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玉离笙必定对此事念念不忘,夜里睡觉还琢磨着他娇羞地跑开是什么意思。
如此一来,还愁师尊不惦念着他吗?
许慕言满脸期待地望着玉离笙,就等他回话了。
哪知等啊等的,只等来玉离笙一句:“去照顾你师兄罢。”
而后转身就走了,走了,走了。
等等,不对!情节不该这么发展!
该死的小寡妇,怎么不问问他呢?
许慕言急了,忙道:“师尊,您问一问嘛,弟子特别好问的,你一问,我就说了,师尊!”
第十五章 师尊没有感情的
玉离笙驻足:“那你说。”
许慕言立马来劲儿了,笑道:“师尊,你猜,你猜一下,我特别好猜的!师尊不是会掐指算命吗?师尊掐指算算,弟子想跟您说什么。”
玉离笙略一思忖才道:“本座掐指一算,你皮痒痒了。”
“师尊,请您等一下,弟子真的有话要说!”
许慕言壮着胆子,径直冲过去,堵住了玉离笙的去路。
玉离笙低头看他:“你说。”
“师尊,你猜!”
许慕言努力作出一副很犹豫很纠结,很难以启齿的复杂表情,睁着一双瑞凤眼望着玉离笙。
也是这会儿玉离笙才发现,这个徒弟生来就是一副笑脸,眼睛微微上挑,显得有几分可爱。
但此刻,玉离笙不觉得他可爱,反而觉得可恨。遂道:“滚。”
“滚?”
许慕言觉得这个动作比较高难度,下意识问道:“现在吗?我自己滚?”
玉离笙:“……”
片刻之后。
玉离笙调头就走。
“不是的,师尊,您再等等!”
许慕言又去堵玉离笙的去路,这下他有点急了。
“师尊,您别动,先看着弟子!”
玉离笙面无表情:“你想死么?”
“啊,暂时还不想。”
许慕言深呼口气,大声道:“师尊生得真好看,弟子喜欢师尊!”而后故作娇羞的“嘿嘿嘿”,一边傻笑,一边扭头就跑。
结果一个不小心,乐极生悲。
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很神奇的是,他人摔倒了。
手里的碗稳稳地落地。
许慕言惊魂未定地道:“谢天谢地,还好没洒!”
“你不应该谢天谢地,你应该谢我。”
玉离笙收回指尖的灵力,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慕言从地上爬起来。
“你在你师兄面前,也是如此这般?喜欢二字在你口中,这般轻贱的?”
实话实说,许慕言最最最害怕玉离笙这个表情了。
总觉得玉离笙真的像是小寡妇一样,而且还是那种克死了十好几口身强体壮大汉的望门寡,看着极为骇人。
都不敢回话,许慕言赶紧捧着碗,一溜烟就跑了。
尼玛,真是一次都不敢回头看啊。
按着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许慕言很顺利地寻到了檀青律的寝殿。
他此刻一手端碗,一手抓着药膏,站在殿外深呼吸了几个来回之后。
抬手敲门。
“是谁?是阿言吗?”
听听,喊得还挺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打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呢。
原文里檀青律最后捅他的那一刀,那般干脆,可是丝毫不曾拖泥带水啊。
由此可见,男人的嘴,吃人的鬼。
“是我,师兄,我可以进来吗?”
“嗯,你进来吧。”
许慕言这才推门而入,迎面就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暗道,昆仑山上的刑杖还是挺有几分份量的,想必三百五十杖噼里啪啦打下去,怎么说也得皮开肉绽不可。
只是可惜,没闹出人命来。果然魔族人天生皮糙肉厚的,一刀劈到脸上都不带见血的。
故作一副极难过的模样,许慕言暗暗咬着舌尖,一进门就假惺惺地道:“师兄,你怎么样了?伤势好点没?还疼不疼了?小寡妇罚得太重了,他没有感情的。”
怎么不把人打个高位截瘫呢,好可惜的。
最起码先报了原文里的一剑之仇啊。
第十六章 疼的话就多喝热水
檀青律仅着一身白衣,趴在床榻之上,身上还盖着一层锦被,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唇色寡淡惨白,手里还攥着本书。
想来原是在看书的,见许慕言来了,便将书放下了。
“没事,一点皮肉伤罢了,不碍紧的,劳烦你记挂着了,还亲自炖汤过来探望,阿言,你总是待我最好的。”
檀青律的目光落在了许慕言手里捧着的碗,连瞥了几眼,也没认出来那碗里的东西是个啥。
不过他也没想吃许慕言给他带来的东西,遂搪塞道:“我此刻嘴里苦得很,没什么胃口,你且放在那罢。”
“那可不行,这汤可是我特意给师兄炖的,足足文火炖了两个时辰的!”
