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裴绎突然咳嗽起来,池非简侧头看到裴绎的手捂着嘴猛咳,表情十分痛苦,他起身快步蹲在裴绎跟前,“怎么了?”
裴绎没办法回答池非简,他喉咙突然痒得厉害,说不出话,舌头也变得很笨重。
裴绎身上肉眼可见地泛起红疹,开始不自知的抓挠身体,池非简骤然明白过来。
典型的过敏反应!
池非简禁锢住裴绎的手,不让他乱抓挠伤自己,这过敏反应起的太快,随时有休克昏迷的风险,他一手拿起沙发的靠枕,直接拦腰抱起裴绎。
“裴绎!”
池非简一边叫着裴绎的名字,一边朝大门赶,司机陈平的车就在那,他火速把裴绎抱进车里。
正打算关上车门,跟在身后的周葶突然拽着车门:“哥哥,我陪你一起去吧。”
比起狗屁穿书客服,穿书以来,池非简第一次听到这么晦气讨厌的话。
他只朝周葶后边的女管家喊,“你上副驾。”随后一把推开周葶,不管周葶站没站稳,嘭的拉上车门。
“陈叔,最快的速度去最近的医院。”
司机陈平看池非简火烧眉毛得样子,就知事情很严重,见女管家坐定,他火速启动车子往医院开。
池非简把裴绎以平卧的姿势放在后座,用靠枕把裴绎的头垫高,略抬高裴绎的腿放到自己腿上。
一边看手表上的时间,一边不停呼叫裴绎。
“裴绎!”
“裴绎!”
裴绎意识涣散,只听到池非简大声地喊他的名字,想回答但是身体发冷,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沉。
见裴绎已经无意识,池非简朝女管家喊:“联系最近的医院,说是过敏性休克。”
池非简把手放在裴绎脖子下面,撑着人颈部,又抬起裴绎下颌,让裴绎的头向后仰,同时把裴绎的头偏向一侧,防止裴绎万一呕吐不小心把呕吐物吸入呼吸道。
裴绎身体发冷,池非简单手拉过车里的毯子把人裹起来,又让陈叔把车里的空调温度调高。
一到医院,一群医护人员就推着抢救车和氧气袋冲过来。
“他今天都吃了什么。”旁边的抢救人员急问。
池非简想起那碗甜汤,不好下判断,立马回头问女管家,“他只喝过甜汤,那是什么做的。”
“是芒果杏仁银耳羹。”女管家立刻对医护人员回道。
裴绎被推进抢救室,池非简浑身无力地靠在墙上等。冷静下来,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
按照原书情节,池非行早该因为裴绎进医院而提前回国。他以为自己做了最大的努力和改变,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如果不是他的急诊经验,裴绎差点就被害死。
池非简感到无力,他不希望裴绎有事,不是害怕自己有罪过,而是命运越是强硬地降临,他越是要带着裴绎走出漩涡。
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急步走过来询问,“你就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怎么样。”池非简急道。
“病人生命体征已经恢复平稳,幸亏你们有急救常识,送医非常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年轻男人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血色,医生继续说道,“现在怀疑病人可能对某种食物过敏,还需要进一步化验确认。”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池非简松了一口气。
“病人还要转入普通病房留观,去办手续吧。”
病房——
裴绎悠悠转醒,他视线刚一聚焦,就看到池非简焦急的神色。
“你醒了?”
池非简见裴绎打算坐起来,他起身双手轻按住裴绎的肩膀,“别乱动,你现在没力气。”
他伸手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问道:“你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吗?”
过敏?
