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千里送虎符,多么重要的一环。若是太子成功了,自己少说也可以得个爵位当当,不比继续给人做「妾室」来的爽?
所以他虽然有些害怕,却还是强撑着瘦弱的身躯跑了大半的路程,一路竟也还算顺畅,无人阻拦,也没被崇宁公府的人发现。
远远的,他在城门外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队人马,看着装正是禁军无疑。
禁军统领言平显然事先得到了消息,知道他是来送虎符的,便没有人拦他,让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言平作为当今皇后的亲舅舅,虽然年过半百,但看着依旧丰神俊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加之是禁军统领,又身材魁梧,看着令人心生好感,想不由自主地亲近。
韶永见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便松下一口气,将怀里包裹得紧紧的虎符交给了他。
言平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这虎符原本是被崇宁公藏在一处暗格中的,并没有容器装着,如今裹在外面的锦囊还是韶永自己的。韶永当然不会不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
再说,他要是说不知道,万一太子不算他的功劳了怎么办?可不能吃这个亏。
“知道。”
“哦。”
言平点点头,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锦囊,确定里面的东西完好后,看了他一眼,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来。
随即挥挥手,对身侧的副官随口吩咐道:“杀了他吧。”
韶永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看着副官抽出佩刀一步步走向自己,顿时慌了神:“等等!大人想必是弄错了吧?我可是奉命前来送虎符的啊!”
“嘘……”
副官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让他不能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言平竖起食指示意他安静,脸上露出了亲和的笑容来:“你也知道这里装的是虎符,若是事成之后你将此事说出去,太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韶永疯狂摇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泛着冷意的刀刃。
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响起,副官像扔一块破布一般将他扔到一边,路过的禁军目不斜视,似乎他的命在他们眼里比路边的野草还不如。
直到禁军走远了,不远处的树林中才走出来一个人影,停留在韶永的身体旁边,塞了一粒丹药在他嘴里,粗鲁地替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韶永努力拼着最后一丝意识,想要睁眼看清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是谁。
他却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于盏的脸。
一定是自己疯了。
于盏那家伙,怎么可能来救自己呢……
韶永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是过渡章,交代一下几个配角的支线,如果有想看具体故事的宝贝可以留言,等完结了我搞个番外;
下一章皮皮辞归来,等太子的副本结束就要进入最后的完结卷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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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尽管太子下令, 不许暗卫们碰沈容辞一根寒毛,但瑾妃还在他们手中,沈容辞自然不可能自己走。
年轻的少将军背着长弓, 从宫墙上一跃而下,在暗卫们警惕的视线中,一步步走上前,最终在瑾妃面前站定。
“姨母, 地上凉。”
四周暗卫为了防止他突然暴起,对皇后与太子不利,从始至终都以剑刃指着他。可他却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泛着寒芒的利刃似的, 被包围其中依然镇定自若。他弯下腰,对瑾妃伸出手, 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瑾妃一介深宫中活了大半辈子的妃嫔,突遭宫变仍然保持镇静已是不易, 如今有自家外甥保护, 心中的不安终于克制不住地涌现出来。
她强忍着眼角的泪,低声道:“傻孩子, 不用管姨母,你该先走的。”
沈容辞回以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来:“姨母放心, 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
他这番大言不惭,说此话的时候也毫不避讳,一字不差地落入了皇后耳朵里。皇后本就对他杀之而后快, 再加上沈容辞不知给太子灌的什么迷魂汤, 竟是有这么好的机会也不忍对他下杀手, 眼看着唾手可得的皇位要因为这么个狐狸精拱手他人, 皇后早已将他视作头等的眼中钉, 恨不得将他活活撕碎才好。
可她也知道, 若是此时当着太子的面不管不顾地强行杀了沈容辞,一定会被太子怨恨,说不定母子情谊也会因此冷淡下来。
别的倒也不提,她好歹也是一国之母,太子的亲生母亲,不论如何这太后之位也非她莫属,儿子生她气了,将来也有的是机会重归于好。可她的母家言家是要等着新帝提拔的,若是这时与太子闹得不愉快,说不定言家会被殃及池鱼,往后要想再提起今日的功劳,怕是也难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皇后强行按下了心中滔天的杀意,冷笑道:“少将军怕不是在同你姨母说笑呢吧,今日这么多人在场,瑾妃又是叛贼之首,如何能脱身得了?你还是多劝劝你姨母,让她洗干净了脖子等着才是。”
沈容辞懒得同她多费口舌,只道:“皇后想必是哪里误会了,我姨母怎会有谋反之心呢。”
他话音刚落,御龙殿的门槛就被铁甲踏破,沈家军近百余士兵高举着火把上前,将整个黢黑的殿前空地照得亮如白昼。
崇宁公一身戎装立于最前面,对着殿内的方向跪安道:“臣在别宫之外探查到有御龙殿内有异动,为保龙体无恙,臣特来查探情况,还望圣上恕罪。”
说罢,他便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将廊檐下的状况尽收眼底,似乎有些不解地向皇后询问道:“方才微臣听闻皇后说此处有反贼,不知反贼现下何处?”
