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析:“?你有什么能让我笑话的,说来听听?”
任析忽然来了兴趣,听听八卦还是可以的。
谢臻眼神变得柔软,他突兀道:“还是这样像你一些。”
任析听见这话,想要扭头看一眼谢臻说话的神情。
可有周围一群人守着,他不能做怪异的举动引起他们的注意,只能忍着这样的想法。
他问谢臻:“我就是我,有什么像不像的?”
谢臻玩笑道:“这次从见到你,便觉得你长大了,装着沉甸甸的心思,连我都看不透。在苏家族地时瞧见你,更是被你吓了一跳,想着,这是哪里来的救世主,恨不能以身殉道救苍生。”
任析默然无话,谢臻笑着转了话头:“不过我又想,哪里是救苍生,其实是来救我的。这样算来,救命恩草啊,我竟然欠了你两条命,这可如何是好,我要还不清债了罢?”
谢臻实在是聪明人。
任析随着他的话想,越到后头,他心中攒着的事便越多,待记忆完全恢复事,自己私底下已经不大笑得出来。
他听见谢臻说话。
并非用神识传递,而是在他的耳边。
谢臻压着嗓音,重新贴回他的后背,严丝合缝的像是一道能在他背后守住的壁垒。温热的吐息轻轻拂过耳边:“我欠了你这么大的恩情,所以你有任何事,我为你分担乃是义不容辞。任析,日后你的所有难事,我可以来为你解决。”
任析抿着唇瓣,呆愣了好一会:“没有难事了。”
任析想,最大难事就是谢臻。
可现在的谢臻对他而言,大概已经不是难事了。
*
任析跟谢臻一路说说闹闹,原本时日有些长的路程,竟然恍惚间便过去了。
待靠近东方域主城的时候,谢臻道:“啧,本尊要回去等着属下上供了。”
任析说:“哦。”
谢臻哼笑了声,悄无声息的离开。
后背的壁垒消失,任析思考,谢臻身上的魔气怕是又开始外溢了。
说来,也不知道付苍年找到东方域来,与谢臻见面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应当是没有为难他。
任析还在思考问题,前头的元婴期修士牵着飞行妖兽在主城前落下。
进了东方域主城,是不允许御剑飞行的。
领头拽着绳子,让任析自飞行妖兽上下来,瞥着他看起来还是很白的脸,心中暗自琢磨,这灵植的伤不好若是影响效力,魔尊该不会怪尊他们吧?
任析跟着他们一路进入东方域主殿。
这域主殿任析眼熟的不行,眼见着那魔修险些走岔地方,眉头都忍不住跳了跳。
他猜测这魔修应当来自北方域,或是西方域。
唯有那两域的魔修会对东方域主殿毫不熟悉,且有胆子去掳掠灵植,向魔尊献媚。
这两方域的域主是谢臻,而东方域与南方域的域主在,下头的修士以域主为首,做不出谄媚新魔尊的事。
想到这里,任析的心头狂跳。
这里既然是东方域主殿,那么梁丘穆怕是会在这里。
千年未见的旧友不仅有付苍年,梁丘穆与杜翁也是。
若是认不出他还好……
罢了,梁丘是聪明人,不可能认不出。再者付苍年来过一趟,必然跟梁丘说了些什么。
他先前没有记忆,未曾特意遮掩,灵植的身份又被空山宣扬的天下皆知。梁丘穆若是这还认不出,当初也成不了他最信重的人。
任析随着元婴巅峰的领头一路走进主殿。
便见谢臻在最上头坐着,被漆黑的魔气团团笼罩住。
如他所料,果然是魔气外溢。
先前与他在一处,那些魔气会自动进入他的体内,谢臻还压得住。
待他一离开,那些魔气便会不受他控制。
那元婴巅峰的魔修押着任析,见魔尊果然如传闻一般笼罩在一团漆黑魔气中,见不到真身,愈发的恭敬害怕。
这可是渡劫期大能!
便是挥挥袖子,也能让他们轻易灰飞烟灭。
可若是讨好了,怕是也能坐地飞升!
那元婴巅峰的魔修想到日后在魔界,出去便是魔尊身边的宠信,怕是修为高出他一截的,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如此一想,他便生出几分热切来,积极道:“小的参见魔尊。此乃那正道修士疯抢的人形灵植,我等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正道修士手中抢来,特献给魔尊,还望魔尊笑纳!”
任析听他吹嘘,又见上头的谢臻装模作样,忍不住觉得好笑。
他努力压着唇角,让自己别当场笑出来,让谢臻下不了台面。
便见谢臻语调上扬:“哦,是吗?”
