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好疼,鼻子好疼!嘴巴好疼!”
阮团子又急又气,疼的直掉眼泪。
这跟刚才的亲亲根本不一样!
狼姆反应过来,极其无奈而慌张的,抬起眼前人的下巴,仔细看着唇角和鼻尖。
完了。
“呵。”他苦笑一声,“这下我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少年粉红如朝露般的唇瓣,正中间被磕破皮,渗出浅浅的血丝,并且有红肿的趋势。
连带着鼻尖都红了一般。
反观狼姆,明明是被磕嘴的受害人,却连丝毫的伤势都没有。
阮团子嘴一撇,就要大哭起来。
正捧着他下巴的人,原本心尖就痒痒,这会儿倒也没有忍耐。
亲一次是亲。
亲两次也是亲。
亲三次还是亲,没有区别,索性坐实了罪名。
于是,狼姆再次凑过去,让焦急的少年如愿以偿。
依旧没有深入的亲吻,只是唇碰着唇,轻轻印了印。
说是亲吻,其实更像是两只地里的矮冬瓜,友好而单纯的接触打招呼而已。
毕竟这是一枚纯情到极致的吻,并没有夹杂其余丝毫欲念。
狼姆嗓音低沉而温柔:“要轻轻的亲,不可以莽撞,记住了?”
——“嗯。”
短促的回应从阮团子鼻音哼出声,随后,他就自己主动凑过去。
还是地头矮冬瓜友好打招呼的方式,学着狼姆清浅温和的力度。
很轻很缓的在狼姆唇上碰了碰。
随后眸子亮晶晶的撤开距离,满脸都写着:快夸我!
接近正午的阳光,透过木质镂空雕花的窗台,投在床边两人的脸庞上。
明亮而温馨,空气里都溢出丝丝缕缕的甜。
狼姆心头被愉悦填满,笑容明朗而真挚。
“嗯,小公子这样做,很好。”
“狼补!”
被夸赞了,阮团子欢呼一声。
此刻只觉得嘴也不疼了,鼻尖也不疼了。
他又伸胳膊圈在人脖颈处,撒欢的用额前蓬松的发丝,蹭着一身黑衣的他。
阮团子的示好和高兴,都是挂在脸上的。
狼姆很喜欢。
他帮人把玉色团花缎面的靴子穿好,这才站起身,顺势把人也从床上带下来。
“站好,我们一起去洗漱,然后吃饭。”
“好~”
“……”
大手牵小手,两人的身高差背影,看起来极为宠溺,一同走出房门。
——
明棠起床之后,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
一顿饭吃的漫不经心,毕竟心里藏着事儿呢。
昨日一时冲动,朝岳维山抛出橄榄枝,此刻想想是有些仓促了。
但他的邀请是诚心诚意的。
岳维山这样的好官,就像一颗历尽风浪洗礼的珍珠,不该被掩藏在泥沙下。
他必须得把人从泥沙里刨出来。
【接我啊,一定要来啊,一定一定要来啊……】
凌寒寻看着旁边吃饭都心不在焉的人,听着对方的心声,便也明白了个大概。
只是,这回恐怕要让明棠失望了。
因为他的人一直都在密切监视城主府。
不久之前,狼族暗卫来报,城主府里一大早就请了三位医师,说是城主突然患了伤寒病。
这意思就是,城主今日身体不适,不能来迎明棠一同游山了。
想必是那岳维山思索过后,还是不想冒险归顺于明棠所用。
凌寒寻心想,似乎自己的安排,正好能派上用场。
毕竟,天命才是凡人最不可抗拒的。
……
阮云华过来的时候,其他几人都已经吃上了。
他是几人里起的最早的,一大早就出门了。
今日是水坎城外山的明洲寺里,半月一次开庙进香的日子。
城中百姓很多人都去了,他还碰见了代替城主去进香的护城统领张阿满。
两人不太相熟,碰面打个招呼,他进了三炷香,也就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又碰见曾经有过生意往来的几个掌柜的,跟人去了茶楼闲聊半晌,这会儿才回来。
他一进门,自然先去看弟弟。
“团子,不许把胡萝卜丢出去。”
“……”阮团子停下默默扒拉胡萝卜的筷子,苦兮兮点头:“哦,知道了。”
说的含糊不清,阮云华自然又想训斥叫人好好说话。
只是一抬眼,便看到了弟弟嘴上磕碰出来的伤。
脸色当即就不太好了。
他瞥了一眼坐在阮团子旁边,一身黑衣的人。
狼姆神色不变,心底懊恼。
就知道会被误会。
“狼姆小兄弟,你也该……”
这里人多,阮云华没有说下去。
狼姆放下筷子,拱手:“是,下次一定注意。”
虽然不是他磕出来的,但总归他没有看护好,有责任。
