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想来马车里应该是放着有水果点心的,那两人也不至于饿死。
至少别一出门就死了,回头老父亲肯定会怪罪他。
“小宝?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帮我剥个橘子,肉吃腻了。”
“北皇明棠,自己剥,别使唤我弟弟。”
“要你管?团子凶他!”
“嗷~”
“……你到底是谁弟弟?小白眼狼。”
“小宝……”
“嗷!”
“你俩都属狗的。”
俩人异口同声:“这是狼叫!”
“……”
这边马车里闹腾的欢快,后面的马车里,却一片寂静。
凌寒寻靠在马车棚壁上,抬起的胳膊悬着手腕,几根指尖拢在额角,衬得那张脸更显矜贵。
此刻没有刻意做出温婉恭顺的神态,嘴角也全无笑意,眉眼原是冷淡的。
他在思考。
刚才那人在草地上的动作和行为。
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啊,最后安慰自己,有缘人……只是不知道他是男的。
往后就好了,往后知道了,就好了。
他来皇城的目的是跟人一起共谋大业,这一点是不可逆转的。
金芳说:“主上,接下来的一路,世子不待见我,定是要闹个鸡飞狗跳,我觉得我要找个理由离开随行队伍。”
“嗯。”凌寒寻也是这样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你就装作忍受不了长途颠簸,偷跑回皇城了。”
“是!”
……
傍晚的时候,阮团子难受的狠了。
终于在马车停到一个客栈门前时,冲下车就抱着柱子吐了个昏天黑地。
明棠站在旁边看着,喊人去拿水。
阮云华也沉着脸,眼里都是担忧:“我去叫人请个医师来,今夜就住在这里,明天若是还不舒服,就迟两天赶路吧。”
“好,反正时间充裕的很,九月份之前是一定能到的,还有一个多月呢。”
正常来说,这点路途二十天左右就能走完,还是不紧不慢的情况下。
此刻的明棠若是知道,往后途经的每个城池都不太平,只怕也不会堪堪赶上大典开始的那一天才到场。
但这都是后话。
明棠上手给阮团子拍着后背,转头看了眼天刚擦黑,街上就没人了的小村镇。
“但是就这小破地方,医师怕是不好找,天快黑了,你叫人去试试吧。”
阮云华点头,走到一边去吩咐小厮。
得了吩咐的人,骑着马很快就跑走了。
凌寒寻进客栈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抱着柱子吐的人,心底没有半分怜悯。
他给了药的,不吃怪谁。
“主上,你怎么不跟他们说说,那药没毒。”
“……”
凌寒寻瞄了狼姆一眼,一句话都懒得回,直接走进了客栈里。
狼姆站在门前,抿唇看着外面的几个人,也没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站着。
明棠无意间抬头,瞧见那边杵着的大傻个儿,目光不善的笑一声:“看什么?不去盯着你家堂姐,跑我这儿监视来了?”
狼姆沉声回话,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我是来看阮二公子的。”
阮云华到底是商场的老狐狸,此刻虽然也无心应付,但还是回了句:“多谢凌姑娘关怀。”
“……”
狼姆心说,是我要看,不是主上要看,谢我就够了。
阮云华等了一会儿,那边的人竟然不回话,只盯着自己弟弟看,不由得皱起眉头有些不悦。
明棠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小声说话:“别搭理他,傻不愣登的,上回还在王府学狼叫,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后面三四步远,站着的招财,轻咳一声:“世子,小点声儿。”
“啊?”明棠扭头往门边看,问傻大个儿:“你能听见啊?”
狼姆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不聋,自然是能听见的。”
“听见听见呗,你能咬我?”明棠切了一声,语气和表情都欠欠儿的,“找你那好姐姐告状,我也是不怕的。”
山高皇帝远,便宜爹再也护不住她们了!
狼姆转身走了,他再站一会儿就想拔剑。
——
吃晚饭的时候,继妃自然是不能下楼跟一群外男同桌的,凌寒寻是‘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也不会下来。
是以,明棠一整晚也没瞧见人,但这也省心了,他只用看着阮团子一个人就行了。
阮团子吐了两回,这会儿小脸都煞白,仰着脑袋看客栈的房梁。
“吃饭啊,你看什么呢?”