他从上座起身,一大团的魔气涌动过来,停驻在任析身前。
而后伸手,捏住了任析的下巴。
魔气立刻翻涌,顺着谢臻的手指欢快的奔入任析体内,露出了谢臻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胸膛,面容,而后全身。
他生的俊俏,五官锋锐,桃花眼却婉转多情,眼尾一仄一扬都像是带着别样的意味。此刻微微垂下来,瞧着任析,语气带笑:“那么……变个原形看看?”
任析:“?”
任析:“???”
好哇,他还在担心谢臻下不来台面,谢臻已经开始登鼻子上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牡丹写不出一万,牡丹有罪(抹泪)
明天吧,明天再试试(插旗)
第79章
任析的眼神表达出了强烈的愤怒, 所以谢臻让那元婴巅峰退下。
元婴巅峰嘴里应了是,却没有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谢臻。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谢臻摆摆手:“去找展言。”
元婴巅峰大喜过望:“属下这就去!”
任析想, 这年头的魔修都这么上道了吗?这么快就自称“属下”了, 思想觉悟真是好的要命。
外人离开, 大殿内只剩下谢臻发他的亲信。
谢臻俯身, 将任析身上的绳子解开,笑着道:“好了,这里没有外人。”
也不会再有人敢觊觎任析。
他身上的魔气涌动着, 还在源源不断的流向任析。
体内的痛苦减轻, 让他忍不住的想要靠任析近一些。
也或许还有其他的心思在作祟。
任析没多想,扶着谢臻的手臂起身, 道:“我找个时间, 要去魔渊一趟。还有,先前忘记告诉你,我想了许久, 恐怕在桐月州弄出来的那个法子不能根治你身上的问题, 只能暂时压制。”
谢臻身上的问题想要根治,棘手得很,怕是难有办法彻底解决。
谢臻听见这话不仅不担心,还笑眯眯的, 语调悠闲, 好似说的不是他体内的问题:“你慢慢想, 何时想到何时再告诉我就是, 总归人在这跑不掉, 一时半刻的死不了就成。”
亏得任析还为他日日忧心,听见他这话便气不打一处来。
刚想要指责两句, 忽然感应到有人靠近。
是熟悉的气息。
任析瞬间便辨认出事谁。
他没有转过身,还是面对着谢臻,后背却传出沉稳的脚步声,还有一道文雅的笑声:“好些时日不见魔尊,不知魔尊忙碌何事,何必事必躬亲,告诉属下与杜翁一声,我二人定不会推辞。”
他说的客气。
有脑子的人便知道,也真只是客气而已。
梁丘穆虽然在跟谢臻说话,可从他踏进大殿,双眸的视线便未从谢臻身前的背影上离开。
瞧着是个翠竹似的青年,穿着一身白衣,衣袖上沾着零星的血迹。垂着的手腕上戴着一道暗紫色的软环,当是品阶不低的法器,梁丘穆一眼看出是杜翁的手笔,随即想到先前谢臻曾追着杜翁,要杜翁为他锻器,便是锻造的一条鞭子。
怕是送给了眼前这人。
灵植化成人形?
梁丘穆眼皮跳了跳。
他慢慢往前走,想瞧瞧这青年生的什么模样。
那青年先一步转过身来,弯着笑眼看他,语气带着三分恭敬:“见过梁丘域主。”
梁丘穆自认不是个容易被搅动心绪的人,何况他已经沉寂了千年,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波澜不惊的守到寿数大限,陨落成一抔黄土。
直到今日,他看见青年温和的笑眼,心脏惴惴跳动着,身边光阴似在穿梭,恍惚是回到了那日染血的林间,青年弯下腰来牵住他的手,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跟哥哥走罢,做魔修也没有关系,□□后也会修魔,届时,你来做哥哥的下属好吗?”
他嗫嚅着唇瓣:“魔尊……”
任析眨眼:“梁丘域主若是有事,我便先走一步。”
他说着,转头对谢臻笑笑。
梁丘穆猛然回神。
任析从他身边走过,出了大殿门。
梁丘穆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乃是化神期。
他脑海中一时之间闪过无数的思绪,最终收拢压在心底,眼底那一点异色也消失于无痕。
谢臻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好奇问:“梁丘域主今日怎么有空来寻我?有事但说无妨。”
梁丘穆知道自己刚刚失口,眼下需要圆回来:“梁丘来寻魔尊,是想……告知魔尊,付宗主如今出关,日后魔尊还请小心些。前魔尊在时,与付宗主从前乃是挚友,但后来屡有冲突,多是因那副千里舆图。望魔尊小心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