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人观察受托人、观察芸芸众生,是在补票悟道。
天地规则感知小世界创世神和大功德者的思想,能更快地实现自我完善,更快地发展成长。
委托人与小世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目前只提到了小世界获得的益处,那么委托人从何受益?
艺书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信仰。
委托人对自己的小世界而言,是所有神佛仙妖魔的化身,小世界人类的所有信仰相关产生的能量,都会回馈给委托人。
艺书回顾自己经历过的世界,信仰风气最重的,是6号兽人和8号皇子。
6号信仰风气比8号更重,但给人的感觉比8号更和谐,原因大概是两位委托人在收取信仰后,是否给予了生灵相应的报酬吧。
6号,兽人狂热地信奉兽神,且在兽人有灭族之危时,兽神花费代价回应兽人的祈求,赐予了他们异界智者。
虽然原世界线上,狮族灭族其它各种也损失惨重,但不可否认,易殳教授了他们先进的知识,提高了那个世界整体的生产力水平。
从这方面来说,兽人信仰兽神是值得的,兽神给予了兽人相应的报酬。
而8号,艺书回想起那个世界就痛苦面具——全员恋爱脑,一切都是围绕着爱情、围绕着姻缘神展开的。
非恋爱脑的人类甚至会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必须伪装成恋爱脑生存。
信仰,很明显人类给了,但是“姻缘神”有给予人类社会实质性的帮助吗?
没有。
姻缘神作为8号世界唯一的神仙化身,只是在单方面地掠夺信仰。
更可怕的是,艺书忽然想到,他给了红土村村民一些农耕养殖建议,都被村民忽略掉了。
当时他没多想,只当村民是不信任“富家少爷”,结果一个尝试使用他建议的人都没有,是否也不太对劲呢?
智慧越开化,人类就会越不相信神的存在,相应的信仰之力也就越少。
艺书推测,每个世界的人类从完整的进化史上,都会经历不知神、崇拜神、质疑神、否定神,以及成为神的过程。
毫无疑问,这其中的“崇拜”阶段对神来说是最有利的,倘若一个神希望能无限延长“崇拜”阶段,要如何操作?
是不是可以从天地规则初生时,就影响整个世界,让人类永远停留在愚昧的、半开化状态?
思索间已回到了西客院,艺书驻足询问:“神,也会使用愚民政策吗?”
“会的。”司徒沐歌几乎和摇椅融为一体,意有所指道,
“今日的故事是,有个人他抗过了九世轮回,渡劫失败并在轮回池中冲刷九百年,偿还了自己造下的孽债,却没有被准许成神。”
艺书看向旁边念书的长孙以束,不由得在心中问了一句:“为何?”
长孙以束不知是被那个过分真实的故事伤害到了,还是被艺书过分诚挚的眼神伤害到了,冷哼一声,把书本丢到司徒沐歌怀里,拂袖而去。
艺书正好要回房间放医药箱,就追着他问:“兄弟,你脸上为何总是带着伤?夜里跟人干架去了?”
旁边住着俩被系统盖章“安全”的朋友,艺书便彻底松懈了,每天睡觉就实实在在是睡觉,打雷都不带醒的。
隔壁夜夜打架,他完全听不见。
长孙以束一言难尽地撇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兄弟,你不会是在跟我师父打架吧?”艺书瞪大了眼睛,夸张道,
“我师父是个残疾人,你说说你,身强体壮四肢健全,怎么能对她那样的弱女子家暴呢?”
长孙以束指了指自己下颌处的乌青,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瞎子:“被暴的是我。”
“哎呀,那也不太光荣。你是否还在因难以启齿的柔弱而抬不起头?你是否还在为别人异样的眼光而感到困扰?”
艺书笑眯眯地往他怀里塞了一瓶药膏,“艺氏独家配方,一抹立即见效,修复伤痕,守护你的男人尊严。”
长孙以束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要骂娘,但忍住了,他瞧瞧那只拦在门上的爪子,冷声问:“到底有什么事?”
艺书收起嬉皮笑脸,抱拳作揖,郑重其事地请教:“倘若你为神,要做什么样的神?”
