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身手虽然不敌,阴毒手段却丝毫不输对方,尽管如此,还是没扛多久就死的死伤的伤,晋王更是被一脚踹倒在地。
从开始到结束,弓箭手都没派上用场。
就在这时,宁王犹豫再三,提剑就朝晋王劈去,临时倒戈,意图将功补过逃过追究。
“别让他死了!”太子一声厉喝拦下宁王,随即吩咐李德全:“押下去,关入地牢。”
晋王当即被押了下去。
与此同时,东南西北城门首将纷纷回来复命,乱党伏诛。
自此,大局已定。
太子顺应众意,灵前即位。
一场干戈,就此平息。
甚至因兄弟俩细心谋划,连早就安排好的三军都没动就撤了回去。
宁王眼看着太子继位,虽心有不甘,却只能暂时按下。原本还打算趁着太子等人没注意赶紧溜,就被剑再一次架在了脖子上。
“皇上!”宁王扑通跪在了新帝面前:“臣弟知道错了,还请皇上念在臣弟悬崖勒马没有酿成大错网开一面!”
新帝一句话没说,只挥了挥手,宁王就被带了下去。
至于李福等人,虽侥幸没被李德全当场砍下脑袋,也没死于乱刀之下,却一个没跑,通通下了大狱。
不过他没说杀,底下的人便不敢杀,只是给收监起来,等候下一步指示。
新帝刚登基,不仅要主持先帝葬礼,还要打理朝政,即便有时慕白帮忙,也忙的脚不沾地,一时间,谁也没顾上搭理牢里乱党。
倒是十九公主念及幼年情分,让人给晋王两人送了些酒菜前去,但也仅此而已。
先帝葬礼一过,又是登基大典,等彻底忙完想起来,已经是两个月后。
新帝腾出手来,当即判李福等人斩立决,唯独留下了晋王宁王。
“皇上留下两人,可是另有打算?”时慕白被召进宫后,便问起了这事。
“宁王虽及时停手,但并非诚心悔过,不过迫于形势及时止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打算收回封地,将其贬为庶人,发配皇陵,用余生向列祖列宗忏悔。”新帝手里把玩儿着小圆子给他打的络子:“至于晋王,必须得死,不过不能痛快的死,小圆子受的苦,那些枉死百姓将士,他欠他们的,朕都要替他们加倍讨回来!”
时慕白默了默:“可要臣效劳?”
“兄长。”新帝摇了摇头,忽然叫了时慕白一声:“你们,当真要回去?”
“皇上知道臣心不在此。”时慕白道:“臣早就习惯了自由,京城虽好,但总归抑不住思乡之情。”
“你既心意已决,朕便不强留。”新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一叹:“哥,我现在是皇帝了,受万民敬仰,可纵观这皇宫,我这心里却空落落的。”
时慕白顿了顿,接不上话,看着新帝满脸落寞,心疼,却无从安慰。
他们的人生,出生起就天差地别。
他看似遗弃乡野,却享受自由,拥有至亲爱人。
他享尽尊荣,却从出生起就背负延续江山社稷的责任,从储君到君王,拥有了天下,却似乎失去了所有。
往后余生,只能重复所有君王的路。
佳丽三千,享无边富贵,可想要的那一个却永远回不来。其实即便小圆子还活着,家国责任在前,朝堂权衡在后,也未必能两全。
“如果晋王宁王有那个能力,朕并不在意谁做这个皇帝。”新帝苦笑:“皇帝有什么好,父皇一世英明,到头来不也沦落成争夺皇位的牺牲品?古往今来,有几个皇帝是真正寿终正寝,尽享天伦的?不过是重复这因果报应罢了。”
时慕白皱眉:“皇上……”
“也就是哥你,我才给你说几句体己话。”新帝看向时慕白,眼里易碎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一切不过是他人错觉:“在其位谋其政,我会如父皇期许,做好这个皇帝,父皇曾说,身为皇帝,与其修佛,不如做一个明君,开拓盛世,证公道,系民生,百姓安居乐业,便是行善积德。”
“臣会陪皇上一起行善积德,所修功德皆回向于你,愿你达成所愿,达成所求。”见新帝沉默,时慕白接着道:“皇上,斯人已逝,可缅怀可铭记,不可太过伤神。”
新帝笑着点点头,他也就是在时慕白面前才允许偶尔放纵。
时慕白出宫后,新帝换了身常服,便亲自去了地牢见晋王。
隔着牢门,兄弟二人四目相对,新帝勾唇一笑:“晋王,朕来送你上路。”
“少装腔作势。”晋王道。
万常刚要呵斥,就被抬手打断。
第284章 辞别归故里
新帝俯视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晋王须臾,这才让人打开牢门。信步而入,不待晋王反应,抬起一脚便踹在他被铁链穿过的琵琶骨上。
“认识这个吗?”新帝拿出被擦得程亮的箭头,微微弯腰递到晋王面前,无视他冷汗涔涔,笑得温柔缱绻:“这是当初自子荀身上拔出来的。”
晋王疼得面目扭曲,仍一脸倔强冷笑,瞪着新帝半点没有阶下囚的自觉。
新帝也不在意,收回脚,当着他的面往箭头上涂抹剧毒。
“朕带几种毒,每一种都不如见血封喉快,但各有奇效,肯定能让中毒之人生不如死。”新帝抹完毒药将空瓶一扔,面无表情下令:“把他衣裳给朕扒了!”
