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轼眼睛一亮,问道,“我们走后,胡大人可有继续生产水泥?”
朱大人点头道,“自然是有,皇上皇后离开青城后,胡大人大力生产水泥……微臣调来京城之前,青城已是我云州赋税上交最多的县。”
那就好!萧轼笑道,“既然如此,朱大人,你如今也在工部任职,何不试着在大康那些盛产石灰石和石炭的地方建造水泥作坊呢?生产出来的水泥,不仅可以修路、修房子、修水闸,还能增加官府财政收入……”
小王公公领着几个内侍,端着托盘,就这样站在御书房门口,听萧皇后与工部一小官员说了有半个时辰的公事。
而皇上,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才插那么一嘴。
等终于那工部小官员走了,早膳这时也凉了。
小王公公刚吩咐完让御膳房重做,就听萧皇后说道,“热一下就成,无须重做。”
他们正要退下,又听萧皇后问道,“宝儿起床了吗?”
小王公公忙弯腰低头,拱手说道,“回皇后,太子已醒,正在吴了公子处。”
他刚回完话,就见萧皇后拉着皇上出了御书房,朝侧殿走去。
忙跟了上去,却不料,他才走了几步,就听皇上说道,“不用跟着!待会儿早膳送到侧殿。”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皇上与皇后,十指相扣、边走边说着话,进了侧殿。
等进了二院,见身边无人了,萧轼斟酌了一会儿,说道,“朱大人倒是个不错的人,当时我们还在青城时,他还将你我修建水闸的事写成奏折,送到京城呢!而且,你看他,不卑不亢,不谗不媚,这性子,我喜欢。”
慕长生点了点头,“是不错!比那些只知道冒领功劳的贪官昏官要好。”
萧轼又笑道,“只是,他如今品阶低了些,若是官职高一些,办起事来,必定要方便些。”
慕长生转头看他,也笑道,“那依你之见,升为何职位才妥当?”
怕他多心,萧轼忙解释道,“我并不是任人唯亲,只是……如今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必须得大力发展农业,可像矿业、加工制造也得扶持,不仅是为了增加国库税收,更是为了给百姓增加收入……其他的人我信不过,唯有朱大人和胡大人……”
慕长生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萧轼,看他解释朱大人的事。
等萧轼终于说完了,便点了点头,又摸着他的脸,笑道,“既然如此,便升他为工部侍郎,如何?”
真的?萧轼心下一喜,握着慕长生的手,说道,“我保证,只这么一次,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拿这些事为难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后的分内之事
慕长生握着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又说道,“你想太多了。你为了我,为了大康,如此尽心尽力,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多心?”
那就好!萧轼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和慕长生亲密无间,可还是担心慕长生这个古人会忌讳。
毕竟,在古代,后宫不得干政。
一进侧殿里间,就见宝儿拧了帕子,给吴了一点点擦着脸。
萧轼心下顿时一暖。
这个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又松开慕长生的手,接过宝儿手中的帕子,笑道,“宝,我来!”
吃过药,又冷敷过了,吴了已退了热,精神也好了许多。
萧轼一边帮他擦着手脸,一边说道,“皇上打算在虎虏军那些阵亡的兄弟家眷中寻一些小子,让你帮着训练,好的留下来给宝儿做侍卫……”
一听这话,吴了立马挣扎着坐起来,又跪在床上,对慕长生跪拜道,“皇上宅心仁厚,小的代兄弟们跪谢皇上。”
萧轼,“……”
连吴了都要这样跪来跪去?
好在,慕长生过来扶起吴了,说道,“往后,若只有我们几个,无须跪拜。”
宝儿也帮着吴了盖被子,又说道,“羊,吴了叔叔,我能一起训练那些侍卫吗?”
萧轼笑着看向慕长生。
果然,慕长生脸上露出笑容,摸着宝儿的头,点头说道,“自然可以!只要你肯上进,父亲都不会阻止。”
他们一家正其乐融融地说着话,小王公公送来早膳。
等摆上桌,慕长生又将一干人等挥退,只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着饭,说着话,仍像从前一般,温馨随意。
可这样轻松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作为皇帝,还是新帝,多的是各种国家大事等着慕长生去处理。
而萧轼,也要操持这后宫的诸多琐事。
慕长生虽然没有众多的妃嫔,可先皇有啊!
