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小琉璃攥着拳头低声骂:“什么嘛!这根本就是不把许师兄的命放在眼里!就是养条狗,养了那么多年,也该养出感情来了,想不到奉天长老这般冷血无情!”
许慕言:老把他和狗牵扯在一起,这不太合适吧?
重明君略一思忖,心道,不管是不是许慕言做的,总归关一关他也好,省得他又上清净峰,招惹他师尊去。遂应了他的请求。
如此一来,许慕言顿觉自己的身形伟岸了不少,头顶势必有圣父光环的。
希望师尊看在他“护师”的份上,不要再因为昨夜之事,而心生埋怨了。
擅青律旧伤复发,又吐了血,被人抬回了寝殿,小琉璃与两个弟子,一同押解许慕言去那玄冰洞。
一路上哭哭啼啼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哭得那叫一个如丧考批,撕心裂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关她呢。
许慕言头疼不已,忙道:“小师妹,你快别哭了,你哭得我都心慌,不就关个禁闭?没事儿,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受得住冻,你且放心吧。”
“鸣鸣鸣,师兄,我相信你,你一定是无辜的,师兄好可怜,玄冰洞里那么冷,师兄怎么受得住?”
琉璃哭着哭着,又攥着手帕,咬牙切齿道:“奉天长老太过分了,怎么能不相信师兄?你可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他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他都不救你!”
许慕言眼观鼻鼻观心,倒也没觉得委屈,反而觉得,这就是檀青律那廝最想看见的场面。
原主就是这么一步一步地对玉离笙失望,乃至于到最后彻底绝望,发了狠一般,拼命折辱曾经的恩师。
待小琉璃走后,许慕言背着手在玄冰洞里转悠,跟老大爷似的,一边转悠,一边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怎么说呢。
第三十九章 慕言怎么就不能要点脸呢
这玄冰洞就是一个冰窟窿,里面冰天雪地的,光线也昏暗得很,洞门一关,一片死寂。
原本被罚到这里来的弟子,须得跪省的,许慕言跪省个屁,转悠了一圏之后,寻了个冰床就躺了上去。冷是挺冷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冷得多,但他生前就冷惯了,所以也不怕。
打小的时候,他就是站在风口里的孩子,大冬天被锁在门外挨冻受饿,早就冻皮实了,也不怕冷了。当然了,能不受冻挨饿,那是最好不过的。
许慕言躺在冰床上闭目养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琢磨了一遍,越发确定是擅青律背后捣的鬼。
暗想着,怎么才能拆穿这廝魔族人的身份。
那身后蓦然疼了起来,他这才想起,自己那处还流着血呢。
许慕言撑着冰床坐起身来,从怀里掏出此前在厨房里拿的生姜。
这生姜生得一板一眼的,还挺周正的,大约他手掌大小,四指并拢宽。
原本许慕言是琢磨着,用刀子削一削再用的。
谁料竟然被关了禁闭。
许慕言不得不直接上嘴啃,啃了一口,辣得舌头直发麻。
生前他就听人说,若是有了那等隐疾,就得用蒜瓣或者生姜,封进去几天几夜就能好利索了。
许慕言此前琢磨着,蒜瓣太小,配不上他的逼格,现在又觉得生姜过分的大了。
可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好在这玄冰洞除他之外,再无其他人,就是脱了裤子干那种事情,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许慕言解下腰带,褪下亵裤,抓着丑陋不堪的生姜,深呼了口气,而后视死如归一般,往身后一怼。
就那么一下,宛如被刀刃生生劈成了八瓣,疼得许慕言嗷鸣一声,扑跪在了冰床上,滚烫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他妈的,这偏方到底管不管用啊?疼死我了!哎呦,屁股要裂成八瓣了,哎呦,疼,疼死我了。”疼归疼,病总得治罢?
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疼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对症用药了,管用!
许慕言含着艰辛的老泪,跪趴在地,闭着眼睛把生姜服用进去了,脑子里竟浮现出了些许的画面来。画面里,他好像也摆了这么个朝天撅的姿势,哭得稀里晔啦的,有人死死摁紧他的后腰......
