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轼又叹息一声。
宝儿说不定喜欢做皇帝呢!
在这封建社会长大的人,哪个不对皇权崇拜羡慕?
看看之前争得头破血流的皇子们就知道了。
跟他回家乡这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到时宝儿喜欢做皇帝,愿意留下,那就留下;若不愿意做皇帝,要跟他们走,那就全家一起走。
等到了宜春殿门口,内侍正要跪拜,慕长生摆了摆手,又拉着萧轼进了大门,穿过前院,来到二院。
可还未进大殿,就听里面吵吵闹闹。
一道尖锐的女声说道,“殿下,这可使不得啊!”
然后是宝儿稚嫩的声音怒斥道,“有何使不得的?”
同样是那道女声,“吴了,你不过是个家仆,竟敢如此这般无规无矩……”
萧轼袖子一甩,一脚踹开门,看着屋里的一众人。
就见吴了歪在大床上,宝儿手里端着碗,而一旁站着五六个嬷嬷宫女。
一见他们进来,尤其在见到慕长生后,这些个嬷嬷宫女,立马跪拜道,“陛下万安!”
萧轼几步走了过去,看着床上面色发红的吴了,焦急地问道,“可是病了?”
吴了挣扎着要爬起来,说道,“萧……萧轼……”
宝儿本来一脸的凶悍,一见他们,立马红了眼睛,流着眼泪,哭道,“羊,吴了叔叔病了,她们不许吴了叔叔睡这里,不许我照顾吴了叔叔……”
萧轼从他手里接过碗,又一把搂着他,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慰道,“没事没事,羊和宝一起照顾吴了叔叔。”
慕长生则冷声质问那些嬷嬷宫女,“说说,这是如何一回事?”
嬷嬷宫女们吓得直哆嗦,趴在地上不敢答话。
好一会儿才有一尖脸嬷嬷说道,“这是大皇子寝殿,怎能让一个生病的下人住这里?睡大皇子的床?万一过病给大皇子……妾身担不起这责任啊!”
慕长生先是点头说道,“尔等护着大皇子的心是对的。”
随后,又厉声呵斥道,“但是,吴了不是家仆,他是皇后的兄弟,往后,再让朕听到这些不敬之语,休怪朕无情!”
萧轼,“……”
没想到,慕长生竟这般快地学会了恩威并施?
等嬷嬷宫女出了寝殿,萧轼松开宝儿,又摸了摸吴了的额头。
见果然烫得厉害。
便低声问道,“为何发热了?受凉了?”
吴了摇了摇头,“无甚大碍。”
可宝儿则哭道,“这里都是坏人,欺负我,吴了叔叔护着我,就病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后宫之主
一听宝儿竟然受了欺负,慕长生立马转头,怒目看向王公公。
王公公忙跪下认错。
吴了摇了摇头,“不怪王公公,许是其他皇子的人,施些阴毒的手法……”
萧轼只觉心头火直冒。
他就知道这宫里的日子难过。
他们初来乍到,在宫里毫无根基,还不是得任人宰割?
慕长生大怒道,“朕本着兄弟情义,并未对诸位皇子赶尽杀绝,他们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敢害朕的宝儿?王全,朕命你彻查大内,将诸皇子余党一律清除!”
王公公领了命,退了出去。
等屋里只剩他们四个了,萧轼和宝儿,一个扶着吴了,一个喂药。
等一碗药喝下去,缓了缓,吴了才慢慢地说道,“这些宫女内侍……手段之阴毒,让人防不胜防,宝儿穿的衣物,他们不知用什么熏过,结果穿了,身子痒得厉害……”
宝儿眼中含着泪水,解开腰带,脱了外袍亵衣,给他们看长满了红色丘疹的前胸后背。
一见那触目惊心的皮肤,萧轼是又怒又心疼,轻轻地碰了碰,问道,“痛吗?痒吗?”
宝儿拼命瘪着嘴,忍着不哭,又点了点头。
吴了又说道,“亏得宝儿心性坚定,我让他不挠,他就真的能忍着不挠,否则……”
萧轼忙转向慕长生,就见这人脸色阴沉,拳头紧握,一副怒极了的模样,便说道,“先别生气了,让人用金银花、鱼腥草、板蓝根熬水,给宝儿沐浴。”
慕长生对外喊了一声,“来人!”
小王公公应声进门,跪拜道,“陛下有何吩咐?”
慕长生收了收眼中的阴鸷,“去跟你义父说,这宜春殿的人全部关入慎刑司,好好审一审,胆敢谋害朕的皇儿,罪不可赦!”
“是!”