那些先皇的妃嫔公主们得妥善安置,可萧轼一看王公公交上来的单子,顿时剑眉一皱,质问道,“这后宫开销竟这么大?”
国库和内帑都空虚成这样了,后宫竟还如此奢靡?
王公公叹息一声,“先帝对后宫向来宽厚……”
难怪内帑穷成这样!萧轼思索片刻,又说道,“这些个太妃太嫔,份例先不动,先将宫里这众多的宫女内侍嬷嬷放出宫。”
慕长生就他一个家眷,就宝儿一个子嗣,根本用不了这么多的宫女内侍嬷嬷。
王公公拱手问道,“如何遣散,请皇后明示。”
萧轼站了起来,在屋里踱着步子,片刻后又说道,“第一,先问他们是否主动出宫,凡是自请出宫的,一律在遣散银子上加十两;第二,剩下的那些,凡是跟先帝的那些皇子嫔妃有关系的,一律遣散;第三,再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残,无家可归的,便在宫城内挑一处住宅,供他们养老,着专人照看,衣食医药,不能短缺他们,更不可亏待了他们。”
一听这话,王公公“砰”地一声,双膝跪下,上身爬伏在地上,哽咽地说道,“老奴代他们跪谢皇后仁慈之心……”
萧轼只觉牙酸肉痛,这么大的年纪,动不动就这样猛地下跪,膝盖不痛吗?
处理完宫女内侍嬷嬷的事,萧轼又说起了内帑的事,“王公公,您将皇上内帑的细目拿来看看。”
国库有户部的人管,他只需管好内帑就行。
见王公公有些犹豫,萧轼反应过来,叹息一声,又说道,“这事你先去问皇上吧!他准了,你再把细目交给我。”
他这样插手皇上内帑的事,确实不妥。
等王公公退了下去,萧轼终于有点自己的时间了,又问起丁七的事。
这都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丁七恢复得如何?
却不料小王公公说道,“皇后,丁七已好得差不多了,他……已回了自己的岗位。”
萧轼一愣,“他回哪里了?”
回王公公身边了?
不是说留给他吗?王公公还容得下丁七?
小王公公忙解释道,“回皇后,丁七是暗卫,他的任务只有一个,便是暗中护着皇后您。”
原来是这样!萧轼松了一口气,又说道,“我想见见他,让他现身过来一见。”
可小王公公一脸的为难,“丁七说……他会在暗中永远保护着皇后……”
这是不肯见他?萧轼暗叹一口气。
不见也好,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丁七。
可他心中到底觉得愧欠,于是去翻了一些玉饰,包成一包,交给小王公公,“你将这些给他,再给他送些吃食,就说我感念他的救命之恩。”
“是!”小王公公拿着包裹退了出去。
他才退出去,王公公又捧着一大摞名册来了。
“皇后,陛下说,除了朝中大事,其它一切都交与您管理。”
萧轼点了点头,接过名册,翻看起来。
他就知道,慕长生会这么说。
慕长生这人吧!除了一次次失信以外,其它的倒是事事听从与他。
只是为了让王公公放心,他这才多此一举让王公公去问的。
可翻着那厚厚一摞内帑细目,他心中又忍不住啧啧起来。
这么多矿山、山林、皇庄、盐税……
真正的富可敌国啊!
可慕长生继位后,接管的私库里,竟然一分不剩,还向国库借了银子……
先皇那个糟老头子真是糊涂啊!
萧轼气得心梗,拿着单子去了侧殿,与吴了商量如何增加内帑收入去了。
见他眉头都打结了,吴了问道,“朝堂后宫你都要操心……你这般辛苦,又是何必呢?”
萧轼不以为然地说道,“无妨!人有点事做才不会胡思乱想。”
那些宫斗剧的嫔妃,若是每日里忙个不停,哪有心思和精力搞宫斗?
他若是忙个不停,也就没心思想慕长生怎么一次次失信于他这件事了。
再说,早一日治理好大康,他们也可以早一日离开。
他倒是想得挺美,愿意为大康强盛贡献自己的力量。
可旁人就不这么想了。
转天去上早朝,他刚对赋税提一点自己的建议。
就见一老御史板着脸说道,“陛下,自古以来,就不曾有男皇后,可陛下执意如此,微臣虽然心里不服气,可也无话可说。可既然是皇后,那便是后宫之人,既然是后宫之人,又岂能干预朝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