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在热水里泡太久的缘故,沈容辞总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
而且明明他刚才已经睡过一次了,等系统走之后,他又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
不对。
他行军多年,曾经连续整整五日都没合过眼,为了防止敌军突袭,就算睡觉也不会放松警惕,更不会放任自己睡死过去,更别说累得在汤池里都能睡着。可他刚才在水里,直到被系统叫醒才发现自己睡着了。
这一切实在太过反常。
可如今他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等他想从池子里站起来时,才惊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对眼皮像有千斤顶,不受控制地想要闭上。
他强撑着身体,牙尖咬紧了舌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已经没了多余的力气,牙关也一下就松开了。
有宫人打扮的身影在他模糊的视野之中晃荡,对方的声音很遥远,似乎是在喊他。
沈容辞没能回应,彻底陷入了昏睡之中。
第71章
宝庆殿是皇帝特地为太子在别宫准备的宫殿, 离皇帝所在的御龙殿很近。
宝庆殿正殿内,值守宫人已经全部屏退,只留下皇后一人。此时她卸下了常年累月带在脸上的和善假面, 正焦急地来回踱步,面上难掩慌张之色,甚至无意识地扣弄着自己的红色指甲。
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太子面色如常地走了进来。皇后一见他, 几乎是立刻扑了过去,双手捏着太子的肩膀:“如何了?你当真要今日就……”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她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将剩下那些不该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谨慎惯了,即使现在在自己宫殿里, 并且勒令宫人不准靠近,她也不敢将那大不敬的话说出来。
相较于敏感到有些神经质的皇后, 太子却神色如常, 没什么反应,好像皇后只是问他晚膳吃了什么、是否吃饱了一般。
“母后, 请冷静一点。”
太子将她抓着自己的手拿开,虽然音调平平, 但皇后还是能感觉到儿子对她的不耐烦。
换作平时,皇后一定会立刻表达出自己对此的不满。可今日她心里装的全都是自己儿子的「大事」,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她压低声音:“本宫如何能冷静?舅舅那还有一个时辰才能赶到, 而别宫外全是沈家的人!万一出了什么事, 我们母子俩就成了沈家的刀下亡魂了!”
太子叹了口气, 回以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可他说出口的话, 却是毋庸置疑的冷静:“母后, 如今父皇昏迷着,别宫之中除了沈家,就只剩下您憎恶的女人和她的儿子了,这么难得的机会,以后可绝不会再有了。”
他说得极其缓慢,似乎是想让皇后能够消化他话语里的含义。每一个字音都像渔船触礁时鱼人的歌声般蛊惑,让人忍不住一步步亲自踏入深渊。
是啊,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怔忪地点点头。
“何况,崇宁公就算发现了也不敢动手。”太子见皇后终于平静下来,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他的嫡子现在在我手里。”
皇后一愣,随即面露厌恶:“沈容辞?你将他带来了?”
“是啊,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作为我们最后的筹码。”太子语调轻快,仿佛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轻轻松松取了沈容辞的性命。
皇后却不信。她作为太子的生母,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得出来,自己的儿子对待沈容辞的态度并不一般。
她忍不住出声警告道:“沈容辞他是顾迟渊的人,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和顾迟渊一起死。”
太子不置可否,掠过皇后身边朝门外走去。
皇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微微抬手想要拉住自己的儿子:“你要去哪里?你不会……”
“母妃,儿臣只是去查看一下父皇的状况罢了,您不必多虑。”
啊,原来如此。
皇后不免松了口气,可当她看着太子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时,心头又忍不住浮起一丝顾虑来:当真如此吗?
