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在瓦罐里,美滋滋地捧着,正准备御剑上峰,给玉离笙献媚去。
哪曾想才走至长廊上,迎面就遇见几个人,许慕言现在满心都是玉离笙,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扑棱到师尊面前献媚。
生怕耽误事儿,见有人来了,调头就换条路走,身后立马传来一声呵斥:“是谁在那鬼鬼祟祟?还不滚出来?”
鬼鬼祟祟?说谁呢?
许慕言自认为行事挺光明磊落的,眼下天色虽然暗了些,但也算不上鬼鬼祟祟罢?
生怕猪肝汤凉了会腥,许慕言没敢耽搁,正欲直接御剑离开。
哪料身后猛然袭来一道劲风,许慕言眉头一蹙,极敏锐地偏头一躲,转身一脚踢去。
锵的一声,强劲的威力迫使许慕言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瓦罐还捧得稳稳当当。
猛然抬眸,入目便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眼前执剑偷袭他的人,是一个少年,穿着一身很骚|气的鹅黄色长衫,生就一副很高傲的模样,连眉眼间都透着几分矜娇。
许慕言细细思索,这货是个什么来头。
还未来得及细想,身后就传来了一声轻斥:“乾元,不得无礼。”
乾元?
怎么听起来挺耳熟的?
许慕言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对方是谁,直到这个叫作乾元的少年,转身嚷道:“舅舅!这个人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许无礼,此人身着昆仑山的弟子服,自然就是山上的弟子。你且回来。”
“这年头假扮别人家弟子,在山中行恶的魔族人还少?谁家弟子行事这般鬼鬼祟祟?方才他明明都看到我们了,居然调头就跑,没准是魔族的奸细!”
乾元满脸警惕地盯着许慕言,冷声道:“说,你到底是谁?来此地做什么?还有,你怀里抱着的瓦罐里,放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许慕言:“……”
哦,他想起来了。
此前便说了,原文里孽徒身负重伤时,药石无灵。玉离笙曾经放下身段,跑去求了死对头,还雪夜长跪。
而这个死对头正是面前这位叫作乾元的少年……的舅舅。
人送外号“直男狗”。在一堆弯成麻花的角色中,他一个人直挺挺的。
在原文里是个极不好惹的人,据说平生最痛恶邪门歪道,对以色取人的炉鼎,更是嫌恶到了极致。
也正因此,在原文里就分外瞧不起玉离笙,也是全文中,从头至尾完全没被玉离笙的美色迷倒的男人。
在一群弯得跟蚊香似的渣渣们当中,这个直男狗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许慕言记得,原文里对二人的描述不多,他也只记得直男狗叫作“岳如风”。
原文里咋死的来着?
许慕言记得在原文里,孽徒虽然不知道师尊为他雪夜长跪求药之事,但思及师尊和岳如风不和已久。
不仅带人屠戮了岳如风所在的宗门——华青宗,甚至还给岳如风舅甥下了超大剂量的魅药,然后将二人和一条正在发疯的公犬关在一个大铁笼子里。
饶有趣味地坐在高位上欣赏,甚至还勒令门中弟子旁观。
后来岳如风见外甥忍受不了烈火焚身之苦,竟然当众跟一条公犬欢好,恼羞成怒之下,一掌打死了亲外甥,而后撞笼而死。
如今骤然见到书中惨死的舅甥二人,许慕言的神色颇为古怪起来,目光也带了几分怜悯之色。
“这位是昆仑山的亲传弟子许慕言。”重明君单手束在背后,同身旁的锦衣男人道:“也是玉师弟的亲传二弟子。”
哪料岳如风听罢,好看的眉头都皱紧了,似乎不愿多提玉离笙,只冷淡地嗯了一声,便抬眸示意乾元回来。
“舅舅,就算他不是魔族的奸细,但他刚刚鬼鬼祟祟的,不像个好人,还有……”
乾元满脸警惕地盯着许慕言怀里一直紧紧抱住不放的瓦罐,耸着鼻子道:“里面真的好香,不知道盛了什么东西。”
许慕言一听,敢情这货是盯上了他给师尊炖的猪肝汤!?
这怎么能行?
他可是为了师尊才特意炖的,宝贝着呢,自己都舍不得尝一口,用大瓦罐煨着,就等着送去给师尊喝。
哪里能半路被这毛头小子劫了?
这倒霉孩子恐怕日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怎么敢的!
