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完结+番外 (温九吞)
郁妈妈啜泣道:“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啊!郁月生,你之前一直很懂事,现在长大了,叛逆起来就要干票大的是吧。你真的要气死我了!”
宋繁星扶着郁妈妈,目光却一直盯着郁月生,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在等待一个答复。
郁月生无奈道:“出去说吧,别在病房里面闹。您积点德。”
郁妈妈咬咬牙还是跟着郁月生出去了。
-
房间里面安静下来,唯余窗帘被风吹得翻卷。齐倦靠坐在床头,抬起亮晶晶的眸看向宋繁星:“姐姐。”
宋繁星:“郁月生不在,你不用假惺惺喊我姐姐。”
齐倦也懒得解释:“那就宋繁星,你想跟我说什么?”
外面两人尚出去没多远,郁妈妈的声音清楚传来,在冷夜里分外刺耳:“还要往哪走,就在这里说怎么了?他病不病又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因为他就耽误你自己。你现在工作也不做,他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你就搁他这里耗着?”
郁月生:“妈你声音小点。”
郁妈妈恶狠狠的骂声不减反增,就像是故意说给里屋人一起听:“你爸现在都不想见你了,每天都在叹气。订婚那天你要是敢不来,就不要认我俩。”
郁月生:“妈……”
听到这里,齐倦脸色唰白下去,手也攥紧了棉被。
宋繁星盯着他骨节发白的手指:“齐倦,你还是好好养身体吧。我会代你照顾好郁月生的。”
齐倦扭过头:“别跟我说这些。”
尽管如此,他的眼睛里还是流出了失落。
宋繁星:“其实齐倦,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先想想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而不是去拖着郁月生陪你陷在泥沼里。我以前同学也有学医的,麻省理工毕业,在业内还挺有名气的,可以让他给你看看说不定还有救。但也有个前提,你做好你分内的事,别来打扰郁月生。”
齐倦沉默地将自己蜷成了一团,手也不敢去用力压着刀口,只能咬咬牙缩着身子,额间都亮晶晶的。
宋繁星盯着他满头冷汗着缩了好久,暼了暼床头的呼叫铃,又收回视线,干巴巴地问:“你还好吗?”
“没你什么事。”齐倦捂着身子缓了缓,哑声问宋繁星,“你当真喜欢郁月生?”
宋繁星:“当然。我跟他才是门当户对好吧。”
齐倦扯了扯嘴角,手指在被子上轻轻划着,眸子却空洞得没了焦距:“也是。”
宋繁星翻了翻手机:“我把我那同学联系方式推给你。”
齐倦摇摇头:“我不要。你能喜欢郁月生挺正常的,就这样吧。”
宋繁星:“阿姨还跟我说你态度强硬,就这些?”
齐倦捂了捂发疼的胃:“他要留就留吧,要走我也拦不住。我不能主动退步辜负他这段时间陪着我,也不能逼着他去跟家里决裂,一切都得看他自己。”
“行,我相信郁哥哥会理智选择的。”宋繁星扶了一下眼镜,理了理挎包里的东西,过了一会,她假装不经意道:“对了,还有个问题。”
齐倦:“什么?”
“你们。”她试探性问道,“——到哪一步了?”
“?”齐倦被她说得呛咳几声,盯着她几分钟没说话,只是在片刻后轻笑。
宋繁星不由想起刚进门时见着的一幕,她将包拢紧,不自在道:“有接吻之外的吗?”
“不知道,不想告诉你。你都不敢问他,就只情愿通过我去了解?”齐倦顿了顿,“你就只是觉得可能合适是吧。”
外面依然吵吵嚷嚷,多是郁月生妈妈一个人撑起骂势。不多久,护士的劝架声也传来。
“再说吧。”宋繁星拎着包,站在门口喊住郁月生妈妈,“阿姨。我累了,先回去了。”
“繁星。等等我。”
紧接着是匆匆忙追上的脚步声。
吵闹声终于熄去,但终归是暂时停歇,问题还在那里,也不知道郁妈妈什么时候会再次找上门来。
齐倦推开卫生间的门,对着水池就开始反胃,胃里一阵阵翻滚拧绞,辣喉的酸水呲啦划着嗓子往外滚,刮得他眼眶都发红。
卫生间里,空调的暖风吹不进来,冷得刺骨,他的手也紧紧攥着单薄的病服。
一个痉挛后,扶着水池案的身子向下一滑,掌心磕着大理石边缘,整个人瘫软得差点跪下来。
齐倦下意识掀起病服,检查了下腹部的纱布,明明还是缠得好好的,隐约勾勒着劲瘦、利落的腰线。他却感觉刀口处好像被利刃贯穿一样,疼得他额角的冷汗滴滴滚落。
……
推开门时,郁月生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守在门口等着。
齐倦掠过他一眼,抿唇什么都没说,而是捂着胃栽在床上,捞起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齐倦?”郁月生隔着被子碰碰他。
大概是知道他要问什么,齐倦的声音闷闷地从里传来:“不难受。”
他顶着被子坐起身来,将人虚虚抱住:“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但凡我懂事一点,都不至于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齐倦躲在里面,“你现在才是最痛苦的吧,没想到我们就算在一起了也还是要面对这么多。”
郁月生想说:痛苦的不是外界的阻碍,是看着你一天一天衰败下去。
他想摸摸齐倦的脸,可惜齐倦整个人都被被子罩了起来。他就只能将下巴抵在齐倦额上,将那团“人型被子”揽得更紧一些:“我是怕你……”
齐倦:“怕我走在你前面是吗?”
