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婕守在公司,没在这儿,看着顾倾,顾中锐几分欣慰,几分担忧,“梅广麟没什么本事,但梅既平可是小心眼儿,你这回坚持让他们过来道歉,肯定被记仇了,以后你在梅家……”
顾倾摆了摆手,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随意地翘起腿,姿态惬意,“您放心,这回是他们实打实做错了,再说,我也没得理不饶人。至于我在梅家,有既白,您不用担心。”
顾中锐叹了口气,梅既白单独找过他,跟他说过这个问题,他们一开始打算是联姻,过两年俩孩子离婚就行了,但现在两人的意思都是不离,这倒让他们十分意外。
他没提起这茬,处感情的毕竟是梅既白和顾倾,他叮嘱道:“工作上的事儿忙不完,你也多注意休息,别赶那么紧。”
顾倾点头,“我心里有谱,既白盯着呢,您不放心我也得放心他啊,他那讲究的,恨不能带着我成天养生。”
顾中锐笑道:“之前那风波你可长点儿教训,你真喜欢既白就好好说话,跟人家好好相处,以后的事儿走着看,我和你妈尊重你的选择,能不能在一起归根到底看你们俩。”
“嗯,明白。”
顾中锐在一小阵停顿后,神情严肃了些,问道:“你在查余家的事儿?”
顾倾没犹豫地承认了,还是他那套说辞,“这事儿既白知道,他也在查,查清楚了这个坎儿才能过去,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梅董跟你们说过别查,一个两个都不听话。”
“我明白您担心,我会注意安全的,我有想珍惜的人、想做的事,肯定不能吊儿郎当拿自己的命当儿戏。”
顾中锐见说不通,又从另一方面道:“余家的事儿牵连深,梅董和余家关系好,这么些年都没查清楚,你们……真要查我拦不住,但要多加小心。”
“一定,”顾倾想了想,正好话到这儿就顺着问道,“您说梅家和余家关系好,但余家当年出事儿,向梅广麒寻求帮助的时候,他为什么袖手旁观?”
听到顾倾直呼其名,顾中锐皱起眉,“我对他们之间具体的事儿不清楚,但我相信梅董的人品,他不会对老朋友的困境无动于衷,更不会落井下石。”
顾倾瞥开视线,没当着顾中锐的面说梅广麒的不好,在他看来,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相信调查结果,本来想着问点儿有用的信息,现在看,白问。
顾中锐的急性子在医院待不住,又住了两天就回家了,暂时放下家里这边,顾倾把重心盯在了何嘉朗那儿。
他们沟通很顺畅,俩人不时聊聊,倒是很投缘,对方答应了找合适的机会帮忙试探试探何瑞松。
他说急也是很急,想让罪魁祸首早日付出代价,说不急也不急,安全为上,吴启明进去了,他的心稍稍安了些,算是有些慰藉,何瑞松足够棘手,梅既白说的在理,应该更慎重些。
只是等待消息难免有些焦躁。
元宵节顾倾跟梅既白说好了,工作都提前做了安排,今天就休息一天,他睡到自然醒,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爬起来时,摸过手机看时间,都八点多了。
他同时看见了梅既白发的消息,戳开一瞧,疑惑了,拉开窗帘?干嘛,这是一大早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
他没想起来穿鞋,光着脚走过去,拉开了厚重的双层落地窗帘,随后一双眼慢慢睁大——
是雪,满目的银装素裹。
他揉揉眼,又低头打开手机看天气,虽然温度是零下,但从昨天到现在分明都是……晴天,这雪哪儿来的?!
作者有话说:
你不是他的替身
第48章
顾倾缓过惊讶, 转身往外走,结果卧室门一打开, 视线一糊就撞在了梅既白身上。
扶了下冒冒失失的人, 梅既白轻笑着问,“穿鞋了?洗漱过了?衣服换了?这样就往外跑,不怕感冒?”
被一串问句问住, 顾倾揉了揉鼻子,整个人都是止不住的兴奋, “下雪了哎, 我都好多年没看到雪了!上次见还是小时候!”
梅既白揽住顾倾的肩往回走,“雪又不会跑,今天气温低,不会化,先去洗漱换衣服, 吃了早餐再出去。”
顾倾惦记着雪,利落地捯饬完, 拉着梅既白下楼,快速搞定早餐后站起来就要往后院去,结果被一下拉住。
梅既白接过刘欣拿来的外套给顾倾穿上, 又围好围巾, 把手套递过去,“注意保暖。”
顾倾笑笑,乖乖戴上手套,叫上毛依依一块儿出去了,一出梅既白的视线他就摘了手套, 玩儿雪戴手套?
那就缺点儿意思!