疼,很疼,疼得他哭天抢地的,可摁他腰的手,就是不肯放过他。
许慕言唬得整个人一震,晃了晃脑袋,想要再仔细回想的时候,脑海中的画面却消失殆尽了。
以至于他觉得,方才那画面,是不是原主的记忆。
与此同时,远在清净峰的玉离笙敏锐地察觉到了,手指收拢,咔擦一声,将茶杯捏成了碎渣,低声笑道:“看来是映雪想为师了,也罢,我总归是要去探望他的。”
而后起身,层层叠叠的白袍,宛如怒盛的雪莲,不染纤尘,高洁伟岸。
玉离笙的目光落在面前摆满各种刑具的托盘上,斜飞入鬓的浓眉微微一挑,捡了根细长的软鞭,他掂了掂,还挺沉的。
破空一抽,噼啪一声惊响,若是抽在了许慕言的身上,必定是极好看的颜色。
玉离笙忍不住笑道:“映雪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玄冰洞里,许慕言跟死狗似的趴在冰床上,面条宽的眼泪,差点流了两水缸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吃根生姜居然这么疼的?
这玩意儿难道不是用来治病的吗?
许慕言记得,生前的时候,听老年人说过的,用生姜和蒜瓣最有用了。
可怎么没人告诉他,这玩意儿用起来这么疼的?
许慕言晈紧牙关,疼得浑身直冒冷汗,哆嗦着手,往身后摸去,欲将生姜取出来。
谁曾想,此前他傻里傻气的。将那生姜推进去太深,根本就取不出来。
反而因为一番挣扎,还越陷越深了,疼得许慕言只想翻着白眼去见阎王爷。
正捶着冰床时,忽听外头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过来了。
此地算是昆仑山的禁地,坐落在一座荒凉偏僻,鸟都不拉屎的峰头上,寻常是不会有人过来的。
难道说是擅青律假模假样地过来探望他?
许慕言忙扶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嗦着手指穿好衣服。
人要脸,树要皮。
绝对不能让师兄瞧见他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可很快,他又想,反正师兄进不来,穿与不穿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脚步声越发近了,许慕言脚下虚浮,寻思着洞门有结界封着,外头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即便他跟擅青律私底下互相骂对方是个狗比,但表面工作还是得做一做的。
许慕言踉踉跄跄地往洞口挪去,立在洞口外几步之遥停了下来,抬手扶着洞壁撑着,撅着腚,龇牙咧嘴地唤道:“是你吗?师兄?”
‘’嗯”
玉离笙立在洞外,望着面前的结界,忽一抬手,便可望见洞里情形了。
见许慕言热汗如雨,扶着后腰,衣衫不整不说,还满面通红。
眉头下意识微微蹙了一下。心道,慕言果真最爱的人,仍旧是他师兄。
都这种时候了,张口闭口喊的还是师兄。恐怕午夜梦回时,连梦里都是师兄罢。
许慕言在洞里面,看不见外面,殊不知在外面能看清楚里面,当下真以为来人是擅青律,不得不与他虚以委蛇起来,哽咽着道:“师兄,还是你对我最好了,你还知道过来看我,不像某个人,根本就不信我。”
玉离笙狐疑,这“某个人”指的是他,略一思忖,索性假扮檀青律,连声音都刻意调换了,应声道:“你
”
“只要有师兄在,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怕的,自幼起,师兄待我就最好,我早把师兄当成亲哥哥,除了师兄之外,我谁也不信。”
许慕言揣摩着用词道,心想,原主可不仅仅是把檀青律当师兄,还一门心思想睡他呢。
遂又觉得,当亲哥哥看待,这句话并不是很好,又赶紧挽救道:“师兄,我待你的心意,天地日月可鉴,你可知晓?”
第四十章 慕言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玉离笙听了,竟一时半会儿不知作何感想。
他早就知道,座下的小徒弟弯得跟麻花似的,对自己的师兄一片痴心。
自幼就跟哈巴狗似的,死黏着擅青律不放。
记得第一次将许慕言带回昆仑时,这孩子才丁点儿大,穿得破破烂烂的,原是跟在他身后,跟小萝卜似的,一叠声唤他漂亮哥哥来着。
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萝卜大点的小东西,渐渐喜欢黏着师兄,连晚上睡觉都要挤在一张榻上。
原来,两个徒弟已经发展到这个份上了,都如此明目张胆地诉说衷肠。
修长的手指蓦然收拢,将掌心的鞭子攥紧了。
玉离笙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师兄,你岂敢对自己的师兄有非分之想?”
许慕言一听,寻思着,在原文里,两个人这时候,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而且,原主自见到檀青律后,不止一次地表明心意。
按理说,擅青律应该是那种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