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对陛下做了什么?!!”已经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了。
“周大人好一手掩人耳目,竟然把这么多人蒙在鼓里!”
经过梁荆这么一闹,许多围观的官员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什么意思?周首辅把陛下藏了起来?”
“从昨天到现在,我确实没怎么没看到过女皇陛下,原来她一直没回来吗?”
“皇后娘娘也不见踪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群臣越聚越拢,还有更多不明真相的人围过来,猜忌和指责愈演愈烈,眼看着就要发展为内讧,姗姗来迟的季追鹿连忙让人维持现场秩序。
城防营士兵强硬地拉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行动间不免有些磕磕碰碰,竟引得一些人更加恼怒。
“滚开,别碰我!”
“你们是不是想造反?!!”
杨得瑾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这是在干嘛?
火拼?
谢贽过去把杨得瑾拉到一旁,给她简单解释了一下。
就在两人想着该如何平息现场时,从围场里出来一队军士,领头的是似乎是镇西将军黄骞,后面跟着陈峰和周怀衿,最后面则是……
狼狈不堪的李子酬和白清扬。
作者有话要说:
李子酬:谁共度春宵了?!我他妈这是渡劫回来了!
今天考教资,晚了一点(裸考真的好痛苦,想死)
第115章 救治
辇车上坐着李子酬和白清扬,她们身上的衣服被水浸过,破了不少口子,显得又脏又旧。
除开衣装上下有些窘迫,二人的神态还算镇静,只是无一例外的倦色很重。
“哎?那是女皇陛下和皇后娘娘?”
“这副模样……这是经历了什么?”
“我听说有人意图行刺陛下,不会是真的吧……?”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这我哪儿敢乱说啊?!!”
“……”
……
“李……”杨得瑾远远地望着,想要看清楚李子酬的现状。
周怀衿驾马到辇车旁:“陛下,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
李子酬和白清扬被找到时,正是黎明时刻,那会儿白清扬察觉有人在接近她们的避难所,想着先把人引开,以免又将李子酬陷入被动。
结果发现找过来的是黄骞的标下,她们得救了。
黄骞手下的兵将帝后保护起来,还派人通知了首辅大臣,周怀衿这才带着一众御医赶去围场崖底。
御医们在那里为两人做了些清创医护,白清扬还好,身上只是皮外伤比较多,李子酬就有些麻烦了,箭头留在体内,伤口出现感染,人已经在发烧了。
为了给她清理伤口,御医下了猛药,李子酬从噩梦中醒来,被痛得脸色惨白。
此刻她听了周怀衿的话,又看了眼观所聚集的众人,对周怀衿说道:“你做得很好。”
周怀衿一愣:“呃……谢、谢陛下,臣是想问……”他是想问李子酬要如何处置这个混乱的局面。
“周大人先看着办吧,陛下急需医治。”白清扬看出他想问什么,但李子酬现在没有精力来处理这些事情。
李子酬的伤口不能再拖了。
周怀衿面露担忧地看了看李子酬,拱手道:“是,臣遵旨。”
而后对着宫人侍从:“将陛下送去主大帐,御医们跟上,快点!”
事无巨细地吩咐完,周怀衿才来解决观所的问题。
“梁丞相,听说您对我意见很大?”
梁荆冷哼一声,嘴唇上的八字胡动了动,开始了他的阴阳怪气:“岂敢,周大人连女皇遇刺一事都敢隐瞒,我又能说什么呢?”
他这话说得,好像周怀衿隐瞒这事是想掩盖什么一样,引起不少官员窃窃私语。
放在平时,周怀衿能跟梁荆扯上半个时辰的皮,但现在他很担心李子酬的伤势,而且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所以语气骤然冷了下来。
“梁大人,都到这种时候了你也只会推诿指责吗?”
梁荆一噎:“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周怀衿说给梁荆听,也说给围观的所有人听,“女皇遇险,你觉得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觉得,在座的各位股肱大臣就一点干系也没有吗?!”
