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扯扯,不知廉耻!”袁一恒满目怒火,恨不得手撕褚之遥。
“做得这般出格,怕是得到了皇上的默许。对了一恒,今日不是皇上宣旨让你去御花园的吗?皇上没再说其他的事?”
袁一恒将自己的疑惑也说了出来:“爷爷,这件事我也觉得十分蹊跷。这次回京皇上就没怎么召见我,今日忽然传旨让我去赏花。我原以为是让我去陪裕公主,但公主跟褚之遥似乎并不知道我会出现在那里。”
忠远侯思考了片刻,笃定开口道:“那就是皇上的意思。”
袁一恒脸色凝重,如果这是皇上刻意的安排,那么今日他在御花园的表现,绝对算不上好。
“可是皇上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让我跟褚之遥当面决斗,看谁能成为最后的驸马?”
袁一恒回忆起今日的场景,接着说:“可是公主处处都护着褚之遥,就算是让我动手,公主也不会同意的。”
忠远侯察觉到了孙子的情绪变化,他的口吻中已经不自觉地带了恨意。身为臣子,即便是未来驸马,但其实公主有几个面首宠儿在身边也并不是不可以。袁一恒却在潜意识里将褚之遥的存在,迁怒于季如梵。这是很致命的,要是哪天在皇上的面前不经意表现出来,怕是要惹来大祸。
忠远侯追随皇上多年,深知这位君王的脾性。一旦有人表现出对皇权的不满或是对皇室的质疑,必然会招致猛烈的镇、压。
“一恒,你先回房去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冷静之后,再将自己今日说过的话反省一遍。什么时候反省透了,就什么时候出房门。”
忠远侯大手一挥,也不给孙子再说下去的机会。虽然是让袁一恒回房,但无疑是变相地让他闭门思过。
这次回京的袁一恒,身上的气场跟过去有所不同,更为强悍,也更有杀气。忠远侯隐隐觉得孙子现在似乎对皇家的敬畏之心在减弱,这让他感到不安。
原本打算领着褚之遥去暖园观赏一番的季如梵,因为袁一恒的突然出现而心情大乱。摆脱了烦人的袁将军后,自然已经没有了继续赏花的兴致。褚之遥很担心季如梵的情绪,毕竟袁一恒对她来说,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公主,你还好吧”
“没事,你别担心我。既然将马王带回来,我就料到总有一天是要与他当面对峙的。”季如梵安慰性地笑了笑,但看得出很勉强。
“要不我们去泽公主那里吧。昨日她回宫迟了,不是说今日要来见你。正好我们现在有空,干脆过去找她。”褚之遥心想此时一定不能让季如梵一个人冷静,不然会越想越多。
“也好,去找如菻说说话,我也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季如梵点头答应褚之遥的提议。
顺带看了她一眼,这一眼饱含深意,有感激,有高兴,也有感动。褚之遥懂她,所以在想尽办法让自己的情绪恢复起来。而她也懂褚之遥,所以对于褚之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记在心间。
“我只希望公主能一直高高兴兴的。”
季如菻看到皇姐和褚之遥突然过来,颇感意外。
毕竟之前皇姐特地派人过来传话了,说是上午要跟褚之遥去御花园。可是现在一个时辰不到,竟然到自己这里来了。
不过季如菻心里还是高兴的,乐呵呵地主动出去迎接。
“皇姐这个时辰过来,是不是褚之遥太无趣了,一同逛花园觉得无聊?”季如菻嘴上是在揶揄褚之遥,手上却亲自在弄花草茶。
季如梵眼尖,一眼就看到这茶叶的特别来。
意味深长地看着皇妹,笑着问:“去了趟丞相府,倒是将人家的茶叶给拿回来了。”
季如菻的脸一红,将茶水捣腾好,轻轻放回桌面的茶盘里。
“皇姐你怎么能这样,我才没有拿回来。是宋起民主动要送给我的。”
“宋起民的身体状况,能喝这么重口味的花草茶?”季如梵明知故问,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季如菻的耳根有些发烫,可是褚之遥在旁边坐着,自己也不方便撒娇。
“他说我很久没有去丞相府了,这些茶叶也存着很久了,让我带回宫中慢慢品尝。”
季如菻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提起宋起民的时候,并没有她自己意念中的那样厌恶。
季如梵眼里的光芒柔和了些,语重心长地说:“其实宋起民的心中还是有你的。你也不要整日与他置气,毕竟他是你的未来驸马。”
季如菻想起这事就觉得理不清头绪,她其实并不讨厌宋起民,每回去丞相府她也总是希望两个人能好好地说话相处。可是那个宋起民却总是跟她作对,话说不了的几句就让人郁闷。这让季如菻实在难以将其当成自己的未来丈夫。
