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完结+番外 (温九吞)
齐倦说:“给你一点教训。是还给我妈妈、郁月生、池安安的。”
他轻轻道:“池隐。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他用膝盖发力,是骨头清脆响起的声音,可能是对方的肋骨折了。
池隐疼得抱成团哇哇叫,总算改口:“滚,你特么做梦。最多半年。老子出去就把你打死。”
半年……
太久了……
有人生命蓬勃,尚余诸多半年、一年、两年、三年、十年,囚牢之中,也存希望;
有的人却是等不到的……
“好呀。”齐倦思索后,脸色苍白地轻笑着说,“那到时候我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啪嗒。”门锁终于开了。
算是郁月生想了个法子,找着狱警抓了个偷过东西的小孩去开锁,给小孩找着钢丝扭了半天,门锁总算是撬开。
郁月生冲进去就将齐倦抱起来。
池隐滚在草堆上不敢乱动,额间冷汗涔涔的,迷迷糊糊见有人进来,嘴上还在说:“郁老师。齐倦刚跟我说,他就是跟你玩玩,打发时间的。”
“……”
“你说他跟我谈了这么久,都能说分就分,弃之如敝履。”池隐呛咳几声,“他这样的人,又会喜欢什么人呢?别看他今天说着喜欢你,明天就会换个人在你面前恩恩爱爱。”
齐倦抬起眼睛,看了看郁月生。
“关我什么事。”郁月生打断池隐,从两败俱伤的小孩里面,捡了一个要领回家,“我会相信他的。”
“老师。”被郁月生扶抱着,齐倦急切地偏过头亲了他的脸颊。
郁月生也没躲开,只是在把齐倦扶出来的时候说,压低声音跟他说:“回去再跟你算账。”
“好呀。”齐倦用遍体鳞伤过后的气音说,“在哪算?病床上还是淋浴间?”
说完他又轻笑起来,咳到发抖。
郁月生:“没跟你开玩笑。”
“咳咳咳。等下再说。”齐倦胳膊还撑在郁月生的肩膀上,没了牢里的暖光映衬,脸色虚弱苍白。
他撑了太久,这会已经忍不住呛咳着将胃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黏糊糊的水状物,也不知是白天喝的药还是胃酸,哇哇就送出来一摊。
吐完虚脱得厉害,整个人跌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了,完全没了刚才打架的气势。
只是伸出一只手去攥着郁月生的,手也可怜巴巴、没什么力气地搭着。
“陪我会嘛,老师……”他干脆仰躺在地上,漆黑的头发散开来,手臂垂搭在腹部,长腿都曲着。
眼睫也濡湿,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人。
“我挺生气的,齐倦。”郁月生说完还是蹲了下来,“为什么擅自做主?他骂就由着他骂,他都被关起来了,你还跟他打架。”
齐倦舔了舔牙齿:“那我也不会放过他。”
郁月生说:“你自己呢?”
可是齐倦捂着胃,侧过身缩成了一团,用低哑的声音说着:“如果是你呢老师?他把你弟弟吓得五岁就留下永远的心病,骂你喜欢的人,辱他,拿他开低级趣味的玩笑,还狠狠踢了他一脚,你会怎么做?”
听到齐倦每一句都是在列举着身边的人,却不会提他自己受到过的伤害。
在被池隐蛊弄的那段时间里,明明他精神力比现在要好很多,为什么就不会反抗呢?
就好像他从来没在意过他自己。
郁月生有过短暂一瞬的心痛。
郁月生说:“我会找证据。不和他纠缠。”
因为疼痛,齐倦痛苦地挺了挺腰,咬咬牙说:“可是我不一样。如果不是有法律,就算只给我一根筷子,我也会用它活生生捅死池隐、程愿愿他们。”他大概是在说程愿愿逼得老师挨骂、离职那件事。
“别这样齐倦。”郁月生说,“我知道你是在维护我们,别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我会很害怕。”
“知道了……”齐倦蜷在地上,衣领微敞着,胸腹随着薄弱的呼吸微微起伏,一紧一放。
郁月生垂着眼睫看他:“……”
好像还是忘不掉齐倦在进来之前,那副歪歪头、笑嘻嘻的少年模样,可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路跌到现在这般狼狈残喘。想要攥紧拳头都用不上力气。
郁月生说:“最后一次了齐倦。不能我也想好好护着你,你却把自己送出去,再伤痕累累回来。这个时候,我是骂你好?还是抱你好?”
他想指责齐倦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将齐倦的外套给他披上,准备将人扶起来。
狱警拦住了他们的去处:“在这里闹事还敢走?”