“另外!你亲自去御医那边,取金银花、鱼腥草、板蓝根熬成水,给太子沐浴。”
“是!”
”再让蔡彪来福宁殿一趟。”
“是!”
等小王公公走了,吴了又说道,“他们的手段层出不穷,岂止下毒这一条?半夜三更装神弄鬼吓唬宝儿,好在宝儿看着娇弱,但性子随了皇上,坚强勇敢,这才没有吓着啊!宝儿还这般小,他们便诱着宝儿看那淫秽之事……”
萧轼只觉自己要怒火攻心了。
这般下作,若是带坏了宝儿……
慕长生则对着外面喊道,“大牛,带上吴了,回福宁殿!”
萧轼忙帮宝儿穿好衣袍,等大牛进来,搀扶着吴了,几人一起回了福宁殿。
趁御医给吴了看诊,萧轼拉着宝儿去了里间,小声说道,“宝儿,你还小,男女之间的事,千万不要学,答应羊,至少等到成婚的时候再想,好吗?”
性事这种事,还是不要太早有。
他和慕长生都是二十岁以后才有的,纵使慕长生如今索要无度,也没对身子有影响。
若是太早有那性事……
萧轼忍不住就会想起末代皇帝的事。
可不就是被那些宫女给毁了吗?
对他说的这些话,宝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萧轼又说道,“若是再有人在你面前污言秽语,一定要告诉羊,好吗?”
宝儿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萧轼搂着他,叹息一声,“从今,我们四人都住在一起,再也无人敢欺负宝儿了。”
这下,宝儿高兴得笑出了声,欢声问道,“羊,真的吗?”
萧轼点着他的鼻头,笑道,“真的!”
既然慕长生已经带他们回了福宁殿,那必然是真的。
等宝儿泡过药浴,换了干净衣袍,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用晚膳。
萧轼给他夹菜,又夸赞道,“知道护着吴了叔叔,宝儿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慕长生也难得地摸了摸宝儿的头,夸赞道,“这才是真正男子汉!”
能与父母一同吃饭,又得了称赞,宝儿自然高兴,一不小心,就多吃了一碗饭,然后摸着肚子找吴了说话消食去了。
小王公公送来茶,又说道,“陛下,刚刚宗正寺来报,大皇子薨了。”
慕长生点了点头,又说道,“让宗正寺按皇子的规格安葬!”
等小王公公走了,殿里只剩他俩了,萧轼才附在慕长生耳边说道,“你以前对萧元垯承诺,带着大皇子人头去北京……”
慕长生握着他的手,安慰道,“放心,我会安排人取大皇子人头。”
至于去北京的事……
沉思片刻后,又说道,“我先派人给萧元垯送信,告知此事。至于去北京之事……我如今是大康的皇帝,这事只怕不易办到。要么我们两国在边境碰面,要么……等我跟你去燕山时,顺道去一趟北京……”
萧轼点了点头,“我理解!见面这事再从长计议。”
他们才说完大皇子的事,蔡彪来了。
一进殿,便跪拜道,“皇上万安,皇后万安!”
慕长生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扶他起来,说道,“往后若无旁人在,无须跪拜。你我本是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慕长生如此亲和,蔡彪自然感动万分,这么一个彪悍的汉子,竟然红了眼睛。
俩人先是说了会军务,又叙了一会儿旧,最后,慕长生才说起了正事。
“朕刚登基继位,在宫中无甚根基,宫女内侍……朕并信不过。你去民间找些与宝儿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子和小子,相貌无须多好,只需忠厚老实心正即可,带回宫后,再让萧大人过过目。”
一听竟是这事,蔡彪拍着胸口保证道,“皇上,微臣一定办好此事。您是不知啊!军中许多战死的兄弟,因为战事和饥荒,家中只剩弟妹,正愁着呢!微臣一定给皇上挑些好的。”
萧轼一愣,“宫女还好说,可内侍是要净身的啊!”
蔡彪也是一愣。
净身?这可使不得啊!
那可都是已故兄弟们的弟弟啊!已是唯一的男丁了,怎可能净身?
慕长生沉思片刻后,又说道,“无妨,小子也带过来,让吴了训练他们,若是可以,就给宝儿做侍卫,若是不行,就编入你军中。”
一听这话,蔡彪又要跪拜,“皇上仁慈……”
萧轼,“……”
这古人太麻烦了,动不动就跪拜……
等蔡彪走了,慕长生又握着他的手说道,“内侍的话,让王公公送些刚入宫的过来,你好好调教……”
萧轼张口就想说,能否废除内侍这种惨无人道的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