许慕言将碗往他面前一送,睁着一双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恳切无比地道:“师兄,多少你也尝一尝,别辜负了我的心意……”
“那……好吧。”
檀青律显得挺为难的。
想来从前便知师弟的手艺不怎么样,也没少受他的荼毒,说尝一尝,也只是浅尝辄止。
很快就捂着嘴,作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吃了屎一样,脸色极难看。
许慕言见他这副病弱楚楚的姿态,从善如流地问:“师兄,你没事吧?”
“无事,只不过身上还疼的,一时半会儿没法动弹。”
许慕言:唉,可惜,怎么不打出个高位截瘫呢。
表面上却关切无比地道:“疼啊?疼的话,那就多喝点热水。”
檀青律:“……”
“阿言,你不要埋怨师尊,此事说到底,的确是我的不是。”
话锋一转,檀青律立马把矛头指向了玉离笙,字字句句都在为玉离笙开脱。
可又句句都在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许慕言寻思着,是不是该作出点反应来,否则岂不是就得露馅了?
于是乎,他稍微酝酿了一会儿。准备开始表演了。
冷不丁地一拍床板,许慕言怒气冲冲地大声道:“师兄,你就是太善良了!他玉离笙算个什么东西?师兄根本没做错什么,他凭什么这么责罚师兄?我不服,我一万个不服!”
许慕言气势汹汹地霍然站了起来,不顾檀青律从旁温声细语地阻拦,上前一脚把桌子踢翻了。
上面一整套白釉茶具轰隆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檀青律先是一愣,而后失声惊呼:“我的白釉茶具!”
“太过分了!凭什么罚师兄?凭什么?凭他年纪大,凭他脾气差?”
许慕言一边凶神恶煞地破口大骂,一边四下逡巡,见东西就乱砸一通。
把桌椅板凳砸个稀巴烂,屏风推翻,还将什么花瓶啊,笔墨纸砚啊,包括墙面上的名家画作,通通扯下来撕成碎片。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他一边撕画,一边嗷嗷大哭:“师兄,都是我对不起你!我好恨啊,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师兄!我恨死我自己了!”
“阿……阿言!你先冷静一下,别动!啊,我珍藏了很多年的书!”
檀青律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失声惊叫。
第十七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檀青律下意识就要起身阻拦,可自背到腿的皮肉,都被生生杖得皮开肉绽。短时间内根本起不来身。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慕言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捶胸痛哭,一边把他珍藏的书撕了,撕了,撕了!
全毁了!
一本都没给他留!
这小王八羔子,脑子被狗啃了么???
檀青律气急攻心,只觉得一口闷血堵在胸口,极力忍耐着,才不至于当场喷出来。
哪知许慕言居然扯过他衣柜里的衣服,当着他的面,当抹布似的擦眼泪,嘴里嗷嗷直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一边哭,一边嗷嗷乱叫:“师兄,我可怜的师兄啊,师兄!你太惨了,师兄!”
“别哭了,我还没死!”
许慕言歪头“啊”了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抽着鼻子道:“可是师兄真的好可怜。”
檀青律实在没忍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沾湿了身下的被褥,额间的朱砂印红得烈烈如焚,也似染血了一般。
艰难无比地道:“阿言,别嚎了!算我求你了!”
“师兄!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就是太气了,我真的太生气了!玉离笙凭什么责罚师兄?明明就不是师兄的错啊!”
许慕言浑身都是戏,一个滑跪不偏不倚扑到了檀青律的背上,压着他满身的伤,号啕大哭:“师兄!我没用,我太没用了!”
“啊!!!”
疼得檀青律冷汗直冒,面色前所未有的惨白下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掌将许慕言打飞出去。
许慕言顺势在地上滚了十多圈才堪堪停稳,故作满脸不敢置信地问:“师兄,你……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阿言,对……对不起,是师兄不好。”
檀青律怀疑这小王八羔子是故意的,可又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