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还记得她,一拱手说:“我开了几副药,现在只需要静养。刚刚多谢公子仗义执言。”
柳宁欢摆了摆手,含蓄道:“我不是仗义,我只是懂得略多。”
云景:……
柳宁欢一说完就觉得很尴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有这么自夸的吗?真是太不要脸了呀……
没想到清伶却认真地说:“嗯。”
副班主说:“宁公子,我跟清伶有些话要说,把她借走一会儿,成吗?”
柳宁欢被清伶一捧,有些飘飘然,说:“随意随意,我很大方的。”
副班主带着清伶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柳宁欢、云景还有那个昏迷中的客人。
看到柳宁欢跟清伶的关系那么暧昧,云景也没有一点儿好奇八卦的意思,而是走到一边,拧了张手帕,敷在了病人的额头。
看着她行云流水的模样,柳宁欢也不自觉平静了下来。她闻着空气里隐约的草药味,想起来了自己府里的两包草药。
一包是父皇给她养身子用的,她怕里头加了料,没敢喝;一包是石憧让她献给父皇的,她觉得肯定加了料,也没敢献。
这时候看到云景,她心里一动,想着可以先给对方看看是什么成分,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做。在《梨殇》的所有角色里,柳宁欢最相信的就是云景,因为云景医者仁心,是唯一一个跟权力斗争无关的主线人物。而且话少,好奇心也不旺盛,这种关乎生命却又不能找御医的事情,找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里,柳宁欢套近乎说:“云大夫也来听戏?”
云景没纠结柳宁欢知道她姓氏的事情,毕竟她一个云游大夫,什么人都治,所以谁认识她都不奇怪。
柳宁欢长舒一口气,心说这句话被那群人精听到的话,可就说不清楚了。
云景说:“我之前遇到了一个患有奇症的患者,我答应替她寻找解法,寻到之后来找她。我是来给人看病的。”
柳宁欢心里微微一动,说:“那个患者人呢?”
云景语气很平静,说:“回老家了。”
啊……果然是我……
柳宁欢觉得云景真是个好大夫!
换句话说,自己人设做得太棒了!
云景察觉到柳宁欢搭讪的意图,直直地看着她说:“公子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我只是个大夫,不会在意虚的东西。”
柳宁欢就问:“云大夫在京城里待多久?接受上门诊断吗?”
云景思考了一会儿,说:“明天可以么?我去哪里找您?”
柳宁欢没想到云景这么好说话,一时之间非常惊喜,说:“云大夫现在住在何处?方便的话,不如今天跟我一同回府?就不用麻烦您明天走一趟了。”
云景说:“今天不方便,我还有病要看,还是明天吧。我去哪里找公子?”
柳宁欢也就不再坚持,说:“平真公主府,麻烦云大夫了。”
在柳宁欢跟云景聊天的时候,副班主也在跟清伶说话。
副班主不是渣皇帝的人,所以两人聊天的内容比较公式化,大概是下次什么时候可以再登台之类的事情。
两人沟通完毕,副班主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清伶叫住他,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副班主,您知道上任柳班主叫什么名字吗?”
副班主想了下,说:“好像叫宁欢,柳宁欢。她大哥叫柳强。怎么了?”
“没什么事,突然想起来罢了。”清伶说:“多谢。”
清伶转身欲往房间里走,结果正好遇见端着药过来的二顺。
清伶从二顺手中接过汤药,说:“我正好要进去,交给我吧。”
二顺说:“那就多谢清伶姑娘了。”
清伶又问:“今天之前,你见过宁公子么?”
二顺挠了挠头,说:“我哪有机会见那种达官贵人呀!他刚刚叫住我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呢!”
问完这两个问题,清伶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有些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但她情绪内敛,哪怕心境极度变化,也只有一瞬失态,再转身时已经古井无波。
她抬手敲门,说:“公子,大夫,药来了。”
第18章 秘密
跟云景约好之后,柳宁欢就高高兴兴地待着清伶回府了。
今天收获颇丰,不仅得到了清伶的饭撒,还遇到了一个助力NPC。真希望把云景留在府里啊,这样至少不会死于中毒。
在路上走的时候,清伶问柳宁欢:“我刚刚似乎听到,明天云大夫要来府上?”
柳宁欢说:“她医术好,我找她来给我看个病。”
清伶沉吟一会儿,竟然问道:“公主想让云大夫也住到府里来吗?”