这次不等万常动手,狱卒就上前按住晋王,将他囚衣扒了下来,然后绑上刑架。
做好这一切便退到一侧听候命令,但新帝没有假手他人,直接上前,攥着箭头狠狠插进晋王心口。
伤口不深,要不了命,毒性却随着血液蔓延四肢百骸,犹如万蚁噬心。
“这是你给父皇下的断肠散,万蚁噬心却死不了。”新帝愉悦的欣赏晋王梗着脖子青筋暴突痛不欲生的模样,退后一步,继续给箭头上药,上完一次,就往晋王身上扎一箭头。
晋王从一开始的牙关紧咬,到后面彻底屈服惨叫,也仅仅只用了五种奇毒而已。
然而任由晋王坚韧不屈也好,惨叫求饶也罢,新帝都没有心慈手软,一次次的叠加,一次次扎。
就连晋王不堪痛苦意图咬舌自尽,也被毒箭搅烂了舌头。
不过半日,晋王就浑身浴血,奄奄一息没了人样。直到彻底咽气,新帝才拔出长剑,砍下了晋王头颅。
“尸体挫骨扬灰。”新帝擦拭长剑血迹,转手插回剑鞘:“至于这头颅,包起来,带去漠北给平王,让他每日三省,好好看看,警觉自身,误步了晋王后尘。”
万常手指微颤:“是,老奴领旨。”
饶是他活到这岁数,心狠手辣的手段见过不少,也为之震撼的头皮发麻。
新帝将万常的失态看在眼里,没有多说,转身出了地牢。回到寝宫后面的佛堂,将箭头放到顾子荀的牌位前,一站便是许久。
身后脚步声传来,知道是万常,新帝一动不动,直到人停下躬身行礼,这才开口:“可安排下去了?”
“回皇上,已经安排人快马加鞭,送去漠北给平王了。”顿了顿,万常问道:“皇上,庶人楚元仁已伏诛,剩下岑贵妃以及岑氏众人……”
“按律当斩就斩。”说罢新帝话锋一转:“宁王如何了?”
“不吵不闹,还算安分。”万常吃不准新帝突然问起宁王是什么意思:“其家眷已押解入京,萧家凡参与者,也都按律抄家判了流放,岑贵妃畏罪自筏,萧嫔已送往太庙。”
“嗯。”新帝捏了捏眉心:“剩下的不必回禀,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去办。”
“是。”万常看看佛堂观音,又看看小圆子牌位,再看看绿中带黑的毒箭头,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多了句嘴:“这箭头煞气太重,未免亵渎神明,皇上……”
“万公公。”新帝打断万常:“你算是宫里老人,当知道规矩,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闭嘴。”
万常当即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多言,恭敬退了出去。
……
中秋一过,时慕白两人便没有再多耽搁,辞别新帝,交出圈禁多时的陆国公,便动身离开了京城。
两人打算先是去滏阳城接上时母,之后再转道水路回去。不过途经冀州时,却遇到了陆风鸣两人。
事情尘埃落定,施珞瑜没有等封赏,就自行离开了,便是来冀州同陆风鸣汇合。但这会儿仍留在冀州,却是因为先一步将时母接到了这边,专程留下等他们。
如此,倒是省的他们再转道。
而陆风鸣两人也不打算回京城,与时慕白他们汇合后,便一道前往上元府。一路上,陆风鸣看向两人几次欲言又止,却没敢问出来。
“经此一事,陆家再掀不起风浪。”知道陆风鸣想问什么,时慕白道:“陆国公病了一场,致仕在家,皇上的确拔掉了不少陆家势力,保留爵位,取消了世袭制,无实权,但荣养。”
陆风鸣笑了笑:“这就够了。”
“你和珞瑜从龙有功……”
“皇上表哥前些日子让人带来圣旨,封我荣安侯,珞瑜赐诰命,我们拒绝了。”陆风鸣打断时慕白:“就算不封侯拜相,我们也是皇亲国戚,即便无官无爵,也没人敢轻易小看,虽不如昔日富贵荣华,但小富即安,我们亦不会有后,百年之后两抔黄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