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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干什么!裘信带来的吗?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柳宁欢暗骂道:“先不管破岳的事情了,总之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清伶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公主有怨言。”
柳宁欢突然伸手,捉住了清伶的手腕,说:“这样呢?”
清伶说:“不会。”
柳宁欢的手指嵌入清伶的指缝,虚虚握着,是十指相扣的姿势。“这样呢?”
清伶说:“不会。”
清伶越是这样不卑不亢,就越让柳宁欢想要欺负她。
柳宁欢把另一只手搭在清伶的胸前,甚至能感受到一片柔软。这个动作实在过于猥琐,清伶没什么反应,柳宁欢反而忍不住脸红了。
柳宁欢说:“这样呢,还不生气?”
清伶垂眸掩住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扑扑扑——
心跳传导到手掌上,柳宁欢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清伶心跳得很快。她猜测清伶快到达忍耐的极限了,再过分的话就要杀人了。
于是柳宁欢松开两只手,捏着棋子玩,说:“我的名声,你是知道的。你唱戏很有前途,我束缚住你,你应该生气的。”
清伶没说话。
柳宁欢叹了口气,想:清伶大概没听懂我说的话。
以柳宁欢浅薄的写小说经历来看,清伶的“人设”出了问题。身为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花旦,清伶就被权贵拘在府中,不能再参与她热爱的唱戏事业……这怎么看都是一种折辱,清伶该生气的。但清伶太/安之若素、逆来顺受了……如果平真公主没被穿,是不是早就看出不对了?
柳宁欢觉得自己很自私,她明知道清伶的现状和心意,却希望清伶在她面前能表现得更像一个“真实的人”。
爱也好,恨也好,她希望清伶的情绪是发自内心,而不是任务进度。
正在惆怅时,清伶说:“过两天春邻园有大戏,您去看吗?”
柳宁欢说:“不是你唱的,没什么意思。”
以柳宁欢的鉴赏水平,其实就算是清伶唱的,她也还是觉得没意思。
清伶偏过头,仍旧只是问她:“如果我去唱,公主想看么?”
柳宁欢转过头仔细看清伶的表情。
烛光下,清伶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酒,波光潋滟,风情无限。饶是柳宁欢为清伶心动过无数次,此时心里也还是如同初恋的少女一般小鹿乱撞。
这个表情倒是很真了,真得像是——
少女想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心上人看一样。
第15章 幻听
第二天白天,柳宁欢没有出门,而是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她甚至把丫鬟都打发走了,然后在角落里找到了很多书。
史书、策论、兵书……大部分都是跟治理国家有关的,小部分甚至是现代厚黑学一类的玩意儿。
柳宁欢看着很崩溃,心想:那么多人来过我房间,平真公主到底藏得靠不靠谱?
柳宁欢已经见识过真实的宫斗,所以不会托大。她猜测自己已经引起了众多大佬的怀疑——哪怕没有,做最坏的打算总是没有坏处的。
她不敢再让情人们来自己的院子里过夜,也不敢去别的院子过夜。父皇在她身边安插了人,她不能确定是谁;赵湛极大可能在她身边安插了人,她更不能确定是谁。叫别人来院子过夜,是引狼入室;去别人院子里过夜,是“我家大门常打开北京欢迎你”。
这样一来,选择只有一个:独宠清伶一人。
柳宁欢早已做好被清伶背叛的准备,这样大家都方便。
丫鬟拿着阳翠楼都糕点回来了,看见柳宁欢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问道:“公主在烦恼什么呢?”
柳宁欢叹了一口气,说:“我在想,今天该叫谁侍寝。”
丫鬟说:“如果都割舍不下,那不如一块儿叫来?”
柳宁欢万万没想到,平真公主竟然玩得这么大!放在她写文的网站,可是要被禁的!
柳宁欢摇了摇头,没回应这个提议,而是说:“府里三位姑娘,你最喜欢哪一个?”