裴绎身体异常的无力沉重,他反应半天,哑声回道,“没印象……”
裴绎嗓子还肿着,声音哑的厉害,池非简也没打算能问明白,他端着凉好的水,用棉签沾了沾,轻轻擦过裴绎有些干裂、毫无血色的唇。
唇上泛起一阵痒意,让裴绎头脑清明不少,想起意识消散前,池非简一直叫他的名字。
“谢谢……”裴绎嗓子很疼,但他努力让这句话说得清楚。
和裴绎相处这么久,对方还是第一次说谢谢。
不过这事也是因他而起,实在受不起这句谢。
“别说话,多休息。”池非简轻声回道。
医生敲门进来,看病床上的人已经醒过来,朝向池非简,“已经化验过了,病人对芒果严重过敏,以后千万别碰。”
医生俯下身对裴绎检查了一番,“一切正常,只需要慢慢恢复,忌食生冷刺激,观察两天就可以办理出院。”
因为这次变故,池非简穿书后第一次来到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场所,但这没什么亲切感,反而让他浑身细胞都在紧张。
就像死亡离得很近,让人无比恐惧。
医生刚一出去,女管家就推门进来:“少爷,先生说他明天就回来。”
这事已经超出她的责任范围,怎么说裴绎也是她的雇主池非行带回来的,事要是大了,池非简是池家的主人,他当然不用受难,自己可就倒大霉了。
所以事情一发生,她就火速报备给雇主免得引火烧身。
池非简知道会这样,但反应最大的人是裴绎。
一听到这话,裴绎从心底泛起延绵不断得恶心,他的手死死抓着医院的床单,试图让自己不在意。
注意到裴绎的手,池非简把女管家打发出去,他伸出手解开裴绎的手,最后虚虚地扣在上面。
“裴绎,别折磨自己。”
池非简的声音不大,只有裴绎可以听到。
但语气轻缓,裴绎莫名觉得心安。
他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只觉得身体沉沉浮浮,最后任由自己安心地闭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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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池非简:今天是晦气的一天。
第4章
裴绎缓缓睁开眼,视线迷蒙隐约中池非简的身影在动。
他这一觉睡得漫长,因为过敏身体异常沉重,浑身不适但闭眼前池非简说的话,让他睡得比阁楼那几夜安稳的多。
“你醒了?”池非简声音很轻。
热过一遍的清淡小粥香气四溢,池非简盛出来小半碗,他探探温度看向裴绎,“吃点东西,恢复的快。”
见人打算坐起身,池非简靠过去摸向床边的调节器,一瞬间他和裴绎离得非常近。
裴绎面容憔悴,下搭着眉毛,薄唇干涩,眼尾红痣淡了颜色,只浅棕色的眸子里还晕着点水迹,池非简情绪微动把床调整到合适的高度。
拿过枕头让裴绎靠好他端起粥问:“我喂你?”
裴绎睫羽轻颤,至此一遭多了些柔弱可怜。
见裴绎不说话,池非简想着人嗓子疼,他自顾自端着粥坐到床边,裴绎突然伸手来接,许是睡得太久,对方力气还未完全恢复,差点把粥碰洒。
“别动,”池非简凝视着裴绎苍白的薄唇,他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人嘴边,“吃吧,不然粥没到你嘴里,就全贡献给床了。”
裴绎闻言只好乖乖张嘴含住勺子,粥滑进口腔里温度正好,虽清淡却不寡口,反倒口感软糯十分香甜。
一个喂得专注,一个吃得乖顺,一时间VIP病房的冰冷感和刺鼻的消毒水味,被两人动作间的平和美好所溶解。
不过破坏气氛的人,总是最会挑时候。
池非行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推门就看到自己的弟弟再给自己带回来的人喂饭,这场面实在是温馨,他都有些不忍打扰。
他清咳一声,提醒房间内的人。
以为是女管家过来,池非简原本没在意,突然听到男性低沉的咳嗽声,他才疑惑回头。
本书重要配角池非行,就这样登场。
来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衣领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带着银色的腕表,一路风尘只有同色西裤还算平整,本该是锋利的气质。
但池非行三十二岁的年纪,驰骋商场多年,却是个最温润如玉的。书里只提过他内心多疑,是个伪君子擅长威胁人。
他以为池非行最起码要到明天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人连夜就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有这功夫,池非行好好追求裴绎还哪来后面那么多事。
“小简,看来哥哥不在家,你把阿绎照顾的很好。”池非行看着裴绎偏头不打算理他的样子,只好对着自己亲弟弟发问。
阿绎?他想说池非行不会起爱称可以不起。
回头见裴绎隐忍不言,池非简目光重新投向他的便宜哥哥,语气淡漠:“你走的时候不是叮嘱过我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池非行轻笑着打趣。
“我不仅听话,还谨记在心,身体力行。”池非简盯着池非行。
虽然芒果这事确实凶险,可这人迟早要发疯,他还是打算试探试探,比起在商场上不敢行差踏错的池非行,他的优势就是时间多。
这话说的奇怪,池非行不打算计较,他走到床边但似乎没有他的位置,他敛眉看向池非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