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怒声呵斥道,“出何大事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侍卫低头说道,“齐王、郑王等八王……反了,以勤王名义带领三十万大军正朝京城而来。”
刚刚还嚣张无比的太子立马大惊失色,忙问道,“还有多远?”
那侍卫答道,“最多不过五百里。”
这下,不止是太子,其它诸皇子、妃子也是吓得六神无主,惶惶不安起来。
更有甚者,竟哭了起来。
太子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地在寝殿里转来转去,嘴里嘀嘀咕咕道,“三十万……三十万……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百五十二章 废黜
见太子那个六神无主的怂样,萧轼是既打心眼里鄙视,又忿忿不平。
麻蛋!内讧一把手,遇上外敌就跟鹌鹑一样。
转了一会儿圈,太子猛地停步,看向慕长生,颐指气使地说道,“本宫命你率军出城阻拦齐王。”
慕长生站着未动,只冷眼看着太子。
太子又气急败坏地说道,“本宫可是储君,父皇病重,自然本宫监国,还调不动你了?”
慕长生冷哼道,“我可以带兵阻拦齐王,可兵马呢?辎重粮草呢?”
太子怒声质问道,“你不是有五万兵马吗?不是还有叶将军的三万兵马吗?八万兵马还不够?你不是还有火炮营吗?党项五十万兵马都不怕,还怕齐王的这三十万兵马?”
慕长生冷声说道,“火炮营要有炮弹才行,可炮弹已全部用在党项大军上了。若是没有粮草辎重,没有新的炮弹供给,这仗……恕我无能为力,太子另选他人吧!”
他们这边争执来争执去,王公公的人则弄来巴豆,给皇上服下。
不到片刻,寝殿里便响起排气之声,随后便是排泄物的臭味。
太子被熏得也不争论了,忙跑了出去。
而留下的的皇子、妃子,虽然没有跑,但也是一副十分嫌恶的模样。
萧轼倒没那么嫌弃。
想当初他们第一回 回京,在驿馆被冷落,住到马厩里,那气味比这个也好不了多少。
至于慕长生和王公公,一个是真男人,怎会因为这些小事而皱眉?
而另一个,更是个连萧轼都琢磨不透的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见太子不在,再没人在一旁说三道四了,萧轼趁机,一边淡定地向慕长生解释何为丹砂中毒。
一边又指挥王公公等人,继续喂牛奶,继续喂巴豆。
反反复复排泄好几次后,皇上竟然真的清醒过来。
就见他抖了半天眼皮,终于睁开了眼睛,又转动着眼珠看着一屋子的人。
众人大喜,忙跪拜道,“陛下万安!”
皇上眼睛又瞟向王公公,问道,“朕这是怎么啦?”
王公公忙回答道,“陛下,您中了丹砂之毒,本已无药可治,是萧大人想了法子,给您服了牛奶和巴豆,这才……”
“丹砂?”皇上一脸的迷茫,“朕并未炼丹啊!这寝殿何来的丹砂?”
“父皇!”慕长生站了起来,让小内侍将先前换下来的龙袍和被褥用托盘端了送来,指着聚成一小滴小滴的银色圆球,说道,“这里面就有许多丹砂液,正是这些东西,父皇您才中毒的啊!”
皇上睁着眼睛看了许久的屋顶,才又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姜公公,虚弱地说道,“昨晚可是你在寝殿……”
“陛下冤枉啊!”姜公公趴下,磕头求饶道,“陛下,小的是冤枉的啊!小的也不知这丹砂从何而来啊……”
他话还未说完,又有一名皇子说道,“父皇,若是真有人对父皇您下毒,那自然是谁得利,谁最有嫌疑。就刚刚,太子以监国自居。而姜公公向来和太子交好……”
皇上闭上眼睛,一脸的难受。
也不知道是身体难受还是心里难受。
许是听到皇上醒了,太子又跑了回来。
一进来,见姜公公嚎叫着争辩,脸色顿时大变,往地上一跪,哭哭啼啼地膝行过来,“父皇,您总算醒过来了,儿臣好担心啊……”
皇上又睁开眼睛,说道,“殿前司何在?”
立马就有三人双膝下跪,拱手拜道,“陛下有何吩咐?”