明棠一直都漫不经心的想事情,此刻听见阮云华跟狼姆说的话,这才注意到阮团子的嘴。
哟。
他笑:“狼姆可以啊,很生猛嘛。”
“……”
狼姆脸色不自然的低下头,拎起筷子给身边人夹菜。
虽然他冤枉,但他丝毫不委屈。
明棠打趣儿了一句,这才看向阮云华。
两人视线隔着桌子交汇一瞬,明棠的脸色便沉了几分。
阮云华装作随口提及的模样,说:“岳城主生病了,今日怕是不能出门来,不如下午咱们一同先去拜访沈员外。”
这话的意思是,岳维山那边暂时走不通,不如先去说服了沈员外。
到时候,岳维山看在沈员外的面子上,说不定也能跟着被策反。
明棠气的咔咔咬着拍黄瓜,回:“就怕沈员外也有事要忙,没空见我。”
这话的意思是,一个在水坎城没多大实权的岳维山,都不好策反。
更别提老谋深算的沈员外了,一定是更不好应对。
这件事似乎陷入僵局,一时间找不到关窍。
第142章 谁!谁人大胆在此偷听
阮云华倒是没有这么悲观,他思索了一瞬,说:“那一会儿我叫人往沈府送一张拜帖,提名要与你一同去拜访,看看沈员外那边怎么说。”
“也只能这样了。”明棠应了一声,又招呼着:“别愣着啊,吃饭吃饭。”
几人这才又开始动筷子。
凌寒寻现在给人喂饭已经十分熟练了。
他夹起一只脆皮茄子,是先用油炸过的茄子,再用鸡汤焖熟,鲜嫩美味,十分可口。
但这片茄子有些大了,放在勺子里不好舀起来。
于是,他便顺手喂到嘴边。
明棠挑眉,这是又一次用她自己的筷子喂他了。
很快脸上就扬起笑意,视线盯着她的清冷眸子,凑过去吃下喂来的茄子。
“真香。”
是茄子香还是人香,那谁知道呢。
最近他跟这人的关系似乎比从前又亲近了些,至少从喂饭倒水这些事,就能看出对方已经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了。
这是一个超级超级大的好现象。
“姐姐,我快吃饱了,你吃吧,不用管我。”
“不吃了?那就再喝碗汤吧。”
凌寒寻微微抬手,亲手给明棠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放在他手边。
毕竟这人刚才只顾着想如何跟岳维山他们搭线,一直都没能好好吃饭。
……心底是有些心疼的。
旁边的明棠低头喝着排骨汤,眉眼舒展。
【瞧瞧,多么贴心贤惠的姑娘,怪不得我这么爱,这谁能不爱啊。】
【感动,泪目。】
凌寒寻夹菜的手一顿,脸上淡定自若,不为所动。
毕竟已经经历了之前那么多浑话,他现在已经完全是淡定的状态了。
身边这个人,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再感到惊讶。
只是心底,比从前多了丝无奈和……愉悦。
有缘人说爱他。
——
午时刚过没多久。
沈家大院里,书房。
原本报病不出的岳维山,以及护城将领张阿满,此刻都跟另一人共同坐在宽大的书桌前。
木桌上摆着茶水,只是三人都没有心思喝茶。
沈员外今年将近四十岁,容貌却显得极其年轻。
一身褐色的锦衣,一看就是文人打扮,身上透着一股书卷气。
此刻却是眉头深皱,他朝着眼前的两人再次问道:“此话当真?”
岳维山急的拍拍手背:“哪儿敢作假!荣春王世子昨日刚来城中,就与我说了那番话,我这心里实在惶恐,与阿满商量过后,还是拿不定主意,便来寻你了。”
沈员外听了听了肯定的答复后,脸色也是凝重的。
张阿满叹了口气:“荣春王可是皇上的亲弟弟,眼下世子起了拉拢官员的心思,不知道皇上那边…….”
岳维山的表达更为直白,他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管皇上干什么,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个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人又是如何,反正我可是听说他的名声不太好,也不知昨日那番清正的做派,是不是在我面前装像。”
沈员外端起桌上的茶盏,像是安抚心绪似的,抿了两口,随后才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