——
沈容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
四肢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头也很痛,显然他在泡汤泉的时候有人动了手脚。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宫人在纸灯中替他焚烧的香料。如果他记得不错,自己昏迷前看到的也同样是个宫人打扮的身影。
显然是有人故意将他绑在这的,而且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没有时间让他多耽搁,这种时候他被绑架,绝不会有什么好事在后面等着。
沈容辞用力扯了扯绑着自己的绳子,发现这是一种弹性很足的软绳,虽然绑在手上并不痛,但韧性很足,比麻绳还要难以用暴力扯断。
糟糕的是,沈容辞发现自己不但手腕被绑,连脚腕也没被放过,甚至腰上也被一段横亘的红色软绳固定住,整个人只着一件没干透的里衣,成「太」字型躺在床上。
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
而更糟糕的是,他听见屋子的门被人推开了。
毫无意外地,他看见了太子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不知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沈容辞没打算从太子的狗嘴里听到什么实话。果然,他话一出口,就见太子毫无诚意地笑道:“深夜无聊,想找少将军秉烛夜谈。”
“没想到太子殿下兴致这么高涨,在山里跑了一天了,还有多余精力找末将秉烛夜谈呢?”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沈容辞也没必要再跟他客气,再说他处于被绑架的状态,也没心情说好听话,只能勉强忍着怒气出言讽刺道。
也不知道是他这句话里那个字眼戳中了太子,只见他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双酷似顾迟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在他的身体上下游走着,如有实质。
沈容辞被他看得一阵毛骨悚然,下意识开口问道:“为何只有我一个人被绑在这?顾迟渊呢?”
太子似乎是被他逗笑了,「噗嗤」一声:“怎么,少将军还希望五弟和你一样成为本宫的阶下囚?”
沈容辞懒得跟他玩文字游戏,他只觉得太子估计是疯了,于是闭上嘴把头扭到一边,一副拒绝与太子沟通的模样。
可下一瞬,太子就坐在了床沿,手直接伸向了他的领口。
“你做什么?”
被软绳固定得死死的沈容辞丝毫不能反抗,连简单的侧身躲避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一把扯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了大片小麦色的皮肤来。
以及皮肤上遍布着的红色痕迹以及深浅不一的牙印。
太子的神色暗了暗,眼睛危险地眯起:“啧啧,看来吴才俊所言非虚,少将军今日在山上确实是与本宫五弟大干了一场呢。瞧瞧,想来五弟该是属狗的,怎么将少将军咬成这样……”
“你放开我!”
沈容辞涨红了脸,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太子的手,可太子却自己松了手,随即一把掐住了沈容辞的脖子。
他的手并没有十分用力,仿佛只是不想让沈容辞多动弹似的,沈容辞非但没有觉得疼痛,相反太子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皮肤上,让他浑身泛起了一阵阴寒的冷意。
太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的光芒晦暗不明,另一只手缓缓覆在了沈容辞的衣领之下。
饶是沈容辞再迟钝,有了前两次与顾迟渊的经验,再加上太子毫不遮掩的抚摸,他自己就算再不情愿往那个方面想,也不得不明白过来太子的意图。
沈容辞奋力挣扎起来。
太子对此并不意外,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双手,似乎终于想放过沈容辞一马。可他随后便打开了床边墙上的暗格,轻轻扯动了暗格内的红绳。
沈容辞立刻感觉到捆缚着自己的软绳在一点点收紧,渐渐紧绷起来,将他头尾全都悬空起来,只有腰部被紧紧勒在床板之上。
太子露出一个疯狂到有些残忍的笑容来:“少将军若是再挣扎,本宫怕是要把持不住了,所以让少将军收紧些,免得打乱了本宫的步调,还望少将军多稍微忍忍。”
他像是一条无骨的蛇,阴邪地趴在了沈容辞抬起的腿上,肆无忌惮地窥视着:“少将军的腿真直啊,若是玩起来,缠在腰上,一定很带劲。告诉我,五弟是否也喜欢这样玩?”
沈容辞只回以了咬牙切齿的一个字:“滚。”
太子「咯咯」笑了两声,双手在沈容辞的腿根处逡巡,随即不知摸到了什么,皱了眉头。
太子看了那处一眼,很快发现一个极深的牙印,随即「啧」了一声:“真是疯狗,连这里也要宣誓主权么。”
沈容辞恨不得现在就飞起一脚踹烂太子的头。
所幸似乎是那个牙印让太子的兴致骤然降到了零点,他终于收回了那双让沈容辞恶心作呕的手,随即若无其事地起身扯动红绳,放回了沈容辞的手脚,并贴心地替他盖好被子。
像是哄孩子入睡一般,太子抚摸着沈容辞的鬓角,满脸怜爱,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不急,等他死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到时候,少将军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狗尿也该消散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