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七皇子吓得身子瘫在地上,哭了起来。
而王公公和桂嬷嬷仍一声不吭地跪着,一动不动。
姜公公倒是一脸的焦急,可又无计可施。
第一百四十六章 滴血认亲
趁无人注意他们,萧轼忙拿起鞋袜,帮慕长生穿上。
边穿,心里边打着鼓。
照目前形势看来,慕长生应该就是真正的七皇子。
皇上宣御医来,无非是要搞什么滴血认亲。
可他是从现代来的啊!什么滴血认亲简直就是个笑话。
就算是亲父子,也会因为血型不合,而融不了。就算非亲父子,也可能因为血型一致而能融合。
也不知道慕长生的血型与皇上的是否一致?
若是不一致,他们这些人只怕都要株连九族了。
怎么办?怎么办?
根据他看过的那些宫斗剧,就算血型一致,也会因为有人暗地里使坏,导致血不相融。
若是平常人家,而不是皇室,他必定使点什么法子让慕长生和皇上的血不相容,这样的话,就再也没了什么人,什么理由拖着慕长生了。
他们就可以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可这里是皇宫,这事涉及的可是皇室啊!
若是有半点差错,那可是小命不保啊!
如今他们……还是先保命要紧吧!
他心里的担心害怕终究还是表现出来了,帮慕长生穿靴子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慕长生按着他的手,对他笑着摇摇头,又张嘴无声地说道,“无需害怕!”
萧轼叹息一声。哪能不怕?自从踏上那艘北上的官船开始,他没哪一日不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
被人追杀害怕,北上打仗害怕,制造火炮害怕,去谈判害怕,回了京城也怕,去了西路也怕,如今大胜归来,也怕……
这穿越……真是危险啊!
不过,慕长生都安慰他了,他就算再怕也得装镇定。
萧轼心中暗叹一口气,可脸上却对慕长生轻笑一声。
而慕长生,也扬唇回应他的笑。
然后……笑着笑着,他竟真的不害怕了。
怕什么?就是死,他也会和慕长生死在一起。
今生能得慕长生这样一个爱人,就是死了也满足了。
他们正含情脉脉地对视着,门口又响起了脚步声,小内侍带着御医来了。
皇上指着慕长生,对御医说道,“给他取血,朕要滴血认亲。”
七皇子这时又抗诉道,“父皇,慕长生是骗子啊!儿臣才是您的儿子啊……”
皇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他控诉完了,才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先让御医给你我滴血认亲。”
这下,七皇子立马不嚎了,也不动了,就这样趴着。
小内侍去拉他的手,他也僵着身体不让。
皇上挥了挥手,对拿着银针,一副手足无措模样的御医说道,“取慕长生的血。”
眼见御医朝慕长生走来,萧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看着小内侍端来一杯清水,看着御医又取出一根银针……
他拼命嗅着,就怕水里或者针头上有醋。
不过,嗅了好一会儿,好像都没有闻到醋酸味。
等针头扎进慕长生手指,血滴到杯子里,再到皇上的血滴到杯子。
他的眼睛是真的未眨一下,心更是高高悬着。
就等着姜公公跳起来说什么血不相融,然后他就跳起来说水里有醋……
可看过杯子后,姜公公却大惊失色,脸色苍白,抖着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皇上,则是连说三声“好好好”,又站了起来,朝慕长生走来,悲喜交加地说道,“皇儿,这些年受苦了……”
萧轼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皇上都走到跟前了,还弯腰伸出了手,慕长生再不愿意,再不在意,也只能相认了。
跪拜磕头后,又与皇上抱在一起,听皇上大哭。
见慕长生身体僵硬地挺着,萧轼有些不忍心看,忙别开眼睛。
慕长生这是对这个亲爹还有些接受不了啊!
想想都是,或许以前,慕长生对皇上还有些崇拜仰慕之情。
可经过北疆西路这些战事,对皇上、朝廷……慕长生必定已失望透顶了吧!
见皇上哭个不停,王公公站了起来,去搀扶,又劝道,“陛下,龙体要紧啊!”