许慕言气鼓鼓地,把大瓦罐往身后一护,冷眼瞥着乾元。
第三十六章 慕言被人诬陷了
“慕言,里面放了什么?”
重明君出言道,但并没让他打开或者是直接送过去给乾元瞧瞧的意思。
只是问他瓦罐里放了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就冲着这一点,许慕言下定决心,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把师伯的命|根子切片包饺子的。
当即略松口气,许慕言道:“回师伯的话,是猪肝汤……”
为了防止被人误解,他赶紧解释道:“檀师兄受了伤,失血过多,我心疼得紧,猪肝是补血的,我特意托了小琉璃帮我寻来的。”
如此解释,一来,人设没崩。他还是那个檀青律脚下的舔狗。
二来,还能保护玉离笙,不让旁人知道,昨夜他将玉离笙折腾得失血过多。
三来,暗示重明君,猪肝还是他的宝贝徒弟帮忙找来的,还能为这事发火么?
许慕言暗暗沾沾自喜,不禁感慨,自己的小脑袋瓜真是冰雪聪明。
哪知乾元一听,这瓦罐里很香的东西,居然是猪肝,当即满脸嫌弃地往后倒退,连连摆手道:“恶心死了!在我们华青宗,狗都不吃这玩意儿!”
许慕言听了,立马不高兴了,猪肝多香啊,多好吃啊,而且,这可是他辛辛苦苦炖给师尊吃的。
按照乾元这么一说,难不成师尊连狗都不如了?
“不好意思,我这猪肝汤脏了小公子的眼了。”
“你知道就好!”
“那敢问小公子寻常都喜欢吃什么?来者是客,客为上,我也好让人准备准备。”
“自是山珍海味,”乾元冷哼道:“我爱吃鱼,糖醋鱼,晚上让人做些来。”
“哦,那可能不能如小公子的意了。”
乾元不解地问:“为何?偌大的昆仑,竟然连条鱼都没有?”
“有倒是有,只是若做给小公子吃了,守山的大黄狗就没得吃了。”
许慕言故作为难地微笑道:“在我们昆仑,那玩意儿腥得很,一向都是用来喂狗的,没曾想小公子的口味和狗的口味不谋而合,真是太巧了!”
“你!你居然拿我跟狗一起比较?你找死!”
许慕言抱着大瓦罐,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躲,满脸正色道:“哎?小公子,你这可就说错了,在我眼里,你实则不如一条狗重要。我喂喂狗,狗还知道对我摇摇尾巴呢。我喂你,你只会惦记我的猪肝汤!”
乾元听罢,更加恼怒了,气得眉梢都翘了起来,抬手就要打人。许慕言已经做好了跟他打一架的准备了。
谁曾想岳如风出口拦道:“阿元,不许胡闹,还嫌闹得不够难看?”
“舅舅!分明是这个人的错!是他先羞辱我的!你怎么偏帮外人不帮我呀,我可是你的亲外甥啊!”
“住口,师长在此,不得无礼。寻常教你的东西,通通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一个名门正派的少主,同一个名不正传的弟子置什么气?闹起来好看?”
岳如风如此一说,无形之中抬高了他外甥的门第不说,还拉低了许慕言的身份。
好似他就是那种不知道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根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仅如此,岳如风冷眼瞥他,从鼻孔中穿出两丝寒意来:“原来是他的徒弟,无怪乎此!”
此话一出,许慕言立马不高兴了。
这说的什么话?
这货恐怕不知道自己日后是个什么凄惨下场吧?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且先行退下吧。”重明君摆了摆手,示意许慕言离开此地。
许慕言早不想在此多待,多待那么一刻,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听罢,应了声是,御剑就要走。
哪知才一踏上长剑,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一波弟子,各个行色匆匆的,为首一人飞扑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抬头,露出一张煞白的脸。
“宗主!不好了!后山发现了一名男弟子的尸首!死相惨不忍睹,连肝都被人剖了!”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的神色都沉了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许慕言这里看来。
乾元像是突然抓到了耗子的猫,直接跳起来指着许慕言道:“我就说他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他那大瓦罐里,泡着的应当就是死者丢失的肝!”
“你屎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这怎么就是人肝了?”
许慕言抱紧怀里的大瓦罐不撒手,这里可是他辛辛苦苦给师尊炖的猪肝汤。
大热天的,难为他蹲在灶台边上,热得汗流浃背,跟哈巴狗似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火。
就连那处的疼都暂且忍住了。
乾元围着他转了一圈,忽又指着许慕言的身后道:“你们快看!他身上还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