他说话的气势很足,“股肱大臣”四个字从他牙缝中挤出,颇具讽刺意味,让人想起这个人可是当年敢在殿试上顶撞先帝的人。
周围的官员们听了都有些发懵,不自在地互相看一眼,也收敛了各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帝后整宿未归,杳无音讯,是我出动禁军整夜整夜地找人,是我在殚精竭虑地统筹全局。
“你做了什么?你们又做了什么?陛下和娘娘出事的时候,你们锦衾绣榻,夜会周公!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不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反而自以为是,东猜西疑。我要是不瞒着,你们早昨晚就闹起来了!
周怀衿一人开大,扫射全场,大臣们无一不被说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就连谢贽和杨得瑾也有些感触。
“渣滓!”周怀衿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一个人有脸出来反驳,留下这么一句,走了。
“诶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梁荆面子上过不去,还想发癫,被他的狗腿一二三四号给拦下。
“丞相大人,算了算了,你说不过他的。”
“诶我……”
“就是啊,梁丞相,他不是针对你一个人,他在是骂我们所有人。”
“其实周舍人也说得没错……”
“是啊,陛下出了事,我们也有责任……”
周怀衿把场子镇下来之后,大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资格在这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同一时间,主大帐内气氛焦灼,御医们全部挤进营帐,就连候补医官也来了,包括那个杭姓小姑娘在内。
李子酬后背的衣物用剪子划开,露出肩胛的伤口,尽管已经做过应急处理,但就从围场回观所的这段时间里,创面又开始渗出脓血了,看着就心惊。
白清扬让她趴着,枕在自己的膝上。
太医院的老家伙们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观察过伤口之后,迅速定下治疗方案和操刀人员。
“箭头很深,又这个位置上,筋骨肯定是伤到了。”杭太医皱着一把白眉,“取出来会很疼,陛下恐怕要忍一忍了。”
“来吧。”李子酬听后并无任何惧色,背上的伤痛无时无刻不在发作,她已经麻了。
“痛就咬我。”白清扬边说边捞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腕,递到她面前。
“我哪舍得啊。”李子酬的手落在她的腕上,“杭太医,我会忍住的,来吧。”
白清扬抿抿嘴,杭太医则凝重地点头。
“准备烈酒和小钳。”
“是!”
“去御药房找药材,把炉子和砂罐支起来。”
“御药房没带那么多炮制过的药材。”
“那就在上林苑寻新鲜的。”
“我这就去!”
“我需要干净的纱布和温水。”
“纱布在这里!”
“温水来了!”
“前辈,别紧张,你可以的。”
“我们会做好后续工作,您只管取出箭头好了。”
“……好。”
已经沉寂下来的围场观所,自主大帐穿出一阵忍痛的呜咽,听着令人心酸。
白清扬的手腕被李子酬攥住,整个手背因外力阻滞血液流通而开始发白,力道之大,留下的印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消不了。
可白清扬任由她捏着,比起李子酬所承受的痛苦,她手上的这点感觉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只能一边安慰着李子酬,一边给她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心疼得要死。
箭头在体内留了很久,所幸还是成功取了出来。做完这一切,杭太医像是卸下重担般松了口气,双手还有些微微颤抖。其余辅助的太医们接替了他,为女皇上完药,最后包扎伤口。
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李子酬虽然还冒着冷汗,全身体温居高不下,但此刻她竟然放松地笑了出来,笑声跟泪水一同出现,惹得白清扬红了眼。
“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大难不死,我高兴嘛。”李子酬松开了白清扬的腕关节,轻轻地揉了揉她的手,有些后悔自己又没控制住力气。
白清扬给她抹去生理性泪水,转头问杭太医:“箭头上没毒吧?”
杭太医缓了一阵,听到皇后发问,他才抬手回禀:“陛下没有中毒的症状,高烧虚汗都是伤口发炎所致,只要用药静养一阵自会康复。”
还没等白清扬放下心来,却又听到他迟疑地说着:“只是……”
“只是什么?”
面对伤患,杭太医还是决定把最坏的情况说出来:“只是这箭镞伤及筋骨,如果休养不当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李子酬愣了愣,还没说什么,就听见白清扬神情紧张地问:“会有什么后遗症?”
“轻则落下骨痛,重则……”杭太医顿了顿,“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