卧槽解语花吗!柳宁欢吓了一大跳,说:“她应该不会愿意吧……”
柳宁欢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云景跟自己其实也是情敌关系。
渣皇帝从小被人下毒,登基之后差点毒发身亡。清伶去求云景救命,云景医者仁心,对于这种沉疴痼疾却没有什么办法。清伶咬咬牙,拜云景为师,自学医术,经过两年不眠不休的研究,终于辗转治好了渣皇帝的毒。清伶的坚韧和钟情打动了云景,但云景从最开始就知道清伶是为了另外一个人,只好将感情深埋在心底。
虽然是情敌,但是情感经历竟然跟自己一样曲折。这么想着,柳宁欢又生出一点儿舔狗之间的惺惺相惜来。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我们这么在乎她却被她全部抹煞,越疼她越伤心永远得不到回答,到底她怎么想应该继续猜测吗,还是说好全忘了吧……”
可就是,忘不了啊。
柳宁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发现清伶闷声不响往前走,自己不知不觉早被甩到后面了。
柳宁欢叫:“诶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清伶很快回头,问:“如果她愿意,公主就让她住进来了么?”
语气酸酸的,柳宁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你不想让她住进来?”
清伶没说话,只是转过了身,似乎要继续往前走。
柳宁欢快步追上她,笑着说:“我本来就没想让她住进来啊,我说了,只留你一个。嗯……不过,你不想让她住进来,我还挺高兴的。”
清伶放慢了脚步,柳宁欢走着跳步,甚至哼起了歌。
柳宁欢真的挺高兴的,因为清伶好像不想让云景住进来。再同病相怜、再没有威胁,也还是情敌啊!既然到了这份上,那就死道友不死贫道,先斩断你们之间的缘分再说!
唉,我柳宁欢真是个坏女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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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云景就背着医箱过来了。
柳宁欢请云景在大厅里等。她要带着两副药过去,就得避开清伶,所以她差清伶去厨房做早饭了。
柳宁欢到了大厅,她今天穿着女装,云景似乎有点吓到,拱手道:“没想到公子竟然就是公主……我还以为是替府里家丁看病。”
柳宁欢笑着坐到云景对面,说:“‘公主就是公子’,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难道我是公主,你就不给我看病了?”
云景说:“可否详细描述一下您的症状?我有了方向,才能有的放矢。”
柳宁欢摇了摇头,说:“其实跟我本人倒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有人给我塞了两副药。因为身份问题,我对这种东西比较提防,这个,云大夫应该能够理解的。我就是想知道,那两包药能不能吃。”
自顾自说完一长段话,柳宁欢才反应过来,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参与到宫闱斗争之中,毕竟这种行为可以说是“站队”了。柳宁欢摸了摸鼻子,讪讪补充道:“……当然,也是因为身份问题,如果云大夫没时间帮我看,我也是非常理解的……”
她说的是“没时间”,而不是“不愿意”,这是给云景留台阶。
云景看了她一眼,说:“我是个大夫,只懂看病的事情。请问那两副药现在何处?”
柳宁欢才明白自己小瞧了云景的职业道德,有点不好意思,把两包草药都拿出来了。
云景解开纸包装,先用手指拨了拨,又捻起几味药材闻了闻,非常专业的样子。
柳宁欢忐忑地等,过了一会儿,云景轻轻拍了拍手,说:“公主刚刚说谎了,这一副不可能是献给你的。”
柳宁欢有点尴尬。
云景神色如常,并不在乎柳宁欢的隐瞒,“这一份能安神固本,宁心静气,药材昂贵,药性温和,送药人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和金钱。但这一副主要用于老年人,如果不是自己服用,公主大可放心。”
这是石憧让柳宁欢献给皇帝的。
“这一副药滋阴补阳,有很强的助兴作用,但药材选用较为刁钻,长期服用或许会影响生育。”云景露出微微的疑惑,说:“但药理浩瀚,初看是毒,结合公主自身病症来看,或许又成了救命的良方。我不敢断言,如果公主不介意,还是让我诊一次脉更加稳妥。”
柳宁欢有点懵逼,她这皇帝老子是什么意思?催平真公主上床,又不想让平真怀孕?可平真只好女色,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柳宁欢好奇了,当时就挽起袖子,把手臂摊在云景面前,说:“云大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