皇上这才止住了哭,接过小内侍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又坐回龙案后的椅子上。
平静了好了一会儿,才看向慕长生,笑道,“慕长生萧士听旨。”
慕长生萧轼连忙趴下。
就听皇上说道,“慕长生抗击党项,功劳显赫,擢为知枢密院事,镇国大将军,爵开国郡公;萧士制造火炮有功,指挥火炮营抗敌有功,擢升为中侍大夫。今日先去歇息,明日早上,随朕参加正旦大朝会。”
慕萧二人忙领旨谢恩。
出了御书房,立马就有一名内侍眉开眼笑地领着他们朝宫城门走去。
出了宫城,又坐马车去了皇城一守备森严的宅子。
内侍弯腰低头,恭敬地说道,“大将军,您在外西征之时,小公子一直暂住此地。”
慕长生还与那内侍说话,萧轼却已等不及了。
忙往二院冲去,边跑边喊,“宝儿,吴了!”
他才冲到游廊那边,西厢房的门“咯吱”一声开了,胡子眉毛满脸的吴了和一个瘦高的光脚小小少年跑了出来。
“羊!”那少年一见他,就跳下游廊,穿过院子,朝他跑来。
萧轼一愣,才半年不见,宝儿就长这么高了?
也跳下游廊,朝宝儿冲去,嘴里喊道,“鞋鞋鞋,脚冷!”
宝儿跟个炮仗一般扑到他怀里,那劲头,直把他冲倒在地上。
好在,地上雪厚,倒是不痛。
萧轼搂着宝儿,紧紧地搂着,又在他清瘦的脸上狠狠亲了一下,问道,“宝,想娘了没?”
宝儿趴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连亲了好几下,“想想想,日日都想,夜夜都想,就盼着你们快快回来。”
说着说着,小孩的眼泪一滴滴地掉落在萧轼的鼻尖上、脸上。
萧轼红了眼睛,酸了鼻子,哽咽着说道,“娘也想宝儿,只想着早日回来见宝儿。”
母子俩抱在一起,躺在雪地里正互道思念,就感觉突然身子腾空而起。
慕长生胳膊一抬,将他们俩人一把抱起来,朝东厢房走去。
一直站在一旁默默流泪的吴了见了,忙说道,“慕大人,来西厢房,东厢房还未烧炕呢!”
慕长生只得又转身朝西厢房走去。
进了屋,吴了连忙去铺炕,又笑道,“乱七八糟,见笑了……”
等上了炕,萧轼连忙摸向宝儿的脚,心疼地说道,“怎么连鞋都不穿?多冷啊!”
宝儿仍紧紧地抱着他,脑袋窝在他肩上,撒娇道,“我太高兴了,一听羊叫我,就从炕上跳下来,迫不及待地开门见羊……”
萧轼扫了一眼炕,就见上面摆着炕桌,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
他正要问宝儿是不是在练字,就见慕长生将宝儿从他身上扯开。
这人冷着脸说道,“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黏着娘?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要叫娘,不是羊……”
宝儿被说得立马皱着小脸,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慕长生!”萧轼黑了脸,又一把搂过宝儿,没好气地说道,“我就喜欢宝儿叫我羊。他第一回 开口说话就是叫我羊。”
慕长生冷着脸不说话。
想着刚刚御书房的事,萧轼又怕他心里不舒服,忙推着宝儿往慕长生怀里送,打着哈哈道,“宝儿,去抱抱你父亲。别看你父亲总是冷着脸,他可想你了,每日里都要念叨你……”
宝儿怯怯地看着慕长生,小声地问道,“父亲……想宝儿吗?”
慕长生生硬地点了点头。
见他是个反应,萧轼狠狠地掐了他的大腿一下,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慕长生这才露出笑容,“想,每日都想。”
说完又张开胳膊。
宝儿忙扑进他怀里,抱着他,小声地哭道,“宝儿也想父亲,日日都想,夜夜都想……”
慕长生大手一捞,将萧轼也揽入怀里,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见状,吴了擦了下眼泪,带上门出去了。
留下他们一家三口互道思念。
等胳膊也抱酸了,也哭累了,慕长生松开胳膊,摸着宝儿的头,说道,“可有好好读书练武?”
宝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道,“有,吴了叔叔每日都会陪着我读书练武。”
吴了?萧轼这才发现吴了不在屋里,忙下了炕,开门对外面喊道,“吴了!”
没一会儿,吴了端着个托盘,从前院颠颠地跑了过来。
边跑边笑道,“怎么啦?”
萧轼将他拉进屋,说道,“一家人相聚,你怎么不见了呢!”
吴了一愣,问道,“你真把我当家人?”
“那自然!”萧轼接过托盘,笑道,“你既是我兄长,也是宝儿的义父,若是……”
又凑近他,笑道,“若是你愿意,还可以做宝儿的娘子……随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