长孙以束蓦地笑了:“我若为神,就做最强的神。”
与这些日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摆烂态度不同,此刻,他眼里满是艺书熟悉的野望和凉薄,
“教你一个真理,神界不分善恶对错,只分强弱。”
“受教了,打扰了。”
艺书后退半步,终于拎着医药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若为神,就做个睡神罢。
不晓得卡毕业的那位允不允许。
第84章 公子7
所有人都知道, 皇太女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她的头发几乎掉光,挽不起发髻, 只能用布巾包起来。
她过于虚弱, 上朝都不能站立, 司皇特地赐下座椅, 对她的态度也亲和了不少。
对司皇来说,在无论如何都无法延缓自身的衰老时,看到一个比自己衰败得更加厉害的青壮年, 多少能让她对自身的现状感到些欣慰和满意。
至于那个凄惨的对照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什么关系呢?
她最不缺的就是女儿。
对朝臣尤其是杭、时两派来说,皇太女倒台,意味着大势变化, 该转投十七皇女门下的转投,该加快夺嫡动作的加快。
最近九皇女可谓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在心底把萧意舒是夸了又夸。
甚至想着虽然萧意舒长时间住在太女府上, 身子不清白不干净了,但基于他弄死皇太女立下的大功, 等回头她登上皇位,倒也可以不计前嫌大发慈悲,在后宫里给他留一个小小的位置。
周围人尤其是司皇和杭家的态度, 让十七很是看清楚了一些事,她变得十分沉默, 每日除了护送皇姐上下朝, 就是待在自己的王府, 闭门谢客。
九月二十九, 是司皇的寿辰。
宫廷设宴, 司徒清浦拖着病体,和情绪抑郁的十七一起到场祝贺。
趁着歌舞升平众人松懈的时机,假扮成舞倌的刺客,忽然拔剑冲向司皇…
在听说十七为司皇挡剑,生命垂危的时候,艺书并没有很意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十七是有点氪命的爱好。
据说太医勉强保住了十七的性命,但太女气急攻心吐了很多血,有点要不好了。
那样的时机下,她死死抓着皇夫的手要求:“请艺公子来,孤只信任艺公子,请艺公子……”
宫使着急忙慌来请,司徒沐歌好似早有预料,亮出一块黄玉玉佩,表示要一起进宫。
她要进宫,长孙以束自然得跟着。
宫使一看那玉佩,二话不说,把三人都抬上了。
司徒沐歌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他为何失败,你想明白了吗?”
艺书点头:“大致明白。”
“今天让你看一出好戏,能更明白些。”
入了宫,一行人径直来到皇夫的宫殿。
太医战战兢兢跪了满地,皇夫守在床榻前低声哽咽,司徒清浦此起彼伏地咳着,另一张榻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十七。
旁边的宝座上,坐着一个体形瘦削但挺有气势的女人。
瞧见司徒沐歌进门,皇夫瞠目结舌,司皇只是端起参茶抿了一口。
她早就知晓小五回京,回便回罢,一个盲女,对京城的局势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小五左边的男子,是长孙家的,模样跟小时候变化不大。
右边拎医药箱的,就是那个所谓的江湖神医了。
嗯,毒阎王?
倒是符合他的所作所为,对清浦来说,可不就是个催命阎王。
司皇内心什么都知道,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看着多年不见的五女儿坐到了自己身边。
母女俩坐在一起,都是事不关己的看戏姿态。
床榻边,艺书给司徒清浦把脉喂药,不过她咳得太厉害了,根本没法喂。
艺书索性点了司徒清浦的穴道,而后掐住下颌让她被迫张大嘴,药丸塞进去,温水灌进去。
司徒清浦不能说不能动,洒了一身的水,狼狈的很。
皇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几欲冲上前给那粗手粗脚的男子一个大比兜。
艺书恍若未觉,抽出一根长针扎在司徒清浦颈侧,解穴。
司徒清浦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憋得两眼通红却咳不出来。
“看…看看十七。”
艺书转身,十分敷衍地摸了摸十七的脉门:“还活着。”
然后反手取下司徒清浦颈侧的金针。
皇夫真的忍不住要发火了,司徒沐歌适时地出声:“既然都没事了,艺书。”
艺书走到她身边,把右臂递到了她正试探摸索的手掌下。
司徒沐歌扶着艺书的手臂起身,朝皇夫的方向轻轻颔首:“告辞。”
皇夫张了张嘴,无法挽留,只能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三人往出走。
“既然回来了,”司皇终于开了尊口,“便留宿几日,陪陪你皇父罢。”
司徒沐歌站在门外,回头笑问:“会不会太叨扰?”
“不会!”皇夫急切地朝她走了几步,抢答,“不会的,我……你母皇很高兴你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