梅既白重新坐下, 眉目温和, 顾倾这几天焦躁他知道,人之常情,适当放松放松。
刘欣不由得笑道:“顾少爷能喜欢,能这么开心,您昨晚上的心思没白费。”
梅既白看了刘欣一眼,“别多话。”
刘欣点点头,“明白,我去煮驱寒汤,等会儿他们进来都喝些,省得再感冒了。”
走进厨房,刘欣心里还是感慨,这几年没下过雪,她都挺长时间没见过了,气温是低,但空气很干燥,为了这场不小的雪,昨晚十几台造雪机可是工作了通宵,也就是顾倾睡得沉,房子隔音又好,快七点工人们才布置好带着机器离开。
她一边准备食材一边好心情地笑笑,她不说,可顾倾很聪明。
毛依依性格活泼,跟顾倾能玩儿到一块儿去,两人打了雪仗、堆了雪人,玩得十足尽兴,最后还是在毛依依的提醒下才注意到了站在廊下拿着相机的梅既白。
他踩着七八厘米厚的雪小跑过去,把捧在手心里的东西展示给对方看,“喏,送你的。”
梅既白垂下眼,瞧着被顾倾托在手里的东西,是只小雪兔,脑袋上还插着两枚细长的翠绿草叶当耳朵。
他勾起嘴角,看向面容白皙、琥珀色双眼湛亮、鼻尖微微红的顾倾,举起相机将捧着雪兔的人拍了进去。
随后他才道:“很可爱,但及不上你可爱。”
顾倾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他凑到梅既白身边试图转移话题地问道:“你还拍了什么,给我看看?”
梅既白收起相机,“秘密,而且我不打算和你分享。”
顾倾稍稍撇了下嘴,腾不开手就用肩头轻轻撞了下梅既白的手臂,“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给我看看嘛。”
“不给,进去了,刘姨准备了驱寒汤,两碗起,别想着让毛毛帮你喝,你们两个都有份。”
顾倾一听还要喝什么驱寒汤,眉眼顿时耷拉了下来,听着就不好喝,“我没着凉,都有点儿出汗了!用不着喝。”
“出了汗更要喝,而且手套丢了再多加一碗。”
顾倾噎住,梅既白温柔好脾气?那是人家不计较,计较起来也够小心眼儿!
他叫了毛依依一块儿进来,给雪兔360°拍了照片,梅既白问起来,他只哼了声,没说具体要干什么,然后他在监督下喝掉了三小碗驱寒汤,甜中带苦,苦中带涩,口感相当印象深刻,就只比中药好喝那么一丢丢。
他刚想控诉两句,一抬头就被梅既白塞了颗奶糖,他眯起眼,这一打岔,抱怨汤难喝的话自然是咽下去了。
嗐,挺甜。
梅总裁回书房,顾倾端着毛依依递来的两小碟茶点跟上去,“既白,白白-问你个事儿,我看了,虽然雪量很大,是真雪,但就咱们这儿有,人工造雪?梅总裁会玩儿哦,谢了,我很开心,很多年没见过,更别说是玩儿了。”
他最近有控制,别让自己看上去太焦躁,但梅既白对情绪的洞察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会来这一出是希望他放松地玩儿玩儿,能开心吧。
这样的用心让他心底里的某些感情蠢蠢欲动,想冒出头来一探究竟。
梅既白泡了茶,看着乐颠颠跟过来的顾倾,道:“开心就好,这就值得。”
顾倾眼一眨,琥珀色的眼里微光闪烁,他缓缓深吸了口气,梅既白对自己已经相当纵容了,那不妨就往前再走一步,探一探。
他揽着对方的肩,直接坐在了人家腿上,凑近梅既白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漆黑凤眼,“既白,你现在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语气微微上扬,略带试探却也有几分隐隐撩拨的意味。
看似大胆,实则青涩。
因为顾倾突然的动作,梅既白端着的茶杯里水纹微漾,他放下杯子,揽着坐在他腿上的人,淡定回道:“我喜欢的人只可能是他。”
顾倾皱起眉,又问,“那你对我这么好干嘛?你怎么不对别人这么上心?梅先生,我不觉得你有闲心对单纯的联姻对象这么好。”
梅既白一边揽着顾倾,另一手慢条斯理端起茶杯抿了口。
这就给顾倾弄着急了,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喜欢、不喜欢,还是有一点喜欢?真这么难回答?”
白瓷茶杯放在桌上,发出清凌凌一声响。
梅既白注视着顾倾的眼神一如既往,温和、专注、包容,“我的答案从未变过,我说过不止一次,我爱的人只有一个,他是我的唯一,唯一便是不可替代。”