郁月生沉默了。
感觉他在微微发抖,齐倦将手从被角缝隙里探出来,摸了摸郁月生的脊背,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其实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郁月生喑哑:“我想出去待一会。”
齐倦:“好。”
门口传来脚步声——
郁月生起身喊了声来人:“姑姑。”
“嗯嗯。”
齐倦将被子掀开来,有些微怔地看着郁月生走了出去。
姑姑说:“池安安有点咳,蔡琪月送他回家去了。”
齐倦:“没别的了吗?”
姑姑继续道:“没了。你们怎么了?郁老师怎么急急忙忙出去了?”
“他妈妈刚才来了一趟。”齐倦有些疲惫地说,“姑姑,能不能抱一下?”
姑姑愣了几秒,坐在床沿抱了抱齐倦,伸手揉着他软乎乎的头发,将人往怀里揽紧了些,忍不住叹息:“倦倦,姑姑今天不是有意骂你,是那会看你整个人都那么低沉,真的挺让人生气的。”
齐倦:“嗯……”
“你也好久没抱过姑姑了。小的时候倦倦最喜欢往我怀里钻,我下班回来迟了你就撅着小嘴,一大早就爬起来抱着我的腿,巴不得赖着我不给我走。”
姑姑拍了拍齐倦的后背,喃喃着,“后来你长大了,就没那么黏人了。现在我们家倦倦都长成大小伙子了,肩膀也宽了好多,就是太瘦了些,骨骼硬邦邦的咯着人难受。”
齐倦感觉鼻子酸酸的,本来很委屈,可是他听到紧接着的,是姑姑的略带哭腔的声音氤氲了耳廓:“但是无论你长到多大,在姑姑眼里,你还是那个需要被陪伴、要好好呵护着成长的小屁孩。遇到解决不了的事还是会回来找姑姑、找你老师聊,这也是我觉得郁老师能照顾你的地方,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齐倦轻轻“啊?”了一声,嘀咕道:“我真没想过要让他照顾我。如果可以,我希望是我保护他,保护你还有妈妈。姑姑是不是也觉得我比他小一点,所以年纪、能力什么的都远远不够?”
姑姑解释道:“没有没有。那你就多陪陪他,理解他吧。”
“我的理解根本没有用。我今天才知道,我都没法在他家人面前争取好感,我也没有养家能力。这样就永远都是他在迁就我。”齐倦说,“姑姑,你和妈妈能接受郁月生,就是因为觉得他什么都优秀,什么都比我好,我跟他在一起不吃亏是吧。”
姑姑抹抹眼泪,辩解道:“谁说的,我们家倦倦也很好。”
齐倦说:“那是因为我是你亲侄子。”
姑姑有些诧异:“倦倦,你怎么奇奇怪怪说这些了?刚刚郁老师他妈妈是不是说什么了?你还好吗?是不是胃又开始疼了?”
齐倦低垂着头:“没有。”
姑姑握起拳头轻砸着他的后背:“臭小子,天天让人担心你。”
齐倦由着她不痛不痒地砸自己,伸手抱住姑姑,蹭着脸颊说:“真没事。感觉姑姑在身边,就像在家里一样,累了的时候还能停靠一下,抱一下就会很温暖。”
“今天你老师还跟我说,你不想治是不是?”姑姑摸摸他的头发,“你在想什么啊倦倦。我们也害怕没让你得到及时治疗啊,会担心自己给你的不给好,万一能治好呢。你和郁老师在一起也才没多少时间,你就丢他一个人吗?”
齐倦:“在治啊。就是他现在工作也不去,在这里不吃不喝陪着我。我总觉得好难受。”
姑姑摸摸他的头:“没有什么比陪伴亲人更重要的了。我们都愿意陪着你,你就要积极一点好好治疗知道吗?我们都想看着你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