皇上抬起胳膊,挥手道,“带姜山下去,好好审问一番。”
三位侍卫连忙起身将趴在地上吓得小便失禁的姜公公往外拖去。
见哀求皇上没用,姜公公又哀求太子,“太子殿下,您得救救咱家啊……咱家都是为了太子殿下您啊!您不能不见死不救啊……”
太子立即呵斥道,“住嘴!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等姜公公被拖出寝殿,太子又继续哭哭啼啼磕头哀求,“父皇,您莫要听姜公公胡说,那丹砂毒可不是我下的,是……”
他突然指着慕长生,“必定是他下的。”
萧轼,“……”
真是打得一手好倒耙啊!
贼喊捉贼!
皇上脸色平静地质问道,“朕并未说是你下的毒,你何必这般着急否认?又何必胡乱嫁祸他人?”
太子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不是儿臣啊!真是慕长生……”
皇上又问道,“何以见得?”
太子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把脸,又咬牙切齿地说道,“连御医都不知道父皇您是何病症,可萧士为何知道?他一个造兵器的,为何会知道丹砂之毒?又是如何知道解毒的?必定是他们干的!”
萧轼冷眼看着太子,恨不得上前抽他几个耳刮子。
真他妈烦,正事干啥啥不行,阴毒的事倒样样在行!
而慕长生,则反驳道,“就像刚刚九皇子所说,父皇中毒这事,何人受益,就是何人干的。太子是储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差一步登天了。而我,只是一个郡王,我为何要对父皇下毒?父皇若是为此驾鹤西去,继位的是太子,对我又有何好处?”
“我我我……”我了好一会儿,太子才反驳道,“你是故意的,毒害父皇,再医治父皇,让父皇更看重你,好改立你为储君!”
众人立马将视线从太子身上投向慕长生,看他如何辩解。
慕长生还未开口,萧轼便站了起来,反驳道,“从事金属提炼的工匠,十有八九都知道丹砂之毒,我知道又有何稀奇的?只是这丹砂提炼出汞液并不容易,我们刚回京,到何处去弄这毒?”
王公公也开口说道,“倒是太子殿下您,听说府里一直有道士在炼制丹药呢!”
太子又呵斥王公公道,“定是你这阉货与慕长生勾结,欲谋害父皇,谋权篡位……”
他们在这边争来吵去,之前拖走姜公公的侍卫回来了,还带回几张纸,“禀陛下,姜山和他的义子们已招认。是太子殿下将丹砂毒液交给他,他再让他的义子们,将毒液洒在陛下的龙袍上,龙床上。这是他们的认罪书。”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又纷纷气愤填膺地指责太子:
“太狠毒”
“狼子野心竟敢弑父”
……
而太子,则拼命否认,“是姜山污蔑本宫。”
“姜山是被屈打成招……”
见他死活不肯承认,皇上叹息一声,“把姜山带来,当面对质!”
一听这话,太子顿时瘫倒在地,脸上汗如雨下。
没一会儿,一身血淋淋的姜公公被拖进了寝殿。
皇上皱着眉头,喘着粗气说道,“只要你老实交代,等你死后,朕便准你的宝贝同你一起下葬,否则……”
姜公公拼命磕头,“多谢陛下,老奴一定说实话。”
然后,他抬起磕得鲜血直流的额头,转向太子,将这些年和太子一起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包括这次的丹砂之毒之事一一道来,说得太子想反驳,又不知从何反驳起。
实在是他们做过的那些事,桩桩罪无可恕。
反驳不了,太子只得向皇上磕头哀求,可哭了半天,头都磕破了,皇上并无心软之意,便又说道,“父皇,儿臣真的冤枉啊!儿臣爱戴父皇,怎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何况,如今京城危机,儿臣还等着帮父皇分忧呢?”
皇上这才又看向他,皱眉问道,“京城又出何事了?”
王公公正要出声阻止太子说话,可太子不管不顾大哭大叫道,“齐王郑王等诸王反了!领着三十万大军直逼京城,不过五十里了……”
果然,一听这话,皇上顿时口吐鲜血,就在萧轼以为他会气绝而亡时,没想到,他竟然憋着一口气,对刚赶过来的几位朝廷重臣说道,“许知意、王全,拟旨!”
王公公等人赶紧准备笔墨纸砚。
皇上咬牙说道,“废黜太子慎瑾玉,关押至宗正寺,永不得释。立七皇子慎还玉为大康新储君,着其领兵抵抗齐王。若朕不测,慎还玉继位,保大康永世强盛。”
太子张嘴就要抗议,可被御前带刀侍卫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许大人写好诏书,王公公递过玉玺。
皇上硬撑着一口气,看过之后,又当着众皇子、妃子,大臣、御医、内侍、侍卫的面,盖上了印。
然后,头一歪,晕了。
萧轼目瞪口呆地看着面色潮红的皇上,心中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