“公主又腻了么?要不要去春邻园再看看?听说明天有大场面,压轴的一定漂亮。”丫鬟说:“这三位姑娘对下人都很好,非要说的话,公主喜欢谁,我就喜欢谁。”
柳宁欢斜睨她一眼,说:“会说话就多说点。”
丫鬟笑了笑,反而不说话了。
柳宁欢说:“明天的压轴是清伶……唉,以后不劳烦你做签啦,每晚都让清伶过来……不,干脆让她搬到我的院子里来。”
丫鬟向仆役传达命令,紧接着所有人都知道清伶姑娘要住到公主的院子里去了。大家甚至还开了个盘,赌清伶能不能撑够两个月。
丫鬟亲自去请清伶,院子里只剩下一两个小厮在扫桃花。
柳宁欢在院子里踱步,走着走着,突然看见艳光站在门口观望,有点踟蹰。
柳宁欢冲艳光招手,说:“过来。”
艳光便小跑过来,衣带随风飘舞,很是好看。
柳宁欢说:“慢点跑,瞧你都出汗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我给公主送吃的!”艳光把食盒双手奉上,说:“听说公主最近很喜欢吃糕点,所以我特意做了一些。”
柳宁欢含笑接过,说:“谢谢你。”
艳光欲言又止,柳宁欢说:“还有什么事情么?”
艳光说:“公主你……真的要把清伶姑娘接过来住么?”
“传这么快?”柳宁欢侧头问。
艳光连忙说:“我……我碰巧听人说的!公主这几天都没来找过我,是不喜欢我了么?”
柳宁欢说:“我这么禽兽,不找你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艳光摇了摇头,非常认真地说:“公主是个温柔的人……至少,我爹再也没来找过我了。”
柳宁欢在艳光脸上看到一种隐蔽的担忧,目光向下,便能看到她死死地攥着裙子,那力道就好像攥着最后一丝希望。柳宁欢了然:艳光脱离原生家庭之后,还处于一种彷徨无助的阶段。她不愿意离开公主府,因为那意味着被遣返回家,完全可以猜到等待着她的是什么。艳光下意识地把公主和公主府当成了救命稻草,所以听到清伶得到独宠的消息,就有些慌了。
柳宁欢默默叹息:这就是身如浮萍的女人,附庸着别人而活,故而得不到安全感。
柳宁欢咳了咳,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
艳光紧张地盯着柳宁欢,大大的眼睛里写满惶恐。
柳宁欢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艳光毫不犹豫:“我最喜欢公主呀……”
柳宁欢摇了摇头,说:“现在你对我的感情是错觉,因为我供你吃穿用度,所以你才会这样认为。我认真地问你,你有喜欢的人吗?不用说假话,我不会怪你。”
艳光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说:“……我最喜欢公主了。”
“那就当没有吧……”柳宁欢叹了口气,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就给你们一点儿钱,你们可以做点小本生意,安逸度日。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你可以选择现在出府,我在铺子里给你安排一个去处,保证不会被你父母骚扰。”
艳光说:“如果我不想出府呢?”
“那就继续呆在公主府里,反正你吃得少,我养得起。”说这话的时候,柳宁欢笑了一下,温柔又包容,还带着小小的调皮,艳光不由得看痴了。
“你可以继续想,什么时候想通了都可以。”柳宁欢从腰间掏出一碇银子,指着不远处打扫落花的仆役说:“钱还是很重要的,这五两银子给你,你去找那个小厮押注。刚刚我听到他们在赌清伶能不能撑够两个月。几乎所有人都压‘不能’,你去压个‘能’,保管能吃光他们!这是内部消息,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柳宁欢冲艳光狡黠地笑了笑,明明是在教艳光占便宜,艳光的表情却变得很悲伤。柳宁欢这是在暗示,她非清伶不可。
她问柳宁欢:“公主,你喜欢清伶姑娘吗?”
柳宁欢有点儿尴尬,摸了摸鼻子,说:“别问这么尖锐的问题,多难回答呀。”
艳光又问:“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她吗?”
柳宁欢出神地想了想,说:“你喜欢过人么?”没等艳光回答,柳宁欢就自顾自道:“要是有一个人,无论哪一点都长成你中意的样子,你绝对会喜欢上她吧?所以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呀,这就像我喜欢吃糕点,喜欢吃烤鸡,都是没什么道理的。”
柳宁欢说得很动情,但她自己清楚,其实都是屁话。清伶是她照着自己的喜好捏出来的角色,她不中意才奇了怪了。这就是她喜欢清伶的道理,但她没办法对艳光讲,只好发挥煽情功力,实实在在地伤了一波少女心。
煽情嘛……扑街写手的最爱。
唉……那也比利用权势骗取少女感情来得好……艳光被暂时的“安全感”蒙蔽了双眼,艳光不清楚,但柳宁欢清楚,所以她觉得很罪恶。
因着这份罪恶感,柳宁欢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率先无情拒绝。又因为清伶是个绝好的挡箭牌,所以她故意说得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