第57章 拘留
麻烦了。
“是我动的手。”齐倦将脊背靠上了墙壁,站得并不直。漆黑的眼从碎发底下露出来,映过灯光时像是燃着小火苗一样。
即便是现在一副苍白、病弱、随时要挂的模样,他的眼神里也好像也有种带着坚韧魂骨的感觉。
就像是犯了事要被逼供了,折磨过后依然能够咬着牙不吐露一丝线索。
“我看到了,监控里面也记得一清二楚。打架斗殴是要扣留的,具体等4367号伤情鉴定。你去把表格填下,然后去那边拍张照就进来。”狱警的目光片刻不离盯着他,补了句,“别耍花样。”
“行。”
审讯室外面的监控视频里,屏幕跳闪几次后,画面渐渐清晰下来。
能看到齐倦坐在椅子上很不舒服的样子,双手插在兜里,腹部的衣服被揉得皱皱巴巴的。身体也微微前倾,有好几次他都快要趴到桌子上了。
齐倦应该是有在低着头说话的,狱警一直在记着笔录。然而后半段,齐倦抬起头来了,脊骨也靠上了椅子背。
脸上没什么慌乱的神情,甚至有几秒里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手指抠在椅子边上,用食指一下一下敲着椅子。
狱警似乎有些生气,将记录本摔在桌子上。
半个小时后。审讯室的门打开,撞在墙板“砰”的一声。齐倦从里走了出来。
“走吧。”
郁月生一脸疑惑:“?”
紧跟着,狱警从里出来了,冷声交代道:“严重疾病暂不羁押。保外就医吧。”
齐倦从衣袖底下将手伸给郁月生。见郁月生没有反应,他就将手指蜷了蜷,像是招手似的,在等着对方将手放过来。
“手呢老师?”他微微弯腰,歪歪头盯着郁月生,漆黑的头发也自然地垂下来,看起来乖顺又好揉。
好像从算无遗虑的凶狠狼狗切换到人畜无害的小甜崽崽只要一秒。
那张精致好看的少年的脸,配上病恹恹的眼神,还有像是小猫伸出爪子挠了你一下的等待被哄的表情,放在平时早该教人心软了。
但这回郁月生有些生气:“齐倦。你是不是还挺能耐的?!”
从狱警出来的那一刻,郁月生忽然清醒过来,意识到真的是齐倦做错了。如果把齐倦带回家,他是不是就还是不长记性?会继续下一次继续不顾生死闹事?然后再下一次?
而对方,小甜崽那样乖顺的表情没有了,盈着笑意的眸子也麻木下来。“回去再说吧。”齐倦将手揣回了兜里。
郁月生没动,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眼睛里似乎带有复杂的情绪。
靠墙休息的齐倦笑了一下:“不行吗?我也被他打了哎。”
郁月生说:“所以你在动手前就想过了是吧,消费自己是个病人。所以天不怕地不怕。”
那狱警被齐倦瞥了一眼,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想吃瓜又不好杵在那,就自觉地回去了。
“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齐倦说,“但是我更想跟你回去。”
小脑袋里晕乎乎的,眼前也一阵阵发着黑,他伸出双手环住了郁月生,衣料蹭在一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什么力气抱着人的时候,就像是忍受不了疲惫感突然栽下来。
郁月生垂着手臂,忍着心疼没给回应。
齐倦虔诚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附在他耳旁低语:“为什么我有预感,老师是更想我被关在里面的呢?”他闷咳着,轻笑了一下,“是这样吗郁月生?你告诉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郁月生说,“从钻进那个铁门里面起,你就没有考虑过,我就只能在外面看着你会有多无奈。”
齐倦没吭声。
郁月生悲哀道:“我时常把你当个成年人看待,从你说要好好画画,给我买围巾,然后挣钱去租房的时候,我以为你已经成熟了。但其实,你还是特别幼稚,甚至连做错事要承担后果都不知道。”
“那现在,你是想把我丢在这吗?”齐倦笑着又问一遍。
“……”
他看着郁月生冷着脸、一副真的生气的样子,歪歪头说:“老师。”
他主动地将郁月生的手牵起来,又悄悄勾起他的手指头,声音低低哑哑的:“老师你说话呀。”
郁月生有一瞬间的心软。
每当听到齐倦喊自己的时候都会心软。
但又恨他一路都是自己摸索着成长,惹事、闯祸,想要成熟起来却不知道怎么走向正确的路。
他以为自己戒烟戒酒会赚钱会护着人就是成长了,其实是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