。
“你会离开这里么?”他极其紧张地问。
叶澜玄反抱住他,轻抚绷得很紧充满力量的后背:“不会,我曾经的家已支离破碎,来到这个世界我想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很幸运我找到了家人,还有人生挚爱。心有所系,情有所归,我怎舍得离开。”
紧张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萧鼎之磨蹭叶澜玄的脖颈,充满浓浓地依恋:“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尝过温暖甜蜜,便再不能忍受孤寂苦涩。
征服三界唯我独尊的自我满足感,远不如爱人相伴花前月下的小确幸。幸好醒悟得早,没有遗失美好。
到此刻,叶澜玄才知强大无敌的魔尊对待感情细腻而脆弱,内心深处恐惧爱又极度渴望爱,情窦一开便百分百投入深情,犹如飞蛾扑火,至死方休。
叶澜玄轻吻他眼角的朱砂,说:“我永远是你的小凤凰。”
竹影摇曳,灯火熄灭,两人相拥而卧,没有为爱鼓掌,贴面私话至天亮。
妖界被屠的事很快传遍天下,灵隐宗成为万种瞩目的焦点。
受过救命大恩的北域城民车载背扛各种土特产前往灵隐宗感谢恩公。
修仙界三大名门的威望大不如前,许多弟子退出宗门,想入灵隐宗。
以前门可罗雀的山门,如今人头攒动,拜帖似雪片绵绵不绝。
苦心争第一的玄月宗主受不了刺激,一朝病倒,起不来床。
吊儿郎当的玄月接过掌门令牌,从此不苟言笑。
紫胤一入定就会看见叶澜玄在对他笑,当他想去牵叶澜玄的手,那个容貌绝美的少年总是挡在叶澜玄身前,一剑刺得他神魂分离。想争却没有本事去争。
上元已放弃情爱,专修无情道,惊澜宗的门规新添了一条:积心善行,绝世所欲,轻薄之流,不习本宗,惟图顽横,自担过咎。
第63章
魔域
月屠和天绝再聚首, 却不是按照计划进攻灵隐山,妖界被屠对他们的震撼太大了。
上一次妖魔大战他俩作为先锋主力出战,知道妖修并非弱不禁风。妖王善迂回打消耗, 但论个体战力与前魔王平起平坐。
百汇川峡谷上的血迹还没干透, 那个拿走龙雀的少年仙修又秒杀妖界, 魔王之位真的要拱手与他吗?
月屠沉默, 天绝暗叹,都没有好办法。
“现在当如何?”天绝心情烦闷躁郁,不小心捏碎了座椅上的水晶头骨。
月屠不耐烦地啧道:“你问我, 我问谁?”
天绝横他一眼:“你不是主意多吗?紧要关头哑火了?”
“我出的主意你不照办, 拖到现在已经失去最佳时机,怪我?”
“什么主意?去灵隐宗掳走叶澜玄?”天绝站起来, 想吐月屠一口唾沫, “我幸亏没听你的,否则被屠的就是魔域。”
月屠无言以怼,首次在口头上落了下风。
天绝没心思嘲笑月屠, 与他斗了许多年, 现在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知那双强悍的手何时伸到魔域来。
坐以待毙的无力感像把钝刀时时刻刻割磨着紧绷的神经。
月屠思索片刻,说:“把岁殇的尸体炼成尸傀,那人想称王, 怎能不与前魔王一战。”
“你的意思是将我俩的所有魔力注入岁殇的尸体里?”
“对。”
“……”
天绝极其无语地撇嘴, 看月屠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大傻子。
“岁殇被妖王重伤, 妖王被那人挫骨扬灰, 你我的战力合起来堪堪达到岁殇死前的水平, 你觉得我们有多少胜算?”
月屠忽然摘下面具,狠狠一摔:“这不行, 那不行,畏首畏尾只能降!”
极其隽美的面容罕见地露出,天绝眯了眯眼,说:“恼什么,火还没烧到魔域来,我们作普通打扮去灵隐山会会那人再商后策。”
三日后,两个仪表非凡的公子夹在一群仙修中很不耐烦地缓慢上山。
来到山门,天绝递上一张黑色素帖,守门弟子从未见过这种拜帖,想打开看看。
月屠道:“不想丢小命,速将冥帖交于你们管事。”
听闻冥帖,弟子深深看了两人片刻,转身离开。
黑色素帖送到无极殿,执掌拆开上面的封泥,一团黑雾飘出敷在他脸上,双眼登时一片漆黑,皮肤火烧火燎般刺痛。
秦鹤轩赶紧用灵力给执掌驱毒,魔气的余威在太极殿蔓延开来。
太平日子没过几天,魔又上门闹事,宴霖狠狠跺脚,去请叶澜玄。
叶澜玄正与萧鼎之商量何时净化魔域,听说此事当即赶往无极殿。
大殿内氤氲的魔气在萧鼎之出现的那一刻汇聚成字:魔域左右护法恭请魔王回域登位。
“谁是魔王?”话虽如此,宴霖的目光却稳稳落在萧鼎之身上。
叶澜玄用灵力打散那些字,道:“妖王之死震慑魔修,他们一贯屈服于强者,自知无力抵抗,缴械投降是为好事,但不服之心犹在,师兄看好执掌,我与凌绝去会会他们。”
叶澜玄与萧鼎之来到山门,远远便看见两个极其惹眼的俊美男子很不客气地坐在登记用的木桌上,嚣张真是魔的传统。
亦如萧鼎之所言,高阶魔修的样貌丝毫不逊色得道仙修,不过邪魅的气质更显容貌张扬。
而在月屠和天绝眼中,萧鼎之和叶澜玄的姿容也令他俩微微失神。
“眼尾有泪痣那人就是龙雀认的主人?”月屠低声问道。
“很明显。”天绝说,“修仙界如何孕育得出这般邪美之极的少年,抛开战力,便是这姿色入了魔域也能征服好些魔修。”
月屠重重哼了声。
两人低语交谈间,萧鼎之已瞬移到他俩身后,周围山色人潮迅速旋转,极强的压力伴着浓郁的暗冷幽香挤压他俩的身体的同时提拉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