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子就被萧鼎之废了,叶澜玄幽怨地盯着萧鼎之:“你能不能有点棋风?”
萧鼎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里不能下?你没说规则。不能下我换个地方。”
他伸手移子,叶澜玄按住他的手背:“落子无悔。”
“你棋风好,但棋艺烂。”
“……”叶澜玄每天都在被萧鼎之气死的边缘疯狂忍耐,咬牙闭口,继续落子。
这一局拼了老命也要把尊严拿回来!
叶澜玄攻守转换,慎思变化,阻隔分断,稳如泰山,八卦防守,成角进攻。
萧鼎之稍有不慎就被他牢牢抓住,连三连四暗剑深藏。
萧鼎之则处变不惊,疏为主,堵为辅,绝地反击不让叶澜玄轻易获胜。
强强较量,战局焦灼,棋盘的可用空间越来越少。
叶澜玄好胜的心无比强烈,拿白子时耍了个心机。
“你看你身后有什么。”叶澜玄指着萧鼎之背后说。
他的小动作萧鼎之看在眼里,但未戳穿,转头看向后方。
叶澜玄趁机落子,两粒白子分别下在两处连三斜路上。
萧鼎之回头,好似没发觉异样,淡然道:“你没见过虹桥?”
“很少见。”叶澜玄首次耍赖的紧张心情一扫而空,眉眼带笑,恭维道,“那道弧形刚好将你笼罩,福气啊。”
萧鼎之随便落下一子:“该你了。”
叶澜玄举着白子假意迟疑。
萧鼎之抱臂淡定地看他做戏。
白子落下,叶澜玄双手抱拳:“我赢了,承让。”
萧鼎之确实承让了,不待叶澜玄问,直说:“玄月宗的事不必挂心,玄月能活着回去,无论私心还是公理玄月宗主都无法怪罪你我。”
叶澜玄不解:“为什么?”
“玄月掳走你,虽非众人可见,但你让他传飞花令,必不会忘了雁北城。飞花令传去雁北城,他的越轨行为便公之与众。你是我师尊,我去玄月宗要人天经地义,至于伤人毁地,是玄月宗弟子无能,宗主好强,这种有损声名之事他怎么有脸张扬?”
“他私话灵隐宗,为撒心中恶气,我们置之不理便可。若他非要说法,我去灭……”
叶澜玄听不得灭字,打断道:“徒弟,仙修都是一家人,误会解开就好,没必要争得你死我活。那魔修呢?”
“放了。”
“放了?”叶澜玄瞪眼惊诧,“为何放走他?”
萧鼎之神色淡然,实话实说:“我让他回魔域带话,我不日会去魔域,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此话一出,叶澜玄浑身僵住,萧鼎之没忘记他的快乐老家?
“你去魔域作甚?”叶澜玄的声音低了八度,循循善诱,“魔修残害雁北城民,作恶多端,当血债血偿。但闯魔域之事不能随性而为,你修为再高,双拳难敌四手,你明着下战书,魔修们必会恼羞成怒。此事万不能行,待我传书各个宗门,商议过后再做打算。”
“玄月掳你,还不够你警醒?”萧鼎之肃色道,“你能传书的人无非是紫胤、上元,他俩和玄月一个德性。下回你再被掳走,我不会管你。”
叶澜玄抿唇低头。
该死的退病劫阻我晋阶,尴尬的身份在萧鼎之面前抬不起头,不想做无用的人却又不得不抱紧萧鼎之这条金大腿,还要时刻提防他黑化魔变。
“徒弟,去魔域的事能不能稍微缓缓?待我身子好了,修为再长进些,我与你一同前去。”叶澜玄别无他法,只能真挚地打感情牌。
“我不给你佩剑,是觉得世间名器没有一把配得上你。我知道魔域百汇川有柄上古神剑名为龙雀,我想亲手拿下它送给你。”
萧鼎之瞳孔微缩,不信叶澜玄愿为自己勇闯百汇川。
百汇川位于魔域最深处,邪气鼎盛,进入要经过十二层残酷试炼,便是现在的萧鼎之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完好无损地到达百汇川。
历届魔王中,只有上一世的萧鼎之通过试炼进入百汇川,那里随之成为他的私人修炼场所。
“你可知龙雀邪气四溢,很难驾驭?”萧鼎之问。
“知道。”叶澜玄点头,“神器有灵,正邪在于使用的人。龙雀是魔域的定海神针,若能驾驭它,净化它,那片阴暗之地便会大放光明。”
萧鼎之蹙眉:“人道我狂,你却比我更狂。仙修难以消解魔气,别说净化龙雀,你靠近百汇川就会肝肠寸断,粉身碎骨。”
叶澜玄心乱,故作镇定:“魔域凶险人人知晓,所以才要你等等我。等我稍微有能力与你同往魔域。你拜我为师,无论真心假意终是师徒一场,就算我最后碎骨百汇川,也要让你知晓蝼蚁师尊不是废物,我也有傲骨,有执念,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给你。”