“皇姐,宋起民这回倒是正常多了,他答应帮我们了!”季如菻突然想起昨日的收获,欣喜不已。
“你要求的”季如梵并不像皇妹那样感到高兴。
季如菻点头,说:“起初他还犹犹豫豫的,我一说要留在丞相府里陪他,他就立即同意了。”
说着说着,原本还笑着的脸,不免有了一抹暗色。
季如菻有些失落地说:“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跟我长久相处的。”
季如梵上前轻轻拍了拍皇妹的肩膀,安慰道:“他病了,性格方面自然跟我们有些不同。你多体谅理解他,他不是坏人。”
季如菻深呼吸调整了情绪,又恢复了笑脸,对皇姐的安慰表示接受。
“放心吧皇姐,只要宋起民还活着,泽公主的驸马就不会换人。”
褚之遥在旁边没插上什么嘴,但她是看出了点什么。虽然之前季如菻一直对宋起民嗤之以鼻,好像很讨厌很抗拒,但几番接触下来,也许是泽公主求而不得吧。那位久病的未来驸马,对她应该是敬而远之,始终保持着距离,这让季如菻气得跳脚。
第75章
季如梵内心还是挺希望皇妹能跟宋起民好好相处, 从前也许担忧过宋起民的健康状况, 但现在病情既然有所好转,自然是值得高兴的。除了身体这一项外, 宋起民几乎是一个没有缺点的人, 能够有这样一个人做驸马, 对于季如菻来说, 也是一件好事。
褚之遥并不明白朝廷中复杂的世家关系, 不过还是很认真地在旁边听着。既然决定了要获得公主芳心,就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闲散,关注在意的事情也不能仅仅限于商号的内容了。
季如梵看见褚之遥努力想要融入的样子,心头一暖。
她对着褚之遥解释道:“宋家已经出了两代丞相, 所以很得父皇的器重和尊敬。如果宋起民答应相助, 我们的胜算会增加许多。”
褚之遥点头,说:“我明白。而且宋少爷要是站在我们这一边, 那么袁一恒肯定会有所忌惮。多个盟友就等于少了个敌人,这果然但是件大好事。”
季如菻在一旁微微皱鼻, 叹道:“你别看宋起民的身子弱, 脾气可不弱。你要是想让他跟袁一恒一伙,还真是难事。”
季如梵补充道:“丞相府和忠远侯府本身就各站一边,加上两个人的性格也南辕北辙, 基本不可能成为朋友。”
的确,当初皇帝也是出于均衡的考量,才将袁一恒和宋起民分别指给了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女儿。
不过季如梵还是对于袁一恒今日突然出现在御花园里难以放心。
“今日父皇召了袁一恒入宫,又准我带着褚之遥随意观赏, 这本身就很矛盾。”
季如菻面露忧色,有点担心地说:“皇姐,父皇该不会是想要刺激袁一恒吧?但这个人的脾气可是很猛烈的,要是真急跳脚了,说不定马上就请旨成亲了。”
褚之遥一听,很是紧张。毕竟现在裕公主和袁一恒的婚约并未解除,就算她跟季如梵在南城里成过亲,但如果皇上不承认,轻而易举就能将褚家从南城抹掉。
“父皇不会轻易同意的,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一旦引起了父皇的忌惮,袁一恒绝不可能轻易就能避开父皇的考验。父皇此前的信任
源自于对忠远侯府的信任,倘若袁一恒做了不该做的手脚,说不定连侯府都要被牵连。到时候,该紧张的就不仅是袁一恒,还有侯爷,也会有所行动。”
季如梵分析这些复杂关系的时候,神情很严肃,让褚之遥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她。可是也更贴近从前的裕公主,又或者说,身在宫中,抛开情爱,季如梵就是这样的人。
但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也许会因为对方展露出来的某个方面而被吸引,进而接触,加深了解。在这过程中,会看到对方的方方面面,好的,坏的,有的人就此停住了,而有的人则一往无前,全部接纳。
褚之遥从喜欢上裕公主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往后余生绝不会是浑浑噩噩,碌碌无为整天混日子度过。她选择了什么样的人去喜欢,也就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路去走。
季如菻的脸色也不轻松,毕竟现在父皇态度不明,她们也不敢贸然进行下一步。各方都在暗中观察,又都按兵不动,可是一直耗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如我们想一想,马王那里还有什么可以突破的?如果可以找到新的证据,说不定皇上会选择相信公主的。”褚之遥在季家姐妹面前也不再刻意掩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