“哥哥说,得仰头。”
“铁铁你记混了,流鼻血要仰头,呕吐得低头。”
阮团子嗯了一声,乖乖把头低下来。
低头的这个角度,据明棠目测,如果填充过下巴,这人是能把他自己戳死的。
旁边招财盛了虾仁菠菜粥,放在两人手边。
他又喊着让人抬起头,好好吃饭。
就在阮团子没什么胃口,喝一口愣一会儿神的时候,门口出去好一会儿的阮云华进来了。
身后还跟着个白胡子老爷爷,显然老爷爷是洗完澡刚睡下,就又被人扯着拽过来的。
明棠也不知道人吃饭没有,眼瞅着年纪那么大了,索性喊招财:“去,再要些饭菜给医师吃。”
那边的老爷爷一听这话,满脸惶恐摆摆手:“不敢不敢,老朽....老朽……”
明棠听人‘老朽老朽’了半天,也没老朽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摆手示意招财去照做了。
最后那老爷爷到底还是多少吃了些,毕竟那边的一群人也都在吃饭,他却之不恭,也不敢推辞。
都吃过饭了以后,阮云华领着弟弟和医师上了楼上客房里。
明棠则是回了自己房里漱口洗手,正要让人送沐浴的热水来时,突然就听隔壁传来一声尖叫!
“不要针——”
“……”
等他跑到隔壁的时候,一眼望去,阮云华正按着床上人的上身,尤其捏着胳膊和手腕。
阮团子吓得魂都要丢了,嗓子瞬间喊破——
“不要扎我!哥哥!小宝啊!!”
第42章 我家姑娘在沐浴,你不能闯进去……
医师老爷爷也害怕啊,什么时候也没伺候过这么娇贵的人物。
手里捏着的细长银针都开始发颤,连带着老爷爷脸上的花白胡须一起颤。
明棠皱眉,走过去说:“开个药方子不行吗?一定要用针灸?”
阮团子已经大哭起来,一看走进来的人,手脚扑腾的更厉害了,就像瞧见救命稻草一样。
医师老爷爷为难的捋捋胡须:“晕车之症是慢性,若是熬药服下,一时半刻也是无用的,刚才也是小公子说不愿喝药,老朽才……”
明棠拍拍张嘴欲哭那人的脸颊,脸色严肃:“阮团子,扎针还是喝药,选一个。”
他就只是问了一句,难受一天的人终于恼了。
呼哧呼哧连着吸几口气,瞬间气的脸色涨红,吸着气咬牙,脖子青筋都爆出来了。
阮团子到底是跟常人有些不一样的,气性大,急起来能把自己气的晕过去。
甚至……
有时候还会撞墙,掐自己,咬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哥无论什么要求都顺着他的原因。
这人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此刻也一样。
阮云华一看就慌了,连忙朝医师挥手:“出去,出去。”
又轻声哄着气急了的人:“不喝药也不扎针,什么都不弄了,咱们睡觉,睡觉,轻轻呼气,对……”
明棠无奈,领着手足无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老医师出去了。
一出去就朝等在走廊里的进宝伸手,一枚金锭儿就搁在了掌心里,他直接反手塞到老爷爷怀里。
“拿着吧,今天也是事出有因才突然将你叫来,回去吧。”
“您....您....”老爷爷愣怔片刻,还是小心翼翼的推辞:“不敢拿,不敢拿啊,老朽什么都没有做……如何能拿贵人这么重的……”
明棠脸上有些不耐,凶了一句:“给你了你就拿着,招财,叫个马车送回去。”
“是。”
老爷爷果然害怕,不敢多说了,只是紧紧把那能够家里开销半年的金子,捂在怀里。
招财扶着老医师下楼,安稳送上了马车。
那边二楼走廊里的明棠,凶完那一句就回了房里。
阮团子泪眼迷蒙,头上一层薄汗珠子,脸色煞白还在哽咽着抽泣,不时还跟小猫似的喊:“肚子疼,肚子疼……”
嘴里喊的是肚子,明棠顺着看过去,手指的却是胃部。
吐了几回,晚饭也没吃几口,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可这会儿不用问也知道,什么都吃不下。
明棠踢了踢椅子腿儿,问:“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瞪着眼?”
在床边坐着的阮云华面染愁云,每回弟弟生病,他都像扒了层皮似的跟着难受。
这会儿思索片刻,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子,举起来抬眼看那边站着的人:“这个,给团团吃?”
“……”
“你等着,我去问问。”
明棠转身出了屋子,朝走廊另一边的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