萧鼎之定睛看着叶澜玄,眸光明灭不定。
良久后,他说:“别让我等太久。”
叶澜玄展颜浅笑,笑容深处却是黯淡忧愁。
作者有话要说:
答疑:攻受都是第一次。受炉鼎体质修复力极强,生涩紧致度都不成问题,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设定:和合双修与感情到位的真云雨有区别,在于感情投入度。
攻受之间需要一件件事去磨合,适应彼此,化解隔阂,进而增进感情。
第28章
与萧鼎之定下口头约定后, 叶澜玄回了无极峰。
执掌为雁北城和玄月宗的事操心,他要说明情况,让那位多愁善感的长者放宽心。
秦鹤轩、宴霖还未回来, 执掌站在无极殿前眺望远方。
叶澜玄的出现令他愁眉稍展, 将叶澜玄迎进殿中, 正座奉茶。
“执掌不必如此焦虑, 两位师兄应是在雁北城善后。”叶澜玄说着宽慰的话,自己的脸色没比执掌好到哪里去。
执掌端着茶盏连连叹息:“我更焦心玄月宗的事。凌绝究竟是何来历?没有超凡的修为如何敢在玄月宗搅弄风云。”
叶澜玄善意地说谎:“他的确出生在书香门第,幼时体弱, 父母将他交由方士看带, 丹药用多了,灵根奇特。少时又受仙人点化, 成就非凡之体。我在灵隐山下偶遇他, 那时他状态不好,我便他带去了松雾峰,一番言谈知他来灵隐宗拜师, 根骨奇佳者可遇不可求, 我便捷足先登,收他做了亲传徒弟。”
“他聪慧绝顶,记性好悟性高,仙书道法看一遍就能活学活用, 三月时间他扶摇直上, 修为已入大乘境。”
执掌喷出口中茶水, 古往今来从未听说哪个凡人三月能入大乘境:“他难道是真神下界?”
“……或许吧。”叶澜玄若不是穿书者, 这等匪夷所思的事他也不会信。
执掌扶额摇头:“我初见他便觉此子会龙腾九霄, 没想到他进阶这么快。当今修仙界中大乘仙修寥寥无几,他年少轻狂, 修为如此之高,不知是福是祸。”
“我也有这般忧虑。”叶澜玄同款扶额,“我尽量看好他。”
执掌放下手,道:“亲传要缔结灵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寻真,你有些草率了。”
“我不悔。”
执掌又是长叹:“你昨夜回来去了何处?早间我到九溪峰找你,看见罗浮洞的榻上躺着一个人,凌绝敞胸露怀,面浮春色……灵隐宗门规你没同他讲吗?留人夜宿颠鸾倒凤,真是有辱门风。”
叶澜玄脸皮发烫,赶忙端起茶盏低头浅抿。
一口茶喝了好一会儿,待脸上热度消退,他才放下茶盏,撒谎:“从雁北城回来我疲累不堪,送走玄月君后我在澜轩沉睡,凌绝做了什么我不知情。”
执掌从不质疑叶澜玄的话,所以原主大搞养殖业他毫不知情,直到四大名门剑指九溪峰,他才知晓清冷绝俗的原主早已染了尘埃。
叶澜玄顿了顿又说:“凌绝或许是看了双修的书籍,好奇尝鲜。怪我给他拿书时没有好好甄别。”
执掌点点头:“修为高低无法衡量一个人的品性,凌绝到底少年心性,你要多费心教诲。”
“嗯。”
执掌:“玄月宗的事不理可行?”
叶澜玄:“暂时不理,若又逼问,再做打算。”
言谈间有弟子欣喜来报,说去雁北城的弟子们全部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执掌霍然起身,出殿相迎。
长阶下两列纵队排得整整齐齐。
秦鹤轩、宴霖分别站在队首。
“执掌,我们回来了。”两人异口同声,抱剑行礼。
执掌情绪激动:“各位辛苦了,弟子们先去歇息,鹤轩、宴霖随我入殿。”
必要的礼节走完后,秦鹤轩一改严肃,疾步上殿,边走边说:“执掌,此行雁北城,灵隐宗已名扬天下。名门大宗压不住的妖魔,被寻真……”
秦鹤轩的话在看到叶澜玄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师弟,你回来了啊……”
“嗯。”叶澜玄微微颔首。
秦鹤轩一行人离开雁北城时飞花令还没传过去,他只知叶澜玄和萧鼎之风光过后不知所踪,留给人们无限神秘感。
紫胤忙于善后,上元忙于发送全界搜寻令,俞思归心事沉沉,没有主事的人告诉他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师弟厉害,名师出高徒啊。”秦鹤轩止不住高兴,“雁北城民,仙宗同盟都在传颂你的事迹。灵隐宗可算扬眉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