皇后见是崇宁公先一步赶到,自家舅舅那却还无消息,心已经凉了一半,却还是强撑着皇后的威仪,昂首道:“瑾妃与恕亲王意图发动宫变,现已被本宫捉拿,只是崇宁公嫡子似乎不大同意,迟迟不肯让人将叛贼瑾妃带下。不知这是否是崇宁公的授意?”
她这话问得毒辣。若崇宁公包庇自己的嫡子,那便等同于叛贼,同样要论罪处置;若崇宁公否认,那就意味着他彻底放弃了自己这个唯一的嫡子,选择了皇后阵营。
崇宁公并没有看向沈容辞,似乎自己的嫡子为何会在这里、在这里做什么,都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他唯一关心的就只有皇帝的安危:“叛贼既已拿下,还请皇后娘娘自行处置。微臣想先确定圣上是否无恙,若圣上安好,微臣便也可放心离去。”
“大胆!”皇后却如同被冒犯了一般,历喝道,“你胆敢质疑本宫?”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的职责所在便是确保圣上龙体无恙,还请皇后娘娘勿要阻拦。”
说罢,他踏着铁色战靴一步步拾阶而上,想要绕过皇后走入殿内。
不知是哪个暗卫按捺不住心性,在崇宁公即将对上皇后的同时,抽出了手里的剑。这一声出鞘仿佛是某种信号,将整个御龙殿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拉到了最高点,瞬间斩断了绷紧的弦。
在场所有暗卫与沈家军同时兵刃相向,以廊檐与空地之间的石阶为交界线,无声对峙。
就在双方陷入僵局的时候,一声蹄鸣打破了沉默。
皇后看向来者,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由衷的笑容来:“舅舅!”
与此同时,沈容辞敏锐地察觉到她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在见到禁军到来的那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仿佛今晚的宫变她已经胜利了。
沈容辞蹙眉,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种感觉在禁军统领言平大步上前,毫不畏惧地面向崇宁公,高傲地扬起一个笑容来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不论如何,禁军虽说拥有着帝王绝对的信任,可比起兵力与战力,禁军要与崇宁公手下的精兵对抗,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可为何皇后和言平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只见言平从怀中取出一个湖蓝色的锦囊来,高高举起:“虎符在此,谁敢不从?崇宁公,听令吧。”
沈容辞心中一惊:虎符?
崇宁公面色不变,身后的沈家军们也显然是不信言平手中真有虎符,听闻此言也依然无动于衷。
言平见状,也不气恼,只是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张扬的神色也难免有些难看起来:“崇宁公,你这是何意?为何见到虎符还不跪下?”
崇宁公冷冷看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只蝼蚁:“还请禁军统领取出虎符,让微臣确认了真假,再下令不迟。”
言平见他这不卑不亢的模样,心想:强弩之末罢了,看你能笑到几时。
按下心中不快,言平笑着点头:“好,我这就将虎符取出,好让崇宁公睁开眼看看清楚。”
他随手扯开锦囊,扔在地上,将里面完好无损的虎符举到崇宁公面前,几乎要怼到他的脸上:“崇宁公,请看吧。”
然而他和皇后预想中崇宁公的惊慌并没有出现。相反,崇宁公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虎